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石道路上,一辆双辕马车急驰而过。
马车里,乔慕宇抚着胸口,瘫倒在侧,另一侧是裹着被子昏睡的凌思情。
驾车的人是个粗犷的汉子,络浓眉大眼,腮胡子,脸上透着一丝焦急,握着长鞭的手指浮着道道青筋,似乎是太过用力。
他名曰李肃,本是西岐国的名医,来金陵采药之时,误食毒花,险些丧命,后被乔慕宇所救,这才为报乔慕宇的救命之恩,一直隐居于此。
他看见乔慕宇发出的信号,这才匆匆赶去,从黑衣人手中将人救走。
李肃赶到时,乔慕宇正护着凌思情躲避,身上已然多处受伤,而且有中毒现象,他来不及将马车停稳,在凌思情身上点了几处,便半托半抱地将乔慕宇带进房间。
这凝功散,若是对内力不深的人,自然可以提升内力,但若是对内力深厚之人,便成了绝顶毒药。中毒之人,必须以金针引气法疏导全身经脉,并以内力配合调息。
此刻,乔慕宇衣衫尽数褪去,盘膝坐在竹楼中间的地板上,旁边放了个大木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黑色药浴。李肃将金针一根一根扎在他的茓位中,每扎一根金针,就要为他运气一个周天。
他没想到,有人竟用这等法子试探乔慕宇,李肃虽是名医,却也是世外之人,对乔慕宇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却也不少。
约莫七年前,乔慕宇便中过一种葵情之毒,中毒者只能以干净女子的身体做解药,只是一旦接触女体,便如野兽般只顾交合,不知怜惜,而且也不会有记忆。
更甚至,中毒者此生只能“毒”宠一人。
所谓毒宠,自然有过毒的意思,所以被宠幸其实是种下毒的过程。
乔慕宇如今生性风流,却从未宠幸过谁,只因被他宠幸过的女人皆死于非命,久而久之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后来遇到李肃,才清楚了自身的状况。
他不知道为他解毒的那个女子如此身在何处,面对皇室之争,也只能如此煎熬。
李肃专心致志地为乔慕宇疏导经脉,马车上的凌思情也悠悠地醒来。
她不解自己为何如此狼狈,她明明该身处小院之中,怎会在这旷野山林里的马车上,心中微恐,却知不能坐以待毙之人,索性裹着不知谁的袍子,下了马车。
竹楼很简单,约莫有三个房间,她从左至右推开了两个房间门,只是除了些药草,却未见有人。她不由地在第三个房间前顿住了,脚步徘徊了两下,突然有些紧张,不知该不该开门,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人。
此刻,李肃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内力尽数输入乔慕宇体内,丹田部位隐隐发痛,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却不能分神去做什么,好在凌思情正犹豫着,没有立刻进来。
李肃全神贯注地拔下最后一根的金针,将乔慕宇放入盛着黑色药汁的木桶之中,房门才吱吱呀呀地开了。
凌思情乍然瞧见李肃,倏地吓了一跳,然而,更令她惊吓地,却是坐在浴桶里脸颊苍白如雪的乔慕宇,他怎么也在这里,而且似乎受了严重的伤……
李肃见她恐惧里的忧色,沉缓道:“他没事,只是中了毒,已经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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