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的诉说中,他板着一张脸,把那些给柳伊如难堪的女生统统赶出了他的宴会。他脱下了外套,披在了柳伊如身上,为她遮盖住礼服上的酒渍。他的手轻轻地拨着柳伊如的发,为她把凌乱
的头发打理整齐。他在柳伊如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些什么,直到把她逗笑为止。王绮华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此刻,她才有种感觉,这个名叫杜君典的少年,真的已经长大了。他把
她教他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他懂得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懂得了关心和爱护他人。他长大了,却也离她越来越远了。十二点……快到了吧。她悄悄地退回到了琴房,打开灯,看着那架
钢琴,再看着那遗留下来的录音机和磁带。L也许,录音机和磁带找出来,并不是没用。她笑了,把磁带放入,按下了录音键,然后走到了钢琴前,坐下。“祝你生日快乐。”她献上了她的
祝福,尽管该接受这祝福的人并不在她的面前。手指碰触着琴键,王绮华静静地弹奏着这首《生日快乐歌》。时间……快要到了吧……这一次的八天,快要结束了吧……她就快要回去
了,回到自己原本该呆的地方了。把眼睛闭上,放任思绪沉睡,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属于她自己的时空了。她所关心,她所教育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独立担当的能力了
。已经不需要她再守在他的身边了。这些日子里,他口中关于彼此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少;这些日子里,他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只守在她的身边;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有了更加重要的人
。所以,她该开心,他是一个好学生,把她教的,都学会了。所以,她该祝福,希望他的将来,可以在柳伊如的陪伴下,更加开心。所以,最后的一次,弹完这首曲子,做为她唯一且最
后送给他的礼物。也许,他以后慢慢地长大,会变得更加忙碌,忙到几乎遗忘了她。也许,即使回到了她的年代,她与他无意中遇到,可能也只是擦肩而过。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得太多,当成了真实。也许……又也许……闹铃又在响了,王绮华轻轻地睁开眼,望着自己的小小公寓。眼角湿湿的,有的只是干了的泪痕。第六章 刻骨铭心的爱把玉从手腕上摘
下来,不再去那个时空,其实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心底总是会时不时升起一些落寂,似乎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绮绮,CT品牌下个月有个发布会,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工
作室中,张小敏笑嘻嘻地凑上脑袋,摆出了一副勾引的姿态。王绮华瞪大眼睛,“你有邀请卡?”CT品牌,一个十年前才诞生的牌子,虽然不像那些顶级的名牌年代悠久,但是其时装独特
的构思创意,每每令得别人惊艳。CT这个品牌和其他时装品牌不一样的是,CT只有一个设计师CRAZY,而且CT只生产女装,每次发布会的时装,从来不外泄,即使别人想花再多的钱来买,
也买不到。至少,没听说有成功买下来过的人。“没邀请卡,我来问你这事干吗?”张小敏晃晃手指道,“这次CT的发布会,会在一个私人小岛上举办,如果你要去的话,到时候机票我会
多订一张。”“当然要了!”王绮华急忙道,“不过……CT的邀请卡向来很难拿到,你怎么得到的?”“当然是卖了很多人情,花了很多工夫了。要不是看你这半个多月情绪低落,我才不
花那心思呢!”原来,她的异样,好友都看在眼里。王绮华定定地看着这个和她感情甚好的死党,“多谢了!”“谁让你是我们工作室的中流砥柱呢!”张小敏耸耸肩,随即又好奇道
:“不知道这次CRAZY会不会在发布会的最后现身。感觉这设计师挺神秘的,关于他的一些报道,从来就很少有照片。而且每次发布会,他都不登台,现在,大家只知道他是男性,前段时间
还有传言说他是被毁容了,所以才没什么照片流露在外。”“被毁容,不是吧?”王绮华不太相信。“谁知道呢。”“也许这只是设计师的怪癖,毕竟他到现在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杂志或
者媒体的采访,当然没什么人有机会拍下他的照片然后流传出来了。”“也对。不过你不觉得他很像歌剧院怪人吗?”张小敏压低了声音。“怎么说?”王绮华不解。得,原来你还有
编恐怖故事的才能!你确定这次CT的发布会,你要和我一起去?”“废话啦,好不容易弄到两张邀请卡,管他再恐怖,我也去!”手机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王绮华掏出手机
,按下了接听键,“对……抱歉,我暂时没有那个打算……我是真的不想卖,是的,即使你给我开出一个可以让我一辈子都活得很富裕的价格……好,如果我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会联
