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也透着有点怪。ww”诸葛井瑞手抚着椅背,吃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子说,“祸根明明是我和素琴缺乏责任心,卢华倒成了打靶的靶子。我认为这是有意中伤卢华同志,只有政治扒手才能干出这种勾当来。我建议,对这个品质败坏的人进行清查。”
“怎么个查法?”石牛子来了兴致。
“对笔迹。”诸葛井瑞回答。
“没有那样的傻瓜。”白黎生摇摇头,“干这号事的人,不会留下自己真正的笔迹。”
“那也不要紧。”诸葛井瑞比“洋秀才”高出一招,“看看邮戳的日子,再看看那天谁到凤凰镇来了,保险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诸葛井瑞一句话,就把垦荒队员的怒火点着了。卢华看看这个会要偏离方向,在一片议论声中,急忙站起来说:“同志们!我们不是要追查这个人,而是想听听这位同志对我的意见。我卢华不是个爱打击报复的人,特别是对于同一个车厢来的、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的同志,有啥疙瘩我也不记在心上,因而我更不会报复。同志们还记得不?前两年北京上映一个苏联电影,叫。叫。《被开垦的处汝地》,那些对农业集体化不理解的农民,把集体农庄的主席给揍了一顿,那个叫达维多夫的农庄主席,并没因此而惩罚那几个农民。为什么?那是自己人的巴掌打的。现在,还没有哪个同志赏给我两记耳光,就是真把我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我也会用达维多夫的精神要求我自己的——因为我是一个**员。行了,不啰嗦了,对我有意见的同志,向我猛烈地开炮吧!”
礼堂里变得肃穆无声。
垦荒队员们都在掂着卢华这片话的分量。
俞秋兰刚才还想站起来,狠狠骂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听了卢华这些自白之后,她喉咙哽咽了。她从人头的空隙间,紧紧凝视着卢华那张瘦削