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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向VS小波折(5)

我和徐恩的重归于好忽略了诸多细节,但我相信,这都是暂时的。我深信他还是会对我脖子上曾出现的紫红­色­痕迹而耿耿于怀,还是会介意我的华盛顿之行,介意我与彭其的六年,或是六年半,就像我深信,我会追究他将我揪进浴缸,撂进喷泉的水池等等恶行,也许还会因为越来越在乎他,而越来越像个大妈一样去念叨他曾经的百花丛。但眼下,我们只想在一起,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一个大爷,和一个大妈。

在徐恩送我回公寓的路上,我问了徐恩:“严维邦最近在­干­吗?”徐恩回答:“他让一公司关禁闭了,说是什么封闭式研究。”

“研究?谁研究谁?”

“估计,应该,不是研究他吧?”

我和徐恩哈哈大笑。原来,严维邦也并没有扔下我,原来,并没有人扔下我,根本不会发生我猝死在家,结果三五八天无人发现的惨剧。一切都是好好的。

然后,虽然下了喷泉水池的人是我,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鼻涕兮兮的人,却是徐恩。他怀抱着一卷卫生纸,“看见了吗,青青?人的脚就是命根子,我把我温暖的鞋子贡献给了你,所以我着凉了。”“看见了,徐恩。老天爷还是有眼的,所以你着凉了。”我幸灾乐祸道。

纵然徐恩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但我却无法伺候在他的左右,因为我课上课下忙得团团转。徐恩老泪横流,“久病床前无孝子啊。”我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够大爷的。”从表面上看,我好像说话越来越不文明了,可其实,我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徐恩可真够像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的。

事实上,徐恩的病因不仅仅是鞋那么简单,除此之外,他说那天他是从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在公园里绕着圈等我了。他忘了在给我的信里写上具体时间,又认为再往我的信箱里塞个补充说明会不伦不类,于是不得不早早就去等我了。我抱住徐恩,“哎,你也真不容易。”徐恩推我,“放开我放开我,我鼻涕快滴下去了。”我没有放开他,“滴吧滴吧,我不嫌弃你。”

老天爷真是有眼的,至少他让我在徐恩给我定下的期限那天,回来了。

生活就好比是钢丝头,曲曲折折的,不过小弯儿就是小弯儿,影响不了大方向。

我黄青青还是在芝加哥的市中心钻来钻去,驮着砖头一样的书籍,却像啮齿类动物一样吱溜吱溜地蹦跶。上课的时候面对不同的教授,下课的时候,则受詹姆教授一人的差遣。詹姆教授交给我的那些任务,上至用电脑的,下至用钉书器的,我都手到擒来。

安娜还在那家越南餐馆里端盘子,她那些低空飞过的成绩,并不足以申请助教或助研,不然,她会比现在更有钱,也更有时间。

佳琪不再端盘子了,其实,她的家境也算宽裕,所以她在“体验”过了端盘子的滋味后,也就可以收手了。有一次我和她一同吃饭,她主动对我说:“麦克是个好人。”她的这句话,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完了,她就主动换了话题。是个好人?我同意。可他是个已婚的好人。

百里挑一的莫妮接管了学生会,拥有了一间单人办公室。我近水楼台地申请了一个密码锁的储物柜。

我和彭其还是有联络的,但不一样的是,我不再那么偷偷摸摸了。我主动对徐恩说:“彭其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徐恩刨根问底道:“你的家人?那他是你哥啊,还是你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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