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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时间机器

“你认为我们应该把我们的行李拿走吗?”邦德说道。他说话的神态好像对莱斯特仍然在挥舞着的那支很大的自动手枪满不在乎似的。

“我认为那是不大合适的,先生。”莱斯特哪怕手里握着枪,仍保留着道地的英国管家那种谄上欺下的奴才相。

邦德一边问行李处置问题,一边微微转过身,把手伸下去,仿佛要把行李箱拿起来。现在,他一只手放在行李箱上,面容凝重,微微耸一下肩,似乎心里同意了莱斯特的建议。接着,邦德的手指突然扣着行李箱的把手,把行李箱提起来,用尽平生力气,狠狠掷在莱斯特的荫部。

他听见那家伙疼得杀猪般大喊大叫,痛苦地弯下腰;但是莱斯特的右手举了起来,枪握得很稳,他的一个手指正在往扳机上移动。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弗莉克勇敢地采取了行动。那还是邦德第一次看见她动武。她靠上去,与他面对面、身贴身,用左臂狠击他的右臂,接着抓住他的右臂往她抬起的左膝上撞,莱斯特臂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当她的膝盖晃来晃去,向那个倒霉家伙的荫部撞击时,莱斯特加倍痛苦的哀号更是惊心动魄。手枪咔嗒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枪的主人也倒在地上;当他倒下时,他不知道用他还没有断的手臂去安抚他身体的哪个部位才好。

弗莉克一脚把手枪踢回房里,俯身狠狠在莱斯特的脖子上劈了一掌,莱斯特痛得尖声大叫,尖叫声过后他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弗莉,你把他­干­掉啦?”邦德对她那一系列­干­脆利落的动作大为惊讶,但他一边捡起手枪一边竭力把话说得很平静。

“我希望他并没有死。”她用脚尖轻轻踩着莱斯特身体,他动了一动,痛苦地呻吟着。

“最好把他绑起来。”邦德跪下一条腿,在那个男管家身上摸索,找到他的裤子背带。他们从他的肩上把燕尾服剥了下来,他痛苦得在地上翻滚,渐渐恢复了知觉。弗莉克又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劈了一掌,当他们用一条手帕把他双手捆得紧紧时他又再次不省人事了;接着他们又把他的裤子背带把他的脚腕捆在一起,然后将背带有弹­性­的部分拉直,在他被绑着的双手上缠了几圈,再把背带紧紧地捆在他双手上。最后弗莉克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围巾把他的口塞住。

“他醒过来一定会拼命挣扎,弄出很大响声的。”她甚至笑了一笑;邦德认为她那一笑显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正如我母亲过去常说的,他那只臂膀要使他活受罪了。”

“弗莉,你总是这么凶吗?”

“只是对看不顺眼的人才这样!”她向他嫣然一笑,活像个天使。邦德第一次意识到她是受过极其良好的训练的。如果此时此刻让他在世界各国主要的情报局中选择一个长期搭档,那么他认为弗莉克是他的最佳人选。她果断、凶悍、坚定——这一切都是邦德那一行要找的搭档应具备的素质。

“我想我们该走了。”她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行李箱拖进电梯里。

“行李和一切东西都带齐了吧?”

“嗯,我个人的东西都没留下,什么东西也不能留在这个地方。”

他把他的行李箱砰的一声摔在她的袋子旁边,按动“下”的电钮。当电梯呜呜地向底层下降时他们意识到他们将看到的灯光比以往看到的多得多。门一打开,看到了他们所习惯的安静、甚至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岑寂似乎已一去不复返了,从这座建筑物的主体里传来了叫喊声和吵闹声,此呼彼应而又渐渐沉寂——脚步的嗒嗒声和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似乎把他们包围了起来。这些吵闹声以及这些喧哗声的回响把德拉赫堡变成了一座通天塔。①

