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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戴维兄弟

她把正式文件拿了出来,交给严厉的布鲁奇小姐,她仔细检查文件,好像要找可能存在的细菌一样仔细。“这些文件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终于表了态。“你们要先去看一看你们的表妹的房问才到你们自己的房间去呢,还是先住下来再说?”

旅馆的人想要他们尽快检查劳拉·马奇的房间,这实在太明显了。

“警察已经允许,一旦你们检查了她的物件就可以清理那个房间。”玛丽埃塔·布鲁奇向他们苦笑一下。邦德觉察到在这一笑的背后旅馆管理部门并非不合情理的愿望,他们想把被谋害的姑娘的遗物尽快清理出去,好让房间空出来以便出租。“我们有充足的贮藏室去放她的旅行箱,如果你们想利用……”

“对!”邦德的声音听起来很果断。“对,我们很理解,我认为我们最好是现在就去检查她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检查起来也比较为容易。当然,我们也要求你们在事情安排妥当以前帮忙保管她的旅行箱。”

布鲁奇小姐爽快但架子十足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马奇太太的丈夫呢?她这次到达的时候说,他生病,不能和她一起来。我希望他病得不重。她说他病得并不重。”

“那么她并没有向你讲真话。马奇夫人的丈夫几个月前去世了。”邦德撒谎道。

“啊!”布鲁奇小姐的神­色­第一次真正显得震惊。接着她又“啊”了一声并说,“他们是那么恩爱的一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

她从挂物架上拿下钥匙时似乎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事,“你们跟着我走吧,好吗?”她转过身,走到接待台旁边,神态也恢复了正常,毫不客气地叫一个服务员把邦德先生和邦德夫人的旅行箱拿到614室去, 在“邦德夫人”几个字上说得很重,好像表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她是邦德夫人似的。

劳拉·马奇挑选了一个显然是价廉而怡人的房间。“这并不是我们的一个奢华房间。”布鲁奇军曹——现在邦德认为她是布鲁奇军曹——揭了封条,把钥匙放进锁孔里转动着。“她很晚才通知我们给她留房间,并且说我们若给她留一个便宜些的房间会更合适。”

房间里旅馆的基本设备齐全,有一张狭窄的床,床旁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电话机;还有一个壁式衣柜,一把椅子,一张小小的写字桌和一个厕所大小的浴室,浴室里放满了旅客在旅馆里常用的东西。

副经理向他们点点头说,他们检查完毕后如果要回到接待台去,她将会陪他们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它是“我们较为奢华的套间之一”。她脸上的笑容有节奏地乍现乍隐,其变化快得像霓虹灯广告牌一样。她在房里站了一会便退出了房间。

邦德检查浴室,注意到浴室小得劳拉无法摆开她的化妆品和化妆用具,她只好把大多化妆品和用具塞进洗手盆上面一个装有镜子的小柜里。她似乎宁愿过俭朴的生活。他发现一个装着药丸的塑料盒子,在盒子的标签上开有处方并标明药品商在骑士桥的地址。迹象表明,警察可能已拿了两片药丸去化验和分析。他把整个盒子塞进口袋里,挤出了浴室,发现弗莉克正在检查挂在衣柜里的衣服。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她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一件件衣服一边说:“一件晚上穿的基本黑­色­的衣服,一件白­色­的,一件灰­色­的——这件倒很漂亮——”她眯着媚眼看标签——“啊!马克斯和斯潘塞。这是相当便宜的货­色­,但很有价值,我想。两条紧身短衬裤,一条换洗的牛仔裤,鞋子,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仔细检查一下衣服口袋。”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命令。

“不,詹姆斯,你检查口袋吧!我来查一查抽屉。”衣柜的右手边由上到下有三个小抽屉。当邦德开始一个一个摸索挂着的衣服的口袋时,弗莉克已开始打开抽屉,首先打开最下的一个,就像是内行的小偷一样。

“哪个口袋都没有东西。”他摸完了牛仔裤的口袋时她刚打开最高的一个抽屉。

“唔!”弗莉克双手伸进镶着花边的丝织品。“她可是‘维多利亚奥秘’这一品牌的忠实主顾呢!你瞧,詹姆斯,多漂亮!”她拿起了几件非常鲜艳的内衣让詹姆斯看。

他点点头。“你觉得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这说明她在­性­生活上是很活跃的,或至少在她到这里来之前是非常活跃的。”

“真的吗?”

“姑娘们买这种内衣­内­裤是让男人观赏并兴奋起来,然后把它们脱下来的。我也购买维多利亚奥秘这一品牌的衣服,然而这种衣服最近对我却没什么帮助。”

“那么,劳拉很可能与你同病相怜了!”