系你的。”结束了通话后,张小敏好奇地问道:“是谁的电话啊?好像在要你卖什么?”“就是你上次带我去鉴别玉的那个玉器师傅。”王绮华揉揉额角,“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希望
我能卖那玉。”“你不打算卖?”“毕竟那玉不是我的,也许是谁有意放在我这里的,总之,我可不打算卖了不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拿着那些钱享受生活!”“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对了,那玉你怎么不戴了?我记得前些天你还戴着的啊。”张小敏望着王绮华那空空的手腕道。“戴着玉画设计图不方便,就摘下来了。”王绮华淡淡道。不该再戴了吧,因为……她已
经没有了停留在那个时空的理由了。那个一直需要她的少年,已经到了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了……
1998年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那耀眼的阳光,整个房间内,黑沉沉的一片。少年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头,似乎要把头整个埋进臂弯中。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阵阵响起,但是少年却
不闻不问,只是一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房间的钥匙给我!”门外的杭卓对着佣人道。“可是少爷他……”“不用管他会怎么说,如果他要责备的话,我会抗下来的。”这些日子
,君典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实在让人担心。仆人拿出了钥匙,杭卓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昏暗,让他皱起了眉头,随即,当他看到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的杜君典时,突
然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他所认识的君典,是张扬的,是恣意的,甚至是自傲的。可是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却是悲伤的,整个人,被一种绝望的悲伤所笼罩着。“君典!”他跨步上前,使劲
地拉开对方捂着头的双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自我折磨到这种程度?”“滚开,你滚开!”杜君典使劲地推开杭卓。“有事情就说出来,别压在心里,这样即使别人想帮你
,也帮不了。”“不!你根本帮不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我!”“你不说又怎么知道呢?如果你不想对我说的话,那至少对柳伊如说吧,我现在去把她叫来!”杭卓说着,转身打算去找柳
伊如。杜君典的眼神在听到柳伊如的名字后,蓦地清明了几分,“不要!你不要去叫她来!”“啊?”杭卓停下了脚步。杜君典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对着杭卓,喉结突然剧烈地颤了起来,
“我错了!杭卓,原来你是对我的,我是错的!我不应该交什么女朋友,不应该找什么代替品,其实根本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的,没有人!”一听这话,杭卓蓦地明白可能和“绮绮”有关。
“难道你和那个绮绮吵架了?”他问。杜君典的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痛苦,那是一种杭卓以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好友上的痛苦神情。“我知道我错了很多,我不该为了引起她的在
意,而不断地在她面前夸柳伊如,不该刻意地去冷落她,只为了想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更不该在她要送我生日礼物的时候撇下她……”杜君典喃喃道,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了杭卓的
领子,大声道:“可是你知道吗?其实她只要说一句话,只要她说,她不喜欢我交女朋友,我可以马上和柳伊如分手的!只要她说,她不想我冷落她,我可以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可是
……她为什么不说呢?”“那你赶紧和她道歉,也许她会原谅你!”杭卓建议道。
“道歉?”他扯动着嘴角,表情却比哭更难看,“她根本不让我道歉,她就这样消失了,不回来了,她连让我道歉,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杜君典疯狂地抓着头发,像是要把头发不
断地从头上拔下来一般。脸上的肌肤,也被手指抓得青紫一片。杭卓赶紧拉下杜君典的手,“够了,别这样,你再这样,是在伤害你自己。”杜君典的手死死地握成拳,牙齿死咬着下
唇,一直到咬出了血,“绮绮,我恨你!我恨你!”恨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恨她,没有预兆地就这样离开了他。恨得太深,只因为——他爱她。是的,爱她,爱得不知不觉
