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国境内向来还算安宁,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不遇到修真者,对付一般的盗匪绰绰有余。”蓝二微微一笑,取出一枚玉柬递到顾东篱手中,续道:“这枚玉柬是灵诀府的信物,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只需用灵力捏碎,方圆十里之内,凡是灵诀府弟子都会赶来襄助。”
“原来,先生果真是灵诀府的高人。”顾东篱起先便已隐隐猜到,此时得到证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由于灵诀府和官府联手,用种种手段分化四大世家,并派出高手对付房、顾两家,在他心中实已对灵诀府生出了极大的反感。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有可能当不得真,更何况你并不知情?”蓝二性子虽有些粗豪,于人情世故却颇为通透,一见顾东篱的神色便明白他是何心思,当即告诫道:“别忘了,明里你和顾家已无任何瓜葛,若是因此泄露了身份,如何对得起你师傅?”
“是!”经此一问,顾东篱悚然而觉,正容道:“无论此行会出现何种状况,我只谨记我应该做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护送郡主安然抵达高德府。”
“这就对了,过程固然重要,秋丫头的安危却更加重要。”蓝二点头道:“所以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虑太多!”
有了这句话,顾东篱果然放开手脚,第一件事就是请蓝二制住郁殊,免得到时候捣乱。郁殊身为郁家嫡子,尽管修为不高却胜在家学渊源,比起顾东篱来着实要高出不少。以他骄纵跋扈的性子,加上神志又不大清醒,万一在半路闹将起来确实不好处理。蓝二欣然应允,知道顾东篱已然想通,旋即以灵诀封住郁殊灵胎,又仔细交代了几句方急急离去。
翌日清晨,顾东篱用一片金叶子,从借宿的农家手里买了一辆牛车,载着秦州郡主出村往东而行。时至正午,晃晃悠悠已经走出四十多里,顾东篱坐在横辕之上,不时回头看一眼犹自沉睡的少女,心中大为甜蜜。他从没想过,会和秦州郡主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自己还担负着保护她的重任,这在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奢望的。
“你这小子,老盯着我媳妇做什么?”郁殊心神失常,惯于享乐的秉性倒没变,早上出门时非要赖在车上,结果被顾东篱一脚踹出丈多远,刚咒骂了几句便换来一顿拳脚,只能老老实实跟在牛车后面。他和秦州郡主乃是姑表至亲,自幼就非常喜欢这个表妹,内心中更是打定主意非卿不娶,此时见顾东篱不住回头,又羞又恼之下骂道:“你胆敢无礼,小心我回头挖了你的眼珠子,再打断你的狗腿,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郁殊被一鞭子抽翻在地,余下的话再不敢出口。顾东篱丝毫不理会身后愤怒的目光,淡淡道:“哼,好大的口气!你口口声声说郡主是你媳妇,有何凭证?你可知道你是谁,她又是谁?”
“怎么没有?”郁殊爬起身来,恨恨道:“我爹早就告诉我,说我和表妹从小就订了亲。”
“你爹是谁,你又是谁?”尽管不愿意相信,可是顾东篱却十分清楚,郁殊所言多半是事实,心中顿时烦躁不已,厉声道:“你们有何资格,干涉郡主的终身?”
“我爹是谁?”郁殊忽然一愣,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父亲是谁,只觉得脑海中无数影子飘来飘去,两眼一黑倒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我又是谁,我怎么全都想不起来了?”
“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词胡说八道,就不怕传扬出去,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么?”眼见郁殊又陷入混乱当中,顾东篱心中的闷气总算舒缓了不少。
“我没有胡说!”郁殊脑子早已乱作一团,听顾东篱这么一说愈发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扑了过来,嘴里不停喊道:“表妹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反复念叨的这句话,正触到了顾东篱的痛处,顾东篱大怒,丢下马鞭腾空跃起,一脚踢了过去。郁殊怒火上涌双目赤红,侧身一闪抓住顾东篱的小腿挥拳反击,两人旋即摔落到地上,扭打在一起。
“咦,这小子怎么厉害了许多,浑不似早上被我收拾时那等软弱?”甫一交手,顾东篱身上便挨了好几拳,不觉大奇:“难道说,蓝二先生的禁制失灵了不成?”
真正说起来,的确是蓝二大意了!
郁殊和秦州郡主能在梦魇魔手下逃得性命,最主要的一点,源于各自携带的仙家灵符,至于心神错乱,则是他们意志不坚被梦境迷惑而已,怨不到仙家灵符上面。蓝二把人救出以后,对此中缘由并未深究,所以在禁制郁殊灵胎时,只是随意使了个灵诀。无巧不巧的是,他在施法之时担心伤及郁殊灵胎,故而灵诀只是起到一个暂时封闭的作用,丝毫没有危及到郁殊的性命,仙家灵符自然不会有何反应。
及至现在,郁殊本能地动了杀机,仙家灵符登时有了感应,以至于蓝二的禁制松动了不少。郁殊自幼便不停地服食灵丹妙药,又有郁千煌亲自指点,打下了极为扎实的根基。况且,郁家于武技方面有极深的造诣,此时灵力略有恢复,一通猛攻之下居然占尽了上风。
顾东篱悟性极高,尤其是经过蓝二的点拨之后,在修行道理方面的领悟可说是突飞猛进。可惜的是他并不懂得运用的法门,就像现在,空有一身充沛的灵力,却不知如何才能发挥出来。还好,顾东篱虽说对郁殊极为反感,毕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不曾使出飞石,否则就真的是以命相搏了。不过他应变很快,既然拳脚上打不过,索性紧紧锁住对方手脚,纯以灵力相拼。
这等僵持的打法最耗气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郁殊就有些吃不消了,等到之前那股气势一衰,灵力即告枯竭。顾东篱体内灵力本就充盈,又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汲取灵气,此消彼涨之下很快就扳回了局面,一发力反将郁殊压在身下,一顿老拳雨点般砸下。不大会功夫,两人都已是发髻散乱鼻青脸肿,衣衫歪斜满身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