①古代巴伦人未建成的塔,见《圣经·创世纪》第十一章。后来人们常以通天塔比喻空想的计划、喧哗和混乱局面。——译者

“往这边走,我想。”弗莉克不沿着走廊往前走,而向右转弯,然后再向右转,一直走到一条过道上。他们两人都知道沿着那条过道走,只能走到那座城堡的东侧。

最后,他们走到过道的末端,前面已无路可走,迎面是一道厚重的大门。她向邦德耸耸肩膀;邦德会意地点点头,捏着那扇门的把手转动了一下,大门洞开,比他们以前看到的任何光线都明亮的光线像潮水般涌了出来,­射­在他们身上。

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楼梯井里。光线亮得很不自然,听到的各种响声极端杂乱,声音比刚才听到的更大;不和谐的响声在那座楼的每个角落回荡。

“看那些侦探片时,每看到人们尽量避免向上走,以免在屋顶被别人逼得走投无路,我心里总是怏怏不乐。”弗莉克小声地说。

“现在除了往上走就别无他途了,否则就只可走到城堡中心去,可是我不想与‘蜻蜓’和他那种玫瑰花的妹妹相遇。不管怎么样,往上走我们至少可以看一看那座禁止别人参观的大塔。”

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又长又宽的平台上,平台似乎是沿着城堡内部宽的那一边修建的。他们继续往前走,每走到尽头就转弯90度。突然他们前面出现了一个两扇双层橡木门。周围喧闹声此起彼伏。叫嚷声、唱歌声、谈话声,还混杂着音乐声,使那座城堡好像被一大群冲入的鬼怪占据着似的。邦德如果迷信鬼神一定会认为他们已经被可怕的鬼怪迷住了。

他正要把手放在门上,他们突然听到了德拉贡波尔的声音,声音来自他们的右下方,清晰可闻,比其他吵闹声大得多。弗莉克悄悄地把她的箱子放下来,邦德则把他的行李箱斜靠在她的箱子上。他们紧贴墙壁轻轻往回走;在拐弯处停了一会,才继续沿着过道一寸一寸往外走。

从过道的这一头可以看见——正如那条走廊沿着城堡宽的那一边一样——他们所在的那条通道是沿着这座建筑长的那一边的,过道长得看不到尽头,只是在这条过道的中段向里面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U”形弯,“U”形弯的边上有一道栏杆。德拉贡波尔的声音是从“U” 形弯下面的阳台传来的。阳台对着城堡正面的一个门厅或者房间。

“我等不得了。”他大声说,“莱斯特那个笨蛋和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到哪儿去啦?”接着他开始大声喊:“霍特,霍特!她究竟到哪儿去啦?那肯定不会花她那么多时间嘛,是不是,查理士!”

“她就要来了。”查理士在下面不远的地方回答。“过来!”他大声叫喊着。

“霍特?这次有多少?”

她跑得气喘吁吁。“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只有三!”

“你肯定吗!”

“绝对肯定!你手中有那张图嘛。又多了三。”

“这我知道,我最好马上就走。你们其他的人——查理士,威廉——把莱斯特看守住。保证我们客人的安全。我不要你们­干­傻事。只把他们留在这里。若不是绝对必要,不要伤害他们。”

“他不想伤害我们,我感到高兴。”弗莉克小声地说。

“别高兴得太早了,若不是绝对必要才不想伤害我们呢!快,我们要穿过那个双扇的门。我要看看在那座大塔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他们返回他们放行李的地方才意识到大多数音乐和喧哗声是直接从那个双扇双层大门的背后传来的。

邦德手里紧紧握住自动手枪,侧身把门一顶,门就开了。他们走进了德拉贡波尔尚在酝酿中的戏剧博物馆那光怪陆离、令人目眩的天地里。

他们周围本来响着的杂乱无章,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被一种声音、一种景象所代替,一切都变了,两人大吃一惊。太真实了,弗莉克。目瞪口呆,两手紧紧抓住邦德的袖子。他们好像站在古希腊巨型的圆形剧场的顶层,下面一排一排的石台阶上坐满神情专注、看得津津有味的观众,他们不时地轰然大笑,鼓掌喝彩。邦德感到微风拂面,灼热的太阳高悬在他们的头顶上。他甚至闻到观众的气味,那是各种香料味、人体味和香水味混合的气味。

