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青年屯盖房的垦荒队员,距离凤凰镇较近,先到达了县城。ww***他们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医院,去看望马俊友和诸葛井瑞。
只有迟大冰隔着病房玻璃向里匆匆望了几眼,扭身奔县委大院而来。他心神十分不安,不知道宋武为什么叫“两路兵马”会师凤凰镇。会不会要召开大会,当众宣布我迟大冰的问题?会不会在党内给我一个警告、或者留党察看的处分?他清楚地记得,在青年屯生风波的当天,他走进“库房”时,宋武手握着十八磅大锤,正对着被砸扁了的废油筒喘气。
“宋书记!”他胆怯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声。
“宋书记——”他声音高了一些。
还是没有回声。
当他第三次呼唤“宋书记”时,宋武毫不掩饰他的愤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猛然抡起铁锤,那劲头犹如一个铁匠在砧子上打铁,丁丁当当的声响,震得他两耳欲聋。
迟大冰自觉没有退路,硬着头皮走上去说:“宋书记,我,我。我错了,您把锤子交给我吧!”
宋武锤子如雨点般的落下,汗珠子从他额头上滚了下来。ww
迟大冰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宋武捶击废油筒的声音才戛然止住。他铁青着脸,顺着裤袋掏出一条手绢,没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却把手绢往迟大冰跟前一扔说:
“擦擦你嘴角上的血!”
迟大冰拾起手绢,忙递还给宋武说:“宋书记,我自己有手绢。”
“就用我这块擦。”
“您这是。”
“我要把这块手绢保存起来。以后,我一看见手绢上的血痕,就能抑制我工作上的鲁莽。”宋武沉重地说,“同时,它也能叫我记住,在这块大荒草甸子上,还有着像你这号的冒牌党员,以认识我肩膀上的沉重担子。”
迟大冰听见“冒牌党员”四个字,简直从头梢凉到了脚跟。他最怕丢了头上这块金招牌,因而低垂着头,喃喃地向宋武忏悔自己的错误,并请求宋武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宋武虽然嫉恶如仇,但考虑到他是垦荒队的起人之一,来荒地后,还是为开荒流了不少的汗水,便嘴硬心软地说:“你的品质决定了你不能再当支部书记了,至于给你什么处分,卢华回到骑马岭,会把全体党员的意见报到县委来的。我们要根据全体党员的意见,和你自己对错误的认识,最后作出决定。”
迟大冰从宋武的话里,嗅出了回暖的味儿,便连续上交两次文字检查。今天,他又带来了第三篇检查,为了防止最坏的结果,他匆匆奔县委大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