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彭其说的是“还没有”,而不是“没有”。相差区区一个字,含义却有天壤之别。
教数学的教授是个希腊中年美男子,他的鼻梁无懈可击得就像是用石膏雕刻的一样。彭其也有一个无懈可击的鼻梁。我盯紧那个鼻梁,手中将计算器攥得嘎嘎作响。我站直身,走出了教室,因为我怕我再盯下去的话,也许会将计算器掷向它。
我第一次主动给徐恩打了电话,占线。五秒钟后,徐恩打来电话,“我电话刚才占线。”我高傲得像一只孔雀,“我很忙,有很多人要应酬。”
“你是不是从没想过主动给我打电话?”徐恩的口气中毫无气馁。
“目前还没想过。”我又对他说了谎。
“十点下课是不是?我去接你。”
“你有没有《瘦身男女》的DVD?有的话,你就可以来接我。”
挂上电话,我走回教室,继续欣赏那个鼻梁。坐在我身边的威廉问我:“怎么了?”我回答:“没怎么。”
下课后,我鬼鬼祟祟地躲在窗边窥探楼下,徐恩的那辆香槟色尼桑就停在楼门口的正对面。
我拖延了时间,优哉游哉地遛到了徐恩的车旁。徐恩按下车窗,从副驾驶座上抄起《瘦身男女》的DVD,向我晃了晃,“上车。”我顺从而欢欣地上了车,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皱了皱眉,“为什么我好像一个站街的*?如果你抄起的不是影碟,而是钞票。”徐恩似乎比我更欢欣,“怎么会有女孩子把自己跟*一词相关联?黄青青,真有你的。”
我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影碟。徐恩好奇,“为什么想看这个?”我并没有义务满足他的好奇,“不为什么。”这次,我并没有说谎。我和彭其看过几百张影碟,这一张,在那其中毫无特殊之处。彭其曾说:“青青,你是个情绪化的孩子。”那时我倔犟,“你可以说我情绪化,但不可以说我是孩子。”说完,我一头扎入彭其的怀中。不过,彭其在我面前是柳下惠。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想要我,他只是不要我罢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