,却刻骨铭心。“哇,绮绮,没想到这岛上的宾馆还真是豪华,不愧是CT!”来到了CT举办时装发布会的私人岛屿上,张小敏一走进宾馆,就赞叹道。“我现在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王
绮华扭扭脖子,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足以让人浑身僵硬。“好了好了,那你洗澡吧,我不打扰你了,今天早点休息,发布会在几天之后,明天我们先逛一圈这小岛!”“行,随便怎
么样都行。”王绮华在打发了张小敏后,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开始整理起了行李。那块白色的玉,也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行李箱内。这次出来,她忍不住地把玉也一起带了
出来。尽管她才近两个月的时间没见杜君典,但是奇怪的是,她总是会想到他。想着他现在如何,按时间算起来,也应该在念大学了吧。想着他和柳伊如交往如何,是不是还是模范的男女
朋友。想得太多了,就变成了一种思念。猛地合上了行李箱,王绮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块玉了,看得越多,只会让她更加的胡思乱想。把整个身子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她放任
自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仿佛,一旦睡着,就能听到君典的钢琴声……很美很美的琴声……美丽……却又悲伤得让人想要落泪……轻柔的音乐从那双修长的指尖中缓缓地流泻而
出,跳跃的音符,像是漫不经心的演奏,又像是一种纯粹的嬉戏,也只有这个男人,才可以把贝多芬的《悲怆》弹得如此随意,却又不曾出错。梳理整齐的黑发,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地
抿着,,那十根手指,像是灵动的蛇一般,游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合上的眉眼,只能让人望见那浓黑的睫毛。“柳小姐,有事吗?”悦耳的声音在琴音中淡淡地响起,虽然温柔
,却有着明显的疏离。站在门口的柳伊如脸上扬起一阵失望。当年,他喊她伊如,对她呵护备至,她以为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可是,谁知道在他十七岁的生日之后,却一切都
大变了。他不再喊她伊如,他不再对她呵护备至,甚至于,他只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来看待。“我……我无意打扰你弹琴。”“我知道。”他的手指依然在琴键上游移。,到时候给你
造成困扰?而且CT的时装发布会,一向来都是由杭卓来负责的。”“这一次,仍然是由杭卓负责,我回岛上,和发布会无关!”杜君典缓缓地道。“那你为什么还……”柳伊如不由得咬
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我是否回小岛这个问题,似乎和柳小姐无关吧。”他的话,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她,柳伊如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为什么要说和我无关,我们曾经交往过,你
也曾经爱过我,不是吗?”爱吗?应该说,他爱上她,是因为她有“她”的影子,“我和你早就已经分手了。”“别再回去那个小岛了,别再把自己关进那个房间了!”柳伊如猛地按住
了杜君典的双手,琴音戛然而止。岛上的那个房间,那个犹如禁忌一样的房间。那是杜君典只允许自己呆着的房间,没有人可以闯进去。就像他那颗早已封闭的心,没有人可以了解
,没有人可以掳获。“你在命令我吗?”优雅的声音,轻轻地上扬着。“不……不是的,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希望你面对现实。我知道,杭卓对我说过,你只是把我当成代替品,
你爱着一个叫绮绮的人,可是,她离开了你不是吗?她并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呢?”杜君典缓缓地睁开双眸,盯着柳伊如,“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
还要在这里?”柳伊如的脸涨得更红,“因为我爱你啊,我不在乎当代替品,我不在乎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想……”“不可能的,柳小姐。”他推开了她的手,没有一丝眷恋
,“因为,我不爱你,我的爱,早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了。”柳伊如的心,“砰”地像被重重捶打了一下。“你……那么爱她吗?”“不。”净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就
这样站起身,像一个优雅的绅士般,“我恨她,恨得太深,恨到了刻骨铭心。”柳伊如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喉咙干涩。优雅如斯,微笑如斯,用着淡淡的口气说着如此
强烈的话。为什么,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呢?CT的发布会要明天才正式开始,只是两个小时的表演,却吸引着众多的设计师和媒体,甚至连岛上的宾馆都住不下那么多人,有些人
