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我知道。***”
“他还在卧床。”
“我清楚。”
“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邹丽梅疑惑不解地望着老人。
“姑娘!老宋同志、卢华同志都给我写了信。他们极力主张把俊友送到北京去治疗,是我提议把他留在这座小镇医院的。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惦记他,可是我考虑到,他一回北京,会给垦荒队带来不好的影响。”老母亲叫邹丽梅坐在椅子上,她喝了一口茶缓慢地说,“但他这个病,在这小医院是难处理的,和老宋商定,把这儿的医生诊断和透视的片子,寄到我们医学院。瞧!那提包里装的是我们那儿骨科医生和医疗器械单位配合,为他特制的一个‘钢背心’”
“老妈妈,他真要靠这个‘钢背心’才能。”邹丽梅说不下去了,她难过地垂下了头。
“姑娘!抬起头来。”老妈妈用手托了托她的下颏,“你们都应该知道,革命年代要有人付出牺牲,建设的年代也要有人付出热血。当初,他参加垦荒队的时候,就是准备为开拓荒地而献身的。”
“是的,老妈妈!”邹丽梅眼里再次盈出泪水,“他不愧是您的好儿子。”
“你也很不错呀!丽梅同志。小马给我的每封信里都提到你。”老妈妈撩开耳边垂落下来的一绺白,俯下身来,掰开邹丽梅的手掌仔细看着,“瞧!细皮嫩肉的手,都磨起了老茧,这就是对祖国的第一张答卷。我为你们——新中国第一代青年人感到骄傲。”
“我。我比小马还差得很远,老妈妈。”邹丽梅难为地揉搓着自己的手。
“他在医院绪好吗?”
“好。”
“老宋可说他忧心忡忡,和你谈的有点距离。”
“老妈妈,您还不了解他吗?”邹丽梅立刻为马俊友解释,“他本来就不爱多说话,腰部受伤当然话就更少了。睡梦里的话好像比白天还多,他常呼喊‘妈妈’!”
老母亲突然侧过脸去。接着,她站起身来,在屋内漫步了一圈,好像在看县委办公室墙上贴着的各种表格和北大荒地形图似的。邹丽梅从玻璃窗的反光里,则看见老母亲眼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光。这是什么东西呢?邹丽梅不敢再看了,她悄悄地掏自己的手绢。片刻之间,老母亲重新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端起茶杯,像强压着喉咙里涌上来的什么东西似的,咕嘟咕嘟地连喝了几口茶水,继续刚才中断了的谈话:
“你来找老宋,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