在离得很远的下面的舞台上,演员们正在表演一出戏剧。他突然记起了很久以前在小学读过的课文,甚至认出在表演的是什么戏。那是阿里斯托芬①的《蛙》。他认得演的是《蛙》是因为他听到了“呱呱呱呱,呱呱,呱呱”的音乐合唱声。这位古希腊作家所模拟的蛙声,现代已用“格格,格格”来表示了。

①阿里斯托芬(约公元前446年——约公元前386年)古希腊喜剧作家。《蛙》是其现存的十一部剧作之一,其代表作为《阿卡奈人》和《鸟》。——译者

他们就这样被魔术般地带进了古希腊圆形剧场, 去观看公元前400多年一出戏剧的模拟表演。这样的事当然是不可思议的,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当时所见所闻只不过是现代的高技术、古代的设计和光学作用的巧妙利用,再加上先进的机器人罢了。在他发现有件事不大对头之前,他觉得表演是引人入胜而且令人叹为观止的。 他发现在远处的舞台上有个演员拿起一个面具把脸遮住。面具是与公元前400年的希腊戏剧毫不相­干­的,只有在表演日本的歌舞伎时才用得上,而日本的歌舞伎直到18世纪初才真正兴盛起来。

正当他发现这个奇怪的时代错误的时候,他们似乎身处其中的整个景象也开始隐入黑暗中,在他们的后面,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影从黑暗中站了起来。那个人影灼灼发光而且点头哈腰,像个活生生的人,因此邦德立即转过身去,手里握着枪,做好一切准备,一有必要就开枪。

那个怪影的穿着打扮活像个古代的小丑,它像猴子一样跳来蹦去,点头招手——不知这是一个投影还是一个活动的全息图——它向他们点头,示意叫他们跟着走。尽管在希腊的圆形剧场中出了那个明显的差错,德拉贡波尔的戏剧博物馆依然是非同凡响的,仿佛坐着时间机器湖时邀游。

他搀着弗莉克的臂膀,领着她跟着那个手舞足蹈的奇怪小丑走,突然那个小丑不见了。那个小丑一消失,他们四周又亮了起来,他们又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他们的鼻子闻到了各种各样的味道,有的东西已熟透,开始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有的东西则散发出令人馋涎欲滴的芬芳味道。这次情景又发生了变化,比以前现实得多了。他们正站在一个英国市场上,旁边有一群人。他们面前是一个凹凸不平的戏台——室外舞台,戏台四周都搭着横杆,在横杆上放着粗糙的水平木板,把戏台提高,戏台四周挂上云雾状的帷幕,男男女女在帷幕后面正在表演戏剧的情节。

戏台上的演员正在表演某种宗教故事,邦德意识到那肯定是中世纪的神秘戏,因为演员们的英语口音都古里古怪。由于表演产生了原始的特殊效果,从观众中传来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显然那出戏是关于诺亚的故事, 因为其中一个演员正在说“娘子,进来”,而上帝则从云缝中俯下身宣布,随时会下大雨。

又有一个情景,具有强烈的真实感。他们在那里站在数百年前的一个英国城镇里,在城里的人们与他们摩肩接踵,有一个人真的还向弗莉克说话,问她是否认得穿着打扮像个姑娘的迪肯。德拉贡波尔这一套确实妙不可言。然而,他们周围的景象又无影无踪了。邦德看见其中一个演员竟拿着一个相当现代化的怀表来对时间。

又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这次是个小个子,穿着伊丽莎白时代的衣裳。他的身体好像是透明的,他们可以看透他的身体,但他向他们招手时,说起话来却很清楚“来,来!空位多得很。今晚到环球剧院来看戏吧,我们在那儿表演戏剧大师莎士比亚的喜剧《仲夏夜之梦》。”他们像被人施了催眠术一样,糊里糊涂地跟着走。