直接在外面搭帐篷,王绮华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正如设计师“CRAZY”的名字一样吧,疯狂!CT的时装,也同样的让人疯狂!她已经有多少个夜晚,入睡之后,没有再看到杜
君典了?王绮华暗自想着,耳边传来了张小敏兴奋的声音:“嗨,绮绮,我今天去了一下发布会的布置场地,你猜我看到了谁?”“难道是CRAZY?”王绮华猜测道。张小敏摆摆手,“怎么
可能哦,你又不是不知道CRAZY从来不见人,我啊……”她神秘兮兮地道:“看到了CT的总经理杭卓,他刚巧在负责场地的布置和模特儿的出场次序……”“咳咳!”王绮华一阵轻咳,“
你说那总经理叫什么名字?”“杭卓啊,你不知道CT经理的名字?”“我从来只留意设计师的名字,谁注意经理总裁的名字啊。”王绮华思绪一阵翻涌。杭卓,这个名字是她熟悉的,杜
君典的好友,那个管家的孙子,就叫杭卓。可是,这个杭卓会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吗?世界上重名的何其多。不可能吧,没那么巧的!王绮华甩甩头。“绮绮,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大众。小敏,我到小岛的周围散会儿步,一会儿我再回宾馆和你讨论明天发布会的事情吧。”说完,王绮华越过张小敏,朝着一旁的小树林走去。心
绪,是起伏的,脑海中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甚至不是杜君典的名字,就可以轻易地让她失去了镇定。仿佛,太容易受到影响了,仿佛,太容易想到他。
那个她看着一点点成长的少年,太容易牵动她的心了。一直到王绮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周围,没有显著的标志物,也没有明显的人工小径。换言之
,她迷路了!
“老天!这儿是哪儿?”她头大地看了看四周,直觉地打算从从裤带里拿出手机,却发现她压根就忘了带手机。真是见鬼!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她被衰神附体,她想她绝对会相信!
既然没办法联络到人,王绮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越走,越觉得眼前的地方陌生,甚至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森林的深处。这是一片古朴,甚至有些原始的森林。茂密的树枝,还
有那些半人高的草,全都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这里的这些树,如果按照树龄和品种来算,大概百分之八十都可以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了吧!这座小岛,居然有这么多这样的
树木!蓦地,她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只有风声和鸟鸣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水声吗?她几乎是本能地循着这水声的方向走去。据说人的生存本能,会在迷路的时候,朝
着有水流动的方向走去,如此看来,还是有一定依据的。王绮华走着,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湖,在草木茂密的丛林间,湖面犹如一面镜子似的,泛着金灿的光芒,阳光透过树梢,让一切
显得如梦似幻。隐隐的,她看到湖边似乎有一抹身影。有人?!这一信息一旦入脑,霎时给予她一阵兴奋。有人,就代表她可以结束她的迷路旅程了!快速地朝着湖边奔去,王绮华只看到
一抹颀长的身影坐在湖边,像是睡觉,又像是在欣赏风景。她只看到那人的背影,漆黑的头发,比起一般男人的短发,稍稍有些长,发尾垂落在肩膀上。细长的脖颈,宽宽的肩膀。“这里
是杜家小岛的境地,没有经过允许而闯入这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想被丢出这座小岛的话,最好马上离开。”温润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对方如是说着。“抱歉,不过我想我是
迷路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告诉我该怎么走出这个林子?”王绮华开口道。对方的身子在听到了她的声音后,瞬间僵直。然后,就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他慢慢地转过身子,慢慢地
抬起头,望着站在身后的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这样映入了王绮华的眼帘。好熟悉的眸子……王绮华一瞬间怔然了!如果把时间倒退,如果说现在只是她在睡梦中的话……那么他的脸
,根本就是她梦中少年的增长版。像是褪去了那层青涩,转而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地让人难以琢磨。白皙的脸庞,英挺轻扬的剑眉,性感的唇角,震惊的眼神,还有那好看的锁骨…
…她又穿越时空了吗?没有吧,她甚至没有戴那玉,可是为什么……他站起身子,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然后捧起了她的脸。他的眼,怔怔地望着她,眸子中
的黑色,浓得化不开。震惊、依恋、疑惑……最后转变成了一种嘲讽,“绮绮!”是肯定,而非疑问。王绮华讷讷地张开唇:“你是……君典?”“是啊,我是君典,杜君典。”他说着,
