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彤每个礼拜六都会给家里的司机放假,而自己则坐着计程车下山。
她和颜署阳一样在城中有数不清的物业,新城是颜署阳最不起眼的一套公寓,而位于市中心繁华路段的御景也一样是莫晓彤前些年购置的房子。
早些年有个朋友急于转手,于是她低价把房子接手过来,房子一直闲置着,房价倒涨了不少,可惜她一直没心思管这些事,现在反而派上了用场。
陈叔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寓所。他总是很守时,以前跟着莫令维就是这样子。
“陈叔,坐,我给你泡杯茶。”
“小姐,不忙不忙。”
陈叔身材中等,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给人传递出一种本分踏实的讯息,镜片后却藏着一种平和的睿智。他虽是给莫家打工,但他跟随莫令维多年,工作上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为人又和蔼,莫晓彤一直拿他当长辈看。
陈叔接过茶,押了一口,夸道:“好茶!”
“当然,我亲自去买的,我嘴巴可叼着呢,这您可不知道吧?”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爱喝咖啡吗?像你这样喝茶的可不多咯。”
“我喜欢喝茶。”
“夫人最近情绪怎样?我有日子没去看她了。”陈叔说的是莫晓彤的母亲。
“谢谢陈叔关心,最近好了很多。”
主仆二人先是闲聊一番才切入正题。
“和南丰合作的基建项目下周签字,届时颜先生和苏先生都会出席签字仪式;益达的收购方案已经落实,目前正在和对方接洽,收购应该没有问题,比较棘手的是收购后的重组,上次也和您谈到他们公司的现状,人事方面非常糟糕,他们基本就是内斗斗死的;颜先生有意拓展海外业务,现在这个基建工程仅仅是个开始,近几年东亚各国发展势头不可忽视,这条路是对的,这也是莫先生在世时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
对于陈叔的报告,莫晓彤悉数点头,“收购案方面,价格上应该可以再压一压,孔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说得没错,我估摸着颜先生会把价格压到最低,孔家恨不得赶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才好,一盘散沙,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企业。”
“前几日我听朋友说政府要拓宽市辖区,打算把城北引入市区,这个消息可不可靠?”
“应该是可靠的,昨天的核心会议上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颜先生已经开始部署,只要等政府对外公布,我们就开始行动。如果拓宽议案顺利通过,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莫晓彤并非什么也不懂,她虽没有商业天分,但所谓虎父无犬女,常年在父亲跟前,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二。
当初父亲去世,她不是没想过自己披挂上阵,但自己终究是没有经过专业的历练,她可不敢把莫家的产业当白老鼠,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婚前她也和颜署阳提过要去公司上班,但被颜署阳一口否决了:“那以后公司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有你在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我还怎么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信服?”后来她细想了一下,也觉得颜署阳言之有理。
莫晓彤一直在莫令维的保护伞下成长,他从不逼迫莫晓彤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生意,而莫晓彤对生意也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她从小便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现在想来从小时候起他的父母就已经有让她和子建联姻的想法了,这样一来如果两人喜结良缘,莫晓彤懂不懂生意已经不重要了。这的确是一桩美满的姻缘,亲上加亲,况且怎么说子建也不算是外人,身上也流着莫家的血,产业由他继承和打理,算是皆大欢喜。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后来莫晓彤更是一度萎靡不振,做父亲的莫令维也怜惜爱护她,给她足够的空间疗伤,他总是想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现在,莫晓彤恨透了自己的不长进,倘若以前懂事一些多跟父亲学学经商之道,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莫晓彤一直把莫令维夫妇当亲生父母看待,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被收养的,她早已忘记了收养这回事,当然也没有人会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