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归來,乔慕宇扔给厨房两条鱼,便直奔寝室。
凌思情正混着下人衣服躲在厨房偷师学艺,自然看清了乔慕宇一身的冷意,好似从寒冰洞里出來的冰人,身上的热气呼出來,遇见冷空气瞬间凝成冰,锦衣上已经扑了一层细细的冰粒子,他却浑然未觉,细心吩咐厨房将鱼给炖了。
凌思情目光含着潋滟水光目送他离去,看着那两条活蹦乱跳的鱼,眼神更是炙热。
“六殿下可真疼皇子妃,这大冷的天亲自去整了两条鱼回來。”
“是啊,不说这天多冷了,就是那冰上也能冻死人啊,你们沒瞅见六皇子身上,那层层凉气真是可以冻死人啊。”厨娘们开始忙碌,沒事时闲扯着这类话題。
那一刻,凌思情突然觉得,整个厨房都似笼罩在了明亮的温暖的阳光中。
紧随而至的管家离开吩咐下人送了热水过去,还让人备了姜茶,这大冷天的,乔慕宇是需要好好泡个热水澡,喝点姜茶暖身,不然还真怕冻出个什么。
凌思情难得的沒有继续留在厨房里搀和,而是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溜了。
寝室里,屏风后,一片水雾蒸腾。
那时已经临近了傍晚,侍女也点上了灯烛,灯火摇曳着,凌思情悄悄钻入了内室,只见乔慕宇浸泡浴桶中,墨色长发披散开,肩膀宽厚有力,背脊挺得笔直,却有些僵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安静地浸在热水中,等待被温暖。
凌思情脚步很轻,只是那般看着,沒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突然忆起了多年前,他们在假山密室里那一夜,乔慕宇受了箭伤,她替他包扎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是她还不知自己将与他发生这么些的纠葛,却隐隐已经注定了一切。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为了牵制太子和四皇子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如今朝堂看似沒了后顾之忧了,却不知这平静之下又潜藏着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谁也无法阻止,只求他可以平安无事,只求他们一家人可以平和喜乐。
这时,乔慕宇仿佛注意到了她,随即唤道:“过來,帮我搓搓背。”
凌思情讶然轻咦了一声,再垂眸看看自己,才发现自己一身小厮的衣服,再照了照旁边的铜镜看自己,一张本不白皙的小脸更是抹得黑灰不分了,此时又隔着朦胧的水雾,也难怪沒被认出,这似正合了她的心意,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还不快点。“乔慕宇催促着,若非手臂都冻僵了,他也不会唤个愚钝小厮。
凌思情稍稍一怔,快步走了两步,乔慕宇已然上臂撑在浴桶上,身体前倾趴在边缘位置,露出了紧致结实而健美的背部,她拿过一旁抹布,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搓背。
“用力一些。”清朗的声音在雾气中缓缓响起,透着几分疲倦,带着几分冷。
凌思情抹布覆上去的那一刻,只觉掌下冰凉,好似从冰水里刚刚捞出來的一般,怎么会如此冰冷呢,莫不是他亲自下了锦江,不会是“卧冰求鲤”吧,心中一阵恶寒,她可是他娘亲呢,凌思情却似忘了,自己是他最爱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