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看完这份报告的,只记得自己看到99%这个百分比时周身血脉膨胀,如果当时颜署阳在他身边,她定将他碎尸万段。
门口还是有狗仔在盯梢,颜署阳早上上班选择了后门,狼狈至极。而现在她也选择了后门,她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也不可能安静地坐在家里,甚至连给颜署阳一个电话的耐心都没有,直奔公司。
网络上的纷争还在延续,记者们找不到杨忻,杨忻的经纪公司也没有做出回应,一切似乎都是由记者和网民挑起,当事人也只是看客。
一系列的突变让莫晓彤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靠在车上连喘息都觉得费劲,眼前一片迷蒙,却仿佛看到自己婚姻的终点。才刚刚开始的终点。
她怎么办,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她的生活就因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改变?噢,不,她还有一个孩子,和颜署阳的孩子。原来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她才是闯入他们生活的第三者。他们本是温馨美满的一家三口,是她破坏了那份美好,她真是罪无可恕。
昨晚颜署阳睡去后,她特地打开电脑找出杨忻的照片研究了一番。图片都PS过,长相也不是美艳不可方物;除了身高腿长外,她并无过人之处。莫晓彤突然想到高个子的铭萱,颜署阳这个癖好应该是源于铭萱。而莫晓彤自己却是个例外,她只是中等身材。商业需要可以让他放弃原则。
在电梯口遇见同要上楼的叶齐祖,莫晓彤点头招呼过后就打算过去的,她没心情闲聊。而叶齐祖这个八卦是非精却主动找她攀谈,“你气色不是很好,最近还好吧?”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对的,休息不够加上素颜出门,脸色的确不太好。她真是疏忽了,居然没有化妆就出门,全程的人都在看笑话。
莫晓彤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很好。”
“你的店铺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啊?”
莫晓彤敷衍道,“快了快了,最近还在休整!”
“需要帮忙可以给我电话。”叶齐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你过来找颜先生?他正在和销售部的开会,估计快完了。”
有同事过来,他们没有继续聊下去,叶齐祖帮她按下电梯,两人上了同一个楼层。出得电梯,叶齐祖自告奋勇地道,“我帮你去叫一下他。”
“没事,我进去等他。”
莫晓彤经过秘书室,原本叽叽喳喳的秘书室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莫晓彤走BOSS办公室。
颜署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婚纱照放在了办公桌上,以大海为背景白纱白礼服,照片里的他们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温婉可人,就连莫晓彤自己也以为这是一对璧人。
莫晓彤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墙扑了进来,一室的温暖。她特别喜欢冬天,喜欢阳光透过玻璃的感觉,喜欢淡淡的阳光里飞扬的细尘,她还喜欢冬天凛冽的海风和刺骨的寒冷。
莫晓彤双手抱胸远眺,脚下是错落的楼房和宽大的街道,匆匆的行人、疾驰而过的车辆都恍如蚂蚁。高处不胜寒,往下望,她的内心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感,只有紧紧地抱住自己才得以舒缓,她太过于集中精力战胜恐惧以至于开门的“咔嚓”声都没有听到。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她一下子有了依靠,她仿佛松了一口气地一倚在他身上任他的手越收越紧,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只要他们放开彼此,无论谁先松手,他们便无法回到过去。
无论如何应该抓住现有的温暖,哪怕一点点,至少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实意。
这样的拥抱很容易让人会想起过去,莫晓彤记得有一回他在衣帽间也这么抱过她,那个时候的她以为他们一点一点磨合,生活必定可以更好。那天他们提前给她的母亲过生日。美好的回忆往往夹杂着不堪忍受的痛苦。
她从不轻言放弃,放弃是无路可退。
她转过身,双手扣在他的腰上,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的紧紧相拥过。他的胡渣蹭着她的前额,微痒可她却很享受。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流连,她抬头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她,而他也没有想到她竟如此的热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颜署阳只读懂了她的伤感,他明白是他带给她的。人言可畏,无论他如何解释,她始终是隐隐不安的,可一些事现在又不方便告诉她。对此他是内疚的,但并不因此后悔,反而觉得庆幸。
深情缱绻,谁也不愿意放开,从柔情蜜意到凶狠的啃咬,他们在彼此的唇齿间流连忘返。
莫晓彤舍不得这一切,过去将成为永远的过去。
他们放开时都沉默地望着彼此绯红的脸颊,她眼里闪着光,颜署阳忽地心疼起来,撩起她额前的发问,“怎么啦?”
莫晓彤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她镇定地拨开他的手,转身拖过办公桌上的包包颤抖地打开。当看到那份文件时,她的怒气不断地往上窜,整个人在瞬间变得暴躁不安,她甚至没有勇气伸手拿那份文件。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拿了出来,犯贱地摊在手心里看了一眼,那些字眼对她来说是煎熬,她疯了似地把那份文件砸在他脸上,泪水抑制不住地奔涌,“这就是你说的不可能,我们完了!”
文件洒落了一地,颜署阳楞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晓彤,他低头看了一眼文件的眉页,DNA三个字母映入眼帘,那么清晰,仿佛经过放大一般。他弯腰拾起来蹙眉好生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淡定地把文件放进碎纸机里,文件粉碎了仿佛一切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