“我想并非同病相怜。这些东西……唔,这是明摆着的,这些衣服是同一个款式的。她有一个男朋友喜欢某种衣服。而我呢,却只有一个忠实的客人,到此刻为止还没给我什么好处呢。”

“情况会变的,弗莉克。谁知道在瑞士这种宜人的天气里会发生什么事。”他走到对面的小写字桌去, 开始检查旅馆的文件夹, 发现里面有小册子和文具……“哎呀!我无法相信警察竟没有发现这个。”他拿出两张对折的该旅馆专用的写字纸,原来是一封信,是劳拉签名的,她的字体又大又粗。字体非常大,因为她说的话不多,可是又想占一张半纸的篇幅,她用很大的实心圆圈和小空心圆圈去点“i”字母上的那一点。

“这是什么东西?”弗莉克站在他的旁边。他能闻到她的体香和她的秀发上麝香的芬芳气味。

邦德稍微移动了一下身躯,让她也能看到信上的内容。信上没有地址,劳拉写道:

我最亲爱的戴维:

好啦!我告诉你,我回到我们最喜爱的老地方了。这儿一切没有变,山峦仍在它们的老地方。我还一直想念你,但是我知道,就我而言你现在已经死了。然而在这一带你却无处不在。也许我不该来,但是我需要亲近亲近我们曾经共享的一切。

今天这里整天下雨,我在旅馆里到处闲逛,试图读点书,向外望着云雾覆盖下一片迷蒙的山峦。他们说,明天就要放晴,那么我就去游览我们最喜爱的地方了。

啊,天哪!戴维,我的兄弟,我的爱人,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一如既往,致以我生死不渝的爱慕之情。

你的劳拉

“天哪!”弗莉克悄悄地说道:“詹姆斯,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房间吧!”

他点点头,心里突然泛起毛发悚然的恐怖感觉,好像那个已死的女人和他们一起在房里似的。要是邦德相信鬼神,他甚至会认为戴维·马奇那个妖魔和他的妹妹劳拉两个都躺在那边的床上鬼鬼祟祟地抿着嘴在笑。那个晚上邦德第二次觉得自己颈背的汗毛竖了起来。

邦德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进口袋里,这才转过身去望着弗莉克。她脸­色­灰白,吓得发抖,双眼也涌出了眼泪,她浑身上下都显示出震惊的迹象,好像受了重伤一样。邦德用双臂紧紧搂住她,知道自己也在发抖。

“是的,弗莉克,像这样的事肯定会使任何人都如见鬼魅的。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他们谁也不说话,步履匆匆地走着,一直走进电梯,回到接待台,神态冷漠的布鲁奇小姐抬头望着他们,面无笑容。

“恐怕今晚我们无法把我表妹的所有遗物都处理完。”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显得平静而自信。“今天事情很多,我们已忙了一天,因此我们不得不求求你们等到明天,明天早晨我将亲自把它作为第一件事来处理。”

玛丽埃塔·布鲁奇的脸上掠过一丝愠怒的神­色­,无奈地说,她十分谅解。她用两个指头叭地一弹把服务员召来,叫他把邦德先生和邦德夫人带到他们的房间去。

卧室里有张特大的床,床上四周有复制的维多利亚女王的头和脚——四根黑­色­的金属­棒­高高竖起来好像要把床的两头关起来似的,巨型的头状黄铜床饰磨制得闪闪发光。宽敞的起居室里有套黑皮沙发,一张办公桌,镶着圆镜的方桌,一台电视机和一个小型电冰箱。邦德不由感到不寒而栗,因为那个小小的电冰箱使他清楚地想起戴维·马奇那个令人惊心怵目的冷藏库。

起居室另一头有几个巨大的玻璃门通向一个长长的阳台,在阳台上可以俯瞰这座壮丽旅馆的前方。给服务员付了小费并把他打发走,弗莉克就走过去,穿过玻璃门走到阳台上。

邦德也跟着出去,站在她旁边,俯视着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漫步的当地人和游客。他们都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走得井然有序,活像游行队伍。这也是瑞士任何一个旅游胜地的典礼的一部分。现在他们站在阳台上觉得有点冷,但是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好一会不说话,直到他轻轻地把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肩头,把她带回房间,引到一张黑­色­的长沙发上坐下来。

“对此我们要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把那封信夹在他右手的两根手指和大拇指上。“我们可以肯定戴维·马奇是在五年前死的吗?”

“绝对是, 毫无疑问。 ”她的双颊又有了血­色­,但声音还是显得有点害怕。“我看见过死亡证书——然而只是副本——而……”

“他是患什么病死的?”

“脑子长了一个肿瘤。与心理状态毫无关系。到那时他的心理状态早已真正走下坡路了。戴维·马奇已变成了只会走路,咕咕哝哝,毫无生气的人,药物已无能为力。在他死前三个月,医生已发现他有严重头痛的迹象,而且还患有眼疾。他们做了通常能做的一切, 如X光透视、脑电图等等。脑瘤是无法做手术的。虽然给他服了大剂量的镇痛药,但他还是死得很痛苦。”

“我们有没有人知道劳拉是否看过他?”

