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男人肩上,清眉听到男人呜呜的哭泣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为清眉落泪。清眉心中的柔情生出来了,她主动去吻男人的脸,并且,尽量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让男人的身子能够完全把她包容。
这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清晨的时候,满面倦容的清眉独自拎着包走在凄清的街道上。又是春天,木棉花树在春天里依然红得像火。清眉并不恐惧即将面对的将来,却为木棉花树从生命中消失而伤感。
此时的清眉异常削瘦,一身纯白的曳地长裙上沾了些污渍。临出门时,她在水龙头上用冷水洗了脸和头发,因而她的长发纠结在一起,脸色显得异常苍白。一夜不眠让她的眼睛深凹下去,黑色的眼圈让她看起来像刚生过一场大病。
车站里,男人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俩人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眼睛始终注视着对方。清眉无法从男人眼睛里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那里面熟悉的执着与坚定此刻变作了一片空白。那时候,清眉心里生出许多莫名的渴望来,她迫不及待要奔到男人身边,抱住他,从此再不与他分开一分一秒。
上车时,按照座次,他们俩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处。现在,清眉可以放心地偎在男人怀里了,她把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男人身上。
--盛开木棉花树的城市已渐行渐远。
蒋青退伍回来之后参加过几次朋友的聚会,他们都是他中学时的同学,短短几年工夫,他们大多与当年已判若俩人。那时候蒋青工作还没有最终落实,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所以,虽然朋友们已经陌生了许多,但他还是很高兴能参加这样的朋友聚会。
在部队里五年,蒋青觉出了自己和朋友们的距离,所以,当大家热烈地讨论世界局势、股票行情和那些八卦新闻时,他会默默地坐在边上抽烟。在学校里蒋青是个很出风头的人,特别是有一年他在车棚里一拳打爆一个高年级学生的鼻梁后,班里的同学对他大多充满了敬畏。敬畏现在当然早已不复存在,这不是个崇拜英雄的年代,财富与权力已经成为衡量人价值的惟一尺度。蒋青并不怀念自己失去的风光,却为自己不得不沉默的处境感到些许失落。
聚会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女人,她们是朋友的老婆或女朋友。这些女人们显然并不太乐意加入到男人的聊天中去,所以坐在边上也大多显得落寞寡欢。一般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如果男人们余兴未消,便会打发女人回去。蒋青知道朋友们的心思,这样的夜晚,如果没了女人,男人们可以有更多的娱乐内容。女人们坐得无趣,早就想离开了,但又不愿意抛下男人独自回家,便会提出来天晚了路上不安全。这时候,男人们便会把蒋青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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