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真好!”我情不自禁喊了起来。
小五跟着说:“在法国,即使是条狗,都比其它国家的人生活得自在。”
“那你就去法国做狗吧。”
我不知道怎样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小五看了我半天,最后不高兴地说:“真是个神经病。”
“作家都是神经病,没有神经病的人当不了作家。”
我开始顶撞小五,我想我不能因为年龄的原因就在他面前失去尊严。
小五一定在意了我的话,电影刚演完就匆匆走了。本来还打算彼此缠绵一番呢,这下整个没戏了。
回到家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我甚至有点恐惧。好像有个孤魂在专心致志恃奉着我,她偷窥了我全部的生活。我不能这样孤伶伶坐下去,我会对着四壁发疯的。我给真真打了一个电话,她的电话告诉我机主不在。放下没有回音的电话,我发现此刻我的房间静极了,就像一座修道院一样,而我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做修女。我在房间转了一圈,当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打开了音响,美国黑人歌星惠特妮.休斯顿的《我一无所有》,这首随时都可以让我安静下来的旋律,使我的神思凝聚。
我想我跟小五的关系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情人还是恋人?好像都不是。如果是情人,我们之间又没有那种缠绵的意味,如果是恋人,彼此却没有甜蜜的感觉。那我们之间纯粹是一种性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要么就是平等的需要,要么就是带有商品性质的雇佣。我和小五之间,应该是平等的需要。既然是平等的需要,那就没必要总是讨好他巴结他,要知道对我这样一个女人来说,讨好和巴结一个男人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啊!
我在这种矛盾的思维中睡着了,我的床上是一片粉色的世界,这象征着爱情的粉颜色,并没带给我感情上的绚烂,相反倒有一种无所依靠的凄凉。后半夜,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真真打来的,这个过惯夜生活的女人,经常半夜三更回家。每逢我为她的安全担心的时候,她就不屑地说:“你这个胆小鬼,什么事也做不成。”
真真在那边热情地向我问候,一听声音就是一种刚刚参与完夜生活的满足感。真真说:“看到你的电话了,又有什么事情啊?”
她的直接问询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是的,我怎么好向一个比我小许多岁的未婚女子袒露心扉呢。真真肯定猜到了我的心思,她说:“你要快乐一点,快乐才能使你年轻呢。你看今天我又去‘绝色’相馆拍艺术照了,75张照片,才3千多块钱,我简直就是个绝色的美人啊!你马上打车过来吧,就住我这里。”
我想了想说:“我很想看到你光彩照人的倩影,可住在你那里我会不习惯的。”
真真说:“那你明天一早过来,我这还有一本好书呢,《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推荐给你看。”我很快答应下来。后半夜,因为有真真的电话,我竟踏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真真那里,她正拥在被子里冥想。她的75张艺术照让我吓了一跳,本来就不同凡响的美人脸谱,在艺术的光波里越发动人了。有一张照片的背景在一片四周都是麻袋的陷阱里,真真仰脸往上看,一缕阳光从井口上射了过来,她的表情在这缕光线中表现出一种渴望,渴望自由还是渴望爱情?我给这幅照片取名叫《偷天陷阱》。
真真哈哈笑起来说:“你总是那么有文采,简直就是脱口秀。我总觉得中央电视台半边天节目主持人张悦很像你,你看这本书《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张悦多有丰采。”
我说:“我怎么敢跟人家相比呢?”
真真说:“你打理一下,不会比她差到哪里的。其实你长得很精致,就是尺寸小了一点,又有点发胖。”
我不说话了,打量着真真有品味的房间,一切都是白色的柔和。而我的书房在这柔和的白色面前倒显得颓废了。我真的老了吗?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有点悲凉。
真真忽然提醒我说:“黄倩你别皱眉好不好?是不是又有什么发愁的事情了?那个小你五岁的弟弟最近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