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是寂静的,小镇的医院病房尤其寂静。这里既没有大城市的嘈杂音响,也听不见草原上的鸟儿喧叫。当黎明把一抹桔红色的阳光,照在病房双层防寒玻璃窗上时,惟一的声音,就是马俊友和诸葛井瑞生命复苏后的轻微呼吸声。
邹丽梅已经两夜一天没合眼了,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她却毫无睡意。她睁着酸涩的眼皮,望着两个卧床的病友,回味着这十几个小时内感的沉浮,简直像做了一场怕人的噩梦:她从马上掉下来,顾不得掸掸身上的雪尘,就踉踉跄跄地跑进医院。当时的景是多么可怕呵!宋武、卢华、贺志彪、白黎生,以及鲁家父女,围在手术室的玻璃窗外,神色肃穆地向里张望着。马俊友面色灰白,像早已停止了呼吸似的趴在手术台上,他的双足被悬空吊起在手术架上。邹丽梅只看了一眼,眼泪立刻淌下脸腮,她拍着玻璃窗呼喊了一声:“俊友——”室内的医生拉上了窗帘,走出手术室对垂泪的姑娘说:“姑娘,这儿虽说是小医院,也有规矩,你怎么能这样不冷静呢?”
邹丽梅低垂下头:“医生,我担心他。”
任何一个称职的医生都是个心理学家,他似乎从邹丽梅的态里,捕捉到了病理之外的东西,便耐心地向她解释说:“马俊友同志患的是腰椎第一节屈曲性骨折,我们给他打了麻醉,正进行‘双足悬吊复位’的急治,你明白了吗?”
“有瘫痪的危险吗?”卢华焦急地询问。
“这很难说。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他下肢已经失去了知觉。”
“医生,你救救他吧!”邹丽梅低垂的头,仰了起来,她的声音像颤抖的弦子。
“您行行好。”贺志彪恳求着,“他是独子。”
医生笑了:“我的话刚说一半就叫你们给Сhā断了,你们听我说么!从照的片子来看,好像没伤及脊髓。很可能是由于强大外力刺激,而引起的脊髓震荡,如果我们诊断得正确无误,再经过精心护理,在几小时、几天,或几周内下肢可以恢复知觉。”
邹丽梅当即向医生表示:“您把护理任务交给我吧!我学过护士!”
医生疑惑地摇摇头:“姑娘!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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