手指滑过了她的脸颊,“你不想问一下,那次你消失后,又过了多久吗?”“过了多久?”她震惊得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十一年了,绮绮果然还是和那时候
一样,都没有变化,只是……我却不一样了,不再是十八岁的我了。”王绮华的脑海中还是乱哄哄的一团。十一年了吗?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没有依靠玉佩。她和他,在2009年的
时空中,再度地相逢了吗?可是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话的语气,都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我……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这么说,你现在是二十九岁了?”“嗯,是二十九。”
王绮华暗自咋舌,以前她老说他小,现在倒好,他比她还大,“对了,你有收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本来是想当年送给你的,不过你当时有事儿,所以我就录在磁带里了。”他的手慢
慢地从她的脸颊上移到了下颌,“那盒磁带啊,我早收到了。”是的,早在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琴房时,看到了那盒磁带。他疯狂地寻找着她,甚至每个夜晚,要
靠着那盒磁带,才能入眠。这些,她全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只学了这一首曲子,弹得也不好,你可别介意啊。”
“不,我不会介意。”“对了,你和柳伊如怎么样了?有结婚吗?”算算他的年纪,应该成家了吧,只是,她的心口莫名有些酸溜溜的。“我和她?”他的唇边轻轻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我们很早就分手了。”明明是如沐春风的声音,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冷淡得很。“分手了?”王绮华吓了一大跳,“可是你们当年感情明明很好啊。你当年不是很喜欢她的吗?而且柳
伊如就更……”简直是除了杜君典外,眼中没有其他男人了。“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他慢慢地俯下身子,脸贴得她极近。他的气息暖暖地喷在了她的脸上,现在的他,不是十
八岁的少年,而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王绮华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开一步,杜君典的一只手却揽在了她的腰上,固定住了她的身子。“想知道吗?只要你想,我就说。”他的唇移到了她
的耳畔,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着。这样的姿势,用着这种呢喃似的语气,似乎他的全身,都在诉述着一种叫做诱惑的名词。她不自在扭了扭头,“君典,你别这样捏着我的下巴,还有……
这样的姿势,我……我有些不习惯。”应该说是极度的不习惯。“看来是不想知道了!”他松开了双手,在她以为身子恢复自由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他重重一扯,整个人重重地撞向了
巨大的古木。她的脊背生疼,整个人被压在了树身上。他的双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扣得死死的。王绮华皱起了眉头,想要推开杜君典,但是却无法挣脱开他这硬如钢铁的钳制,“你
怎么了?为什么……”“我和柳伊如分手是因为——”他盯着她,那种目光,是她所陌生的,在炙烈中,带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我发现我无法爱上任何人。”他的声音,响起
在了她的耳边。她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所有的感情,都用在了对一个人的恨上。”他的手抓着她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
头。“杜君典,你先放手,我肩膀很痛!”王绮华叫道。“你的痛,远远没有我的深!”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绮绮,你知道吗?有一种恨,是可以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即使过了
再久的时间,都无法磨灭。”她震惊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他眼中那无法抹去的东西是什么了!是恨意。那是一种强烈到无边无际,混杂着矛盾和不甘的恨意。她讷讷地张开口,想说话
,想问他,但声音到了口中,却化为了无。“绮绮,我恨你!”那冰冷而又蚀骨的声音,最终响起在了她的耳边。然后她看到了,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缓缓地滴落……一滴……两滴
……泪珠溅在了她的手背上,灼痛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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