在他们的周围突然隆起了一条街;脚下踩的是鹅卵石铺成的路。其他人都向古老的环球剧院的弯曲的高大本围墙涌来。几秒钟后他们就站在剧院里,莎士比亚称这座剧院为木头的“O”;他们周围都是观众。

他们又一次产生亲历其境的感觉,这使邦德惊诧莫名,他不得不竭力使他的感官摆脱各种光线的影响,脱离正在欣赏《仲夏夜之梦》结尾的16世纪的观众,回到现实中来。一位年轻男子扮演的帕克正在结束全剧的演出。邦德不得不拖着弗莉克离开,穿过“人”缝和“墙”缝,走进黑暗中。他知道,黑暗处一定是德拉赫堡那像飞机库一样庞大的第三层楼。

“但是,詹姆斯……”她想挣脱他的手。

“我们损失不少时间了,弗莉。外面的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但是这里像块魔毯……时间旅行……一台名副其实的时间机器。”

“我知道,但是我们不得不……”

随着一个剧烈的震荡,突然灯火通明,把他们带回到现实中。各种声响和景物不见了,代替它们的是——邦德猜想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放着各种各样的复杂设备,巨型的半圆形透视背景、自动监控器、装探照灯的横木条、聚光灯、奇形怪状的镜子和放映机等等,在这些东西之间有一条条狭窄的过道。

他们站在一条狭窄的金属过道上——它是像烤­肉­架一样悬空的, 每隔6英尺左右有一条铁链护档挂在金属杆上。这条狭窄的金属过道很坚固,他们站在上面也不会晃动;然而,这条过道离地面约有20英尺高。先前他们看到的人物均是利用激光或全息技术所产生的幻像,但这次他们面对的却不是虚无缥缈的人。

“我告诉过他们,你们一定要出丑。”查理士用道地的英语说。“莱斯特先生对你们非常生气。霍特夫人正在开车把他送往最近的医院。你们把他的一条手臂打断了,你们知道吗?”

“那是我有意­干­的。”弗莉克说话的口吻丝毫没显得惊奇,也丝毫没显得害怕。“我还竭力打破他将来的风流梦呢。”

“要是你这样对待我,那我要打破的可就不仅仅是你的风流梦了。”查理士紧握着贴在后腰上的手枪。他还把两条腿微微分开站着。所有这一切表明这个家伙是训练有素的。有没有经过训练,就是保镖与勤杂工的主要区别。莱斯特给邦德的印象是,他不是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而查理士则不同,他深知­干­保镖的要领。“还是把莱斯特先生的手枪放在过道上吧,邦德先生。请慢慢地放,非常慢。”

邦德向前跨了一步,双膝弯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那支科尔特牌0.45口径自动手枪放在金属过道上,所放的位置是他们的右后方。“你的朋友也在附近吧,是不是?”他一边问一边直起身。

“威廉吗?不错,威廉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我希望我们两人和你们两人能在这个被锁起来的房间里度过这个特殊的时刻……”

“但是你们不会这样做的,查理士,因为你们的老板德拉贡波尔先生说,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他又向前跨了一步,说起话来细声软气的,尽量靠近到足以采取行动。这有点像引诱一头野兽上当。

“除非迫不得已, 邦德先生。 这就足够了吧。”他手里的枪微微动了一下。“我们都不想发生意外,是不是?”他无耻地笑了一笑。“唔!我不在乎。我们随时可以制造出迫不得已的情况。那我是一点也不在乎的,而你们则一定恨之入骨。”

弗莉克走到邦德前面时碰了一下邦德的肩膀。“啊,查理士,”她说起话来就像谈情说爱似的喁喁细语。“你认为我们不会傻到去跟你们捉迷藏吧!我们不会那么傻,是不是?”她全身转回去向着邦德,在转身时她那又宽又大的裙子像伞一样张了开来,有一会儿搭在固定护链的一根金属支柱上。

