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闲了几天之后,‘榆树街’的生意重新恢复到了沙尘暴来前的热闹,即使凌晨两三点,里头依旧人头攒动,音响震天。
挤到吧台的时候,酒保正像机器人一样调着手里的酒,一本正经且一丝不苟。直到看见我,他机械的表情上才有了点变化,并且朝我身上连瞥了两三眼。
这不奇怪,因为没人会在不下雨的天气穿着全套雨衣。
“裴利安在么。”敲了敲桌子我问他。
他点点头,然后道:“很有想法的打扮。”
我苦笑。朝等在人圈外的小默罕默德打了个手势,他扛起地上那一大包东西,跟着我一起进了酒吧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裴利安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总会抽很多烟,将整个房间熏得烟雾缭绕。我走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他反手捉住了我,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怎么那么重的血腥味。”
继而他一愣,一把捉住了我的下颚:“见鬼,你被谁打成这个样子。”
我没回答,只挣开了他的手,软体动物一样朝他沙发里钻了进去。
“给她一杯水,加点糖,他需要这个。”一旁小默罕默德的Сhā话,令他朝那个书呆子看了一眼,瞥见他肩膀上那包裹得密密层层的东西,微微一皱眉:
“这是谁。”
“我助手。”我回答。失血过多令我两耳蜂鸣得厉害,我不清楚自己的清醒还能维持多久,虽然来这里前,小默罕默德去医院给我弄了包血浆,但那点量并不够我消耗多少时间。
裴利安打电话让人送了杯糖水进来,并且给我点了支烟。不过这种时候,烟对我已经没有任何诱惑力,饥饿令我把他桌子上的点心扫了个精光,他耐心看着我,一口口吸着烟nAd1(
直到我把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他才又道:“你惹上什么人了。”
我摇摇头。
“你看,我知道你不喜欢谈你的工作,”走到我身边坐下,他看了看我的雨衣:“但,上次是俄罗斯人,这次你像个鬼一样跑到我这里来。如果你仍然什么也不肯说,那么我只能请你离开这里。”
“我确实惹上了点麻烦。”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糖水,我道。
“有点麻烦。”这话令他挑了挑眉。
“大麻烦。所以我来找你,想让你帮我个忙。”
“帮你什么。”
“用你的私人飞机载我们去个地方。”
话音落,裴利安不置可否,他用力吸了口烟,目光对着小穆罕默德肩膀上的东西。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一口气把糖水喝完,我再道。“二十万美元,或者一件图特摩斯时期的玉质荷鲁斯之眼。”
“听上去很诱人。”
“成交么。”
这句话令他微微皱了皱眉。“我不太喜欢听你用谈生意的口吻同我说话,亲爱的。”
“我只是很累了。”靠回到沙发,我发觉头顶的天花板在我眼睛里有时会浮动叠加起来,两层或者三层。这是个不太妙的警告。“你同意么。”
“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要我替你们运送什么东西出境。”将烟头在茶几上掐灭,他站起身走向小默罕默德nAd2(书呆子见状立刻朝外退,却很快被门外的保镖逼了回来。
我苦笑:“别这样,裴利安。”
“你知道我做事的原则。”
“但我们此行同它无关。”
“既然要带着那东西上我飞机,了解下它究竟是什么,那是起码的。”边说,他边将手朝包着那东西的油布上伸了过去。
“裴利安!”在他即将把布撕开的时候,我跳起来一把扯住了他。
要甩开我的手并不难,不过他没这么做,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道。“它看起来像个人。”
我沉默。
“你真的不想让我看它是么。”
周围的东西开始变得有点晃动起来,我松开手勉强走到门边,将门关上。然后把身上的雨披脱下来,再解开了那件已经被血濡得很重的外套。
那瞬间我听见裴利安轻轻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