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沉寂。
“这种塑料袋一闻气味就知是再生料做的,不卫生,你和江茳吃里头稍微好一些。”江枫只好解释道,说后又有些后悔。
袁茵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每次吃烧饼江枫都挑最外面那块。江枫接着说:“天太热,你们先吃,我出去凉快凉快。”江枫眼圈泛红,说完起身离开。袁茵心里一阵内疚,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袭击她的身心,这时裘乾打电话来提醒她,要她不要忘记饭后去舞厅跳舞,袁茵惭怍的心理突然之间变得特别强烈,直至演化为犯罪的感觉,这令她蹙着眉梢关掉手机。
袁茵郁闷无比,吃罢晚饭,独自一人出去散步。袁茵沿着前进河河岸走了很长时间,她没有去舞厅和裘乾约会,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一路上,袁茵眼前老是回放江枫红着眼圈起身离开时那一刻情景,先是束缚的绳索,后来慢慢变成支离破碎的花环。她想,像江枫这种老实巴交的人在机关已经不多见了,忠诚,敬业,任劳任怨,这种性格方好胜任财务工作,只可惜青屏这个地方积习难破,单位用人讲求背景。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江枫祖辈都是老户人家,无权无势,提升起来就尤为艰难。袁茵对罗建业的用人之道颇有怨言,同时又万般无奈,毕竟,罗建业也有他的苦衷,他只是青屏网箱里养着的一条鱼,自由是有限度的。只是,江枫工资太低,低得无法应付任何突如其来的灾攘病袭,袁茵时刻有种危机感,当初沾靠裘乾,也是受这种忧患派遣。可是,江枫那么爱她和江茳,爱这个家庭,除了收入不理想,江枫身上有好多优点,任由她放纵,又给她温暖,而她对江枫的理解远远不够,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她不应该一直用薪水来衡量她的丈夫的分量,往昔薄物细故历历在目,她逐渐感觉自己已经离家太远了,远离的伊始就是一种背叛。远处,桥上明亮的路灯倒映在河中,像一个个跳跃的汤圆,这让袁茵想起电影《断桥》,白蛇吃了许仙嘴里掉下的汤圆因而与许仙结缘,若干年后,修炼成正果嫁给并不富裕的许仙。嘴说和江枫过不到一块就离婚,袁茵还是相信缘分一说,袁茵轻叹一声,鼻孔嗅了嗅,从河面上飘来的潮湿的气流清凉且微微腥鲜,袁茵深深呼吸几口。袁茵感到胸中的郁结像杯遇热的冰激凌在不断地软化,消融。下了河岸,往闹市区方向走,袁茵突然冲动地给江枫打去电话:
“喂,江枫,咱们家那副羽毛球拍还在吗?我想去体育场打球。”
袁茵破天荒地主动找江枫讲话,这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而且,一个时辰前还在吵架,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这么快就主动找江枫答谈,这看上去不太符合袁茵的生活逻辑。江枫感到很意外,伤感随之飘逝大半,恰好刚给江茳辅导完家庭作业,江枫说道:“还挂在墙上呢,你在哪里?我接你去。”袁茵不想让江枫知道她一个人在河岸散步解闷的事情,说道:“你在那里等我就行,别忘了带上我的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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