“没有。他家没有人去看过他。在他的亲人看来,他好像早就死了。”

“那么这就有三种可能­性­。”他指着那封信说道,“这封信要么是一种欺骗手段,这似乎很有可能,因为警察并没有把它拿走;要么劳拉是写给别的什么人的,而这个人她认为既是她的兄弟,又是她的情人;最后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心理不平衡,这只能意味着这封信是她整个虚幻的心理活动的一部分。我认为,首先我们必须查明这封信是否确实是她自己写的。”

他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拿起他的公文箱,扳开保险锁,把皮箱打开,露出一台小型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台轻便传真机。“我们这一行变化真大,”他笑着说,“现在已到了我的公文箱也成了致命武器的时候了,我们的武器几乎完全电子化了。”他还没有提到那箱子,其实箱子里有两件隐藏的东西,如果使用得当也足以置人于死地。

他把电话机Сhā头接到电传机上,从旅馆的信纸簿撕了一张白纸,把它放到玻璃桌面,然后写上一个密码作为电传的首页。他把这一页纸送进传真机,再按伦敦的电传保险号码。这一页走了过去,跟着过去的是他们从劳拉·马奇的房间里拿来的两页信纸。

“到明天早晨,我们就会从旅馆的传真机上得到一个简单的电传回信。它只简单地说‘是’或‘不是’。如果它说‘是’,那么我们必须弄清楚小劳拉究竟说的是什么——是幻想还是真事。”

“你只问关于信的事?”

“我要求他们鉴定一下笔迹,看那封信的笔迹是不是劳拉的,还要求他们重新核查一下有关戴维·马奇死亡的事实。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再次去检查她的房间。你留在这儿,因为那个地方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她­干­笑一声。“你对那个地方满不在乎,是吗?”

“不是。 你知道并非如此。 咱俩当时都吓坏了。”他走到对面的小电冰箱。“白兰地、伏特加、威士忌,这几种酒你想喝哪一种?”

“我想喝白兰地。”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对着她微笑,用手指抚摸她的肩膀。她的神­色­仍显得惶惶不安。

邦德从贴着两个里米·马丁的小画像的酒瓶里倒酒。他旋动着酒杯,注视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旋转,然后呷了一口。“这种液体会有助于我们两个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我们真该好好休息。明天可是繁忙的一天啊!”

她把酒杯送到­唇­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我就睡在这里的长沙发上,你去睡在床上。”

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邦德说他要去淋浴,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坐一会儿。邦德把服装袋打开,取出换洗的衣服,穿上旅馆的浴衣,就去淋浴了。洗完澡回来时,她坐着一动也不动,双眼茫然地望着空中。

她离开起居室时说,睡觉前会来瞧一瞧,看看他。邦德感到烦躁不安,把余下的白兰地倒进酒杯里,倚着椅背坐着看电视新闻。半个钟头后,他隐隐约约听到卧室的门开了,接着模模糊糊听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衣服磨擦声。他回过头去,看见弗莉克出现在门口。穿着一条镶着花边、薄似轻纱、半透明的丝织三角裤,她的秀发闪闪发光,一双绿­色­的媚眼瞪得大大的,使他再次感到,单凭她的眼神就有本事把他吞没。

“啊!弗莉克奥秘!”

“你的奥秘,詹姆斯。”

他站了起来。她向他走来,全身紧贴在他的身上,伸出一只手,五指叉开扳着他的头,使他的嘴­唇­贴到她的嘴上。

“时间虽已很晚,”她喁喁细语,“但我今晚一定要舒服舒服,请吧!”最后一个词不是恳求,而是出于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接着她牵着他走进卧室。

当他款款进去的时候,她喉咙里发出了舒畅无比的轻叫声——一个­干­渴得难以忍受的人看到了止渴的东西时发出的欢叫声。一会儿他看见一张脸,不是弗莉克的脸,而是另一个的脸,这个人他似曾相识,但早已忘怀。接着,她的脸和桥躯起着魔术般的特别作用的时候,那张脸不见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听到通往起居室的门咔嚓的开门声,也没有听到走过他们门前的人轻轻的步履声,因为到那时,卧室一时间似乎变成了远离陆地,在大海里飘浮的木筏。

接着,邦德没有预先提醒就轻轻用手掩住她的口。

“什么——?”她正要问,邦德已大声喊道:“谁在那儿?”

从起居室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显得张惶失措。她说道:“我是女仆,先生。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可能要我来整理房间的。”

“不必,不必,房间很整齐。”他板着面孔,对弗莉克苦笑一下。“这委实叫人太难为情了。”他小声说道,“我最好走过去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出去。”

“你一定要去就去吧!但要快点,不然,没有你伴着我,我的瘾可又要发作了。”

他穿过卧室,走进起居室,把牌子挂了出去,顺手将晚上用的锁链扣到门上。在他返回卧室前他看见了他的公文箱,为安全起见把它拿进卧室里。在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困扰着他,令他心绪不宁。那个女仆的声音,他觉得以前曾听见过,可是又认不出究竟是谁的声音。

他把公文箱放在床头,没有留意箱子已遭破坏。

过了一会儿,弗莉克张开她那修长的双手在他的背部下方乱抓,留下了深深的抓痕。他们一起颠鸾倒凤,再也没有人­干­扰了。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世界上除了他们两人再也没有人存在了,因为他们已把更险恶的幻梦和深藏心底的恐怖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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