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
“进来。”
“喳。”不多会儿随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看到之前消失的那个太监又出现了,恭顺着张笑脸,轻轻走到女身边:“老佛爷,奴才来了。”
“刚才他的话,都听仔细了么。”
“是,奴才都听仔细了。”
“想不到那女活着时不安生,死,也死得这么不安生。”
“老佛爷,您就是观音活菩萨,那些死便死了,能兴得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啊。”目光冷着一瞥,太监随即闭口不言。女看似有什么想说,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回头派去嵩山少林寺,说要请他们方丈过来。”
“喳。”
“此外,下旨密召嗣其光英入京觐见,同他说,由他家守着的十二色异相翡翠胎,哀家现要了。”
“是,奴才遵旨。”
“再则,给把八旗殉道使全部召入京师,越快越好。”
“……什……什么……老佛爷……全部都要……”
“全部。”
“可是老佛爷,祖宗有训,八旗殉道使不到国难当头,绝对不可以召……”
“小李子,国之将亡,必生妖孽,这句话,可曾听说过。”
“奴……奴才……”
“可知道刚才那个相度大臣,是什么。”
“…奴才愚钝,还望老佛爷明示……”
“他是只成了精的狐妖。”
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不单那个小李子,连也吃了一惊。
慈禧怎么会知道狐狸是狐妖的……
“老佛爷……狐妖?这……这青天白日的……叫奴才……叫奴才……”
啪!一巴掌拍案几上,女因着这太监魂不守舍的模样儿突然震怒了起来:“李莲英,哆嗦什么!枉费身边伺候了那么些年,见老,胆子倒是跟着褪没了?”
“老佛爷息怒!”扑通下跪倒地,太监如捣蒜似的用力磕着头。
女并没有因此而平了怒气。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勃然爆发出来,冷冷斜睨了他一眼,她道:“看看妖怪的骨性,再瞧瞧。”
“老佛爷……”
“也罢,终究是大清国的奴才,也怨不得。只好好替将这些事一一办妥,且不可有任何闪失。”
“奴才不敢!请老佛爷心安……”
“心安,呵,”忽然展颜一笑,女伸手将太监扶起,一边用手抚了抚他的肩:“小李子,可知道,哀家这可是将大清的气数,一并押身上了。”
“老佛爷……”
啪!
突然一巴掌甩那太监被压力和恐惧所扭曲了的脸上,女对着被打愣的太监一声断喝:“快去!给召来八旗殉道使,趁一切还为时不晚,替斩断那国之妖孽!”
话音未落,那双冰冷的目光突然间倏地朝射了过来:“谁?!”
大吃一惊。
本能地朝后一个倒退,一头撞身后什么东西上,紧跟着身后一声惊呼:“宝珠?”
那瞬间吓得心脏几乎裂开了。
迅速回头,随即看见一个男身后站着,小心翼翼看着,脸上带着点微微的诧异。
“宝珠??”见不语,他又叫了一声,低下头昏暗的光线里仔细分辨着的样子。
于是也看清了他的脸。“沈……沈东??”
“真是宝珠?”
“怎么会这里?”
“怎么会这里?!”
几乎同时跟他一起问出这句话,突然想起那个朝怒视着的女,把嘴用力一捂。
匆忙转回视线,随即发现,她不见了,那个坐红木榻上的高贵的女。
原先的地方只剩张红木榻清冷的光线里折着丝陈旧的光晕,榻上早已不见原本的光鲜,密集的灰尘和蜘蛛网几乎覆盖了整个表面,它就像尘封一堆破败的棉絮中,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没有被开启过。边上那两盏青铜烛台亦转瞬间失了颜色,本光滑透亮得像是瓷器般的表面,这会儿锈迹斑斑,漂亮的金漆它们身上只剩下几道似有若无的痕迹,闪烁烛光里,隐隐折着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流光。
一瞬间,仿佛一跨百年。只有那些凌乱的箱子依旧和原来一样周围安静堆放着,透过那些微弱的光线,静静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腿一软,一ρi股跌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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