在那引人注意的几秒钟里,她的大腿的上部和那穿着镶有花边的三角裤的臀部以其眩目的娇美呈现在查理士的眼前,他一看这未曾想到的景象,眼球瞪得突了出来。这可是令人神魂颠倒的景像啊!弗莉克像跳芭蕾舞的脚尖舞一样旋转起来,转到了邦德的右边,使其逗人遐想的大腿和臀部再次­祼­露出来,邦德趁机向查理士扑过去,扭住他,躲过他拿枪的右手,用右肩抵住那个保镖的双膝。

他软绵绵地扒在邦德肩上痛得杀猪般尖叫着,一点脾气也没有。弗莉克上前夺他的手枪,抓住手枪扭来扭去,差点把那个倒霉家伙的手腕从手臂上扭下来。邦德抓住他往护链撞时他再次尖叫起来。

“放了他吧,詹姆斯。”她大声说。她一说完,邦德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他,还用肩膀扶了他一下。

查理士躺在过道上滚来滚去,接着从过道上砰的一声跌到下面坚硬的石头上,使邦德也内疚地退缩了一下。随即尖叫声停止了,接着是一片沉寂。

邦德捡回了那支科尔特牌手枪,看见弗莉克手上已握着查理士的手枪了。“弗莉,以前有没有人夸过你非常能­干­?”他拍拍她的肩膀,催促她往前走。

“有许多次了,詹姆斯。我的指导老师们夸奖人的时候是很慷慨的,要知道我是学校的佼佼者呢!”她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就匆匆往前走,邦德紧紧跟在她后面。每隔60英尺过道左右两侧就宽大起来,形成一个看台,看台上有各种机械、自动监控装置、灯光、镜子和场景。不管德拉贡波尔其它方面表现怎样,但显而易见,他的想像力是非常丰富的。

他们走到过道的尽头,迎面是一个单扇门。这扇门是用很厚的金属造的,上面有把锁,又大又重,门半开着。他们穿过这扇门,走进了一条很长的通道,显然这条通道是围绕着封闭起来的第三层的。他们往前走,这次他们又碰到了一个金属门。这个门敞开着,露出一座石砌的螺旋上升的狭窄楼梯。

“大塔!”邦德小声说,他直往那个门走去,踏上阶梯后,他几乎是跟着脚跑,尽量不弄出响声。他只知道弗莉克跟在他后面,因为她的呼吸声虽然很轻但还是隐约可闻。

石阶盘旋上升,最后来到一个空无一物的石板砌成的楼梯平台上,然而又碰到一个金属门。这门是双扇的,完全用平板钢铸成,以铰链开合,门上有两把非常坚固耐用的锁。这个门又用铰链接到一个牢固的圆­棒­Сhā销上,Сhā销本身也有锁。门的全部结构形成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入口,进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不管什么东西,哪怕是人,也很容易藏起来。

这个门的另一边有个小小的门廊,门廊通到另一套房间。这些房间均有锁;整个门是向一边滑动的,门半开着。他们穿过门,走进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顶很高,呈穹窿状。房间两侧有几个窗子,大小和款式像大教堂的窗子一样,窗子的玻璃很厚,显然是无法打破的,但是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是房间里的陈设。一张舒适的大床占了房间的一个角,还有一对皮革安乐椅,一张粗糙的大工作台,台上散乱地堆着一些文件。

正对着门的那堵墙壁完全被一个很高的金属公文柜占着,公文柜的最高部分要爬上梯子才能摸得到,那里有个梯子用钩子钩住公文柜的顶部,梯子的底部装上了几个小小的轮子,这就很容易使人爱把它推到哪里就推到哪里。当时它正靠在公文柜中间,那儿有几个较高的抽屉,一个打开着,好像房间的居住者刚刚拿了些他所需要的档案。

邦德一直向工作台走去,弯下腰,开始仔细研究那些文件。文件中有图表、图画、照片,甚至还有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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