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走出来,傅忆娇用一条松干的高支棉毛巾将长发搌几遍,在头顶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换一条毛巾整个儿裹在头上。傅忆娇没有忘记今天是情人节,坐在沙发上,她突然想给陈君寻打电话。一个女人受到委屈和伤害时,总想靠在那个她心里最能容下的男人的怀里大哭一场,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会认为自己找到安慰。傅忆娇拨打陈君寻号码,然而剩下最后一个数码时,她的手指再也无法触及那个按键,傅忆娇双手捺住话筒,将脸俯贴在手面上,低声啜泣起来。
白美妙在“芳菲化妆品大世界”里溜达,满脸不悦。“在哪里?不过来啦,是不是骗我?人家腿都要站断啦。”白美妙早在兴隆食品厂时,袁金林做过一段时间她的顶头上司,那时袁金林曾打过她歪主意,只因慑于罗建业的威严没敢下手。如果说那时袁金林有些权力,现在他有更加实际的东西:钱!白美妙一直这么认为。“你浪费我一个多钟头的宝贵时间,你看你怎么赔吧,要慎重考虑。”白美妙继续大张挞伐。袁金林在电话那头赔笑,“刚才见到一位老熟人,脱不开身。五分钟以后准时到,你先进去要个包间,还是上次那个叫什么厅来着?”白美妙一听,心里嘀咕:我会为一顿饭在饭店门口站一个多小时?没人施舍啦,还是真当情人约会?! 就说道:“我现在在‘芳菲化妆品大世界’!你到这里接我。”
袁金林这才知道白美妙想让他买高级化妆品。“噢,看中哪个牌子,你先选好,别急着买,等会我过去结账。师傅,往青衣路走。”袁金林对出租车司机说,一边暗自思忖,不知道这女人的嘴又要张多大?
白美妙每换一种打扮都别有韵致,今晚这番打扮更具风味。一身淡紫色的休闲牛仔服穿在她高挑匀称的身上异常山明水秀,腰际,点缀着一条宽宽的浅黄|色的压石头纹皮带。她的焗成金黄|色的大卷发通常波涛汹涌,今天变换造型,编成一个疏松的辫子斜甩在后颈。“好看吗?”袁金林下车,这时,白美妙从“芳菲化妆品大世界”走出来。白美妙扭捏腰肢迎上前来,展开胳臂在袁金林身旁漫舞似地旋转一周。袁金林马上恭维道:“可爱,纯真,小家碧玉。不认识你的话,准会以为你是哪所院校的大学生呢。”白美妙说道:“要是换上皮草更好看。我听说俄罗斯出产的皮草特别优质,你不是经常去东北吗?有机会帮我带一件,挑最便宜的。”袁金林脑筋聪明,一点就透,说道:“要送就送上品,管它多贵,只要美妙您喜欢,就是要星星,我也想办法做一架天梯爬到天上给你摘。”白美妙心想袁金林悭吝小气,有些不乐意,“不就一件皮草吗,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至于那么费心吧?再说,本来今晚有人请客的,要不是因为你——”袁金林没做申辩,哼出一声,“是不是那个姓韩的?”袁金林口诛之人正是韩功课,近来,韩功课频频电话相约白美妙,袁金林知道这事。白美妙这时笑起来,“你听谁瞎说胡道呀,怎么会是他呢?人家来头比他可要大得多。”袁金林醋意大发,说道:“你承认也无大碍,他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命赚,不一定有命花!别看现在风光招摇。”这时,白美妙见目的已达到,冲袁金林抛几下媚眼,“算了吧。说咱自个的事,哎,我为你佳人苦等,你打算怎么赔呀?今天我光打车就花了好几十,我的袁大经理,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可怜的死工资,你是有钱人,不知道小钱也揸人心疼。”袁金林被戴上一顶高帽,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好说,好说,拿来我给报销。钱是什么?钱不就是纸嘛。酒是什么?酒不就是水嘛。”袁金林打起官腔。白美妙没等他说完,就Сhā上话,“别提酒,提它我就生气,饿这么长时间,现在反而不想吃饭了,可能是饿脱肠子了吧。都是因为你!”白美妙娇嗔地说,然后故意侧过脸往“大世界”里望,“瞧人家,出来进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袁金林一听,接过话茬,“进去吧,女为悦己者容,为了我,你白美妙应该更加美丽。不过,这是额外奖励,不为别的,只为千金一笑。”
白美妙果然挂扬起微笑。白美妙与袁金林手拉手走进“大世界”,毫不客气地取走四盒“美丽因子”护肤液。一结账,二千多块,袁金林暗暗叫苦。
“袁大经理,我瞅你气色不对劲,该不会心疼了吧?要是心疼,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别以为我真靠工资吃饭,就凭我这身打扮,少说也算城市上升阶层。再说,很多人求我花钱,我都不肯。”二人走出“大世界”,白美妙审视袁金林,故意说道。袁金林脸上连忙挤出枯干干的微笑,说道:“我是怕把你饿坏,心里有点紧张。”白美妙爱卿一笑百媚生,“真会哄人。还吃韩国料理吗?大禹门有几家海鲜馆挺不错,就是有些远。”袁金林听后叫苦不迭,心说,大禹门海鲜贼贵,一盘秘制鲍鱼少说也要几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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