春天的一个晚上,我在百无聊赖之中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声音低沉,带着陌生的乡音。我握着电话,不知是谁?我的住宅电话一般不告诉别人,因此也就避免了接电话的许多麻烦。而能将电话打进来的人,一定是我熟悉的或者默许过的。对方报出姓名,居然是邵先生!我浑身为之一颤,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水一样漫上心头。
我听见他说:“你的信我收到了,明天我就到A城,但愿能见到你。”
“真的吗?”我迫不及待问。接下来又寒暄了几句什么,大多不知所云。
然后我就陷入了今天至明天的等待之中。
等待的滋味或许是世间最难挨的滋味,它使你全身陷在焦虑之中,就象被一张大的网粘住了,你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是你只好在这网里死心塌地。
第二天,在见到他的前几分钟,我还是把自己精心梳理了一番,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梳理自己了。我对着镜子看我自己,我的脸是那么苍凉,犹如一片被镰刀收割过的秋日田野,失去了女人应有的生机。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衰老了,真的要精心收拾自己了。人说,女人二十岁象橄榄球,人见人爱;三十岁象篮球,人见人抢;四十岁象足球,人见人踢。我正是被人踢的年龄,而我在被人爱和被人抢的年代,勤勤恳恳经营着家庭,当我发现我被这家庭中的主人愚弄时,我已进入了人见人踢的年龄了。
我完了么?
我还有时间和经历追寻新的爱情么?既然世上没有爱情,我凭什么要抱一份虚幻的梦想呢?我是不是还要挖掘一下我自身某一方面的潜力?
洗完脸,我擦了一点润肤膏,又扑了一点香粉,粉扑在脸上,我立刻有了光彩。这是法国名牌香粉CD,一个女朋友送给我的。她的老公在一家外企工作,每次出国回来都要给她带一些化妆品。女人天生就是需要打扮的*,不管这张脸好看不好看,脂粉一施,立刻不同凡响了。然后我就坐在房间等待他的到来,我已经将我的确切住址告诉了他。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们有了下面的对话:
他:“看到你的信,我有一种感觉,也许你的选择是错的。对婚姻来说,负气和冲动引发的解体都太草率了。你们十几年的夫妻,因为生活中的丁点琐事就分手,未免太残酷了吧。”
我:“对我来说,这不是小事情。如果夫妻之间连其码的忠诚都没有,还算什么夫妻。不错,这个社会异彩纷呈,人们挣扎在多变的生活之中,每天都渴望激|情。激|情与激|情的碰撞势必擦出诱人的火花,如果这个时候人缺乏理性,就可能导致自身的堕落。事实证明,他在情感上是没有免疫力的,是缺乏理性的。如果说人可以任意放纵自己的话,那么我的机会肯定比他多。 但我从来也没有这么做,从来没有。这并不是说我没有遇到令我心动的异性,不,我遇到了,比如你。可我不敢背叛道德向你表达。我把我内心的憧憬深深埋藏起来,我压抑得好苦。就因为我有家庭和丈夫,当激|情来了的时候我丝毫不敢面对。现在,我没有这种背景了,我可以向你表达我的心声了。可一想到你的家庭,我的内心又在颤栗……”
他:“的确,我跟你是两代人,我们的生存观念大不一样。我跟我妻子是凑合着过了几十年,我们没有共同语言,*都是例行公事。但我们从来没想过离婚,我们的孩子说:‘如果你们离婚,我就不认你们了。’为了孩子的将来,我们不敢有非份之想。我们这代人,一切都是糊涂地混过来,回首一望,一片空白,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我为什么要来看你,我是想给自己留一点什么。你的信使我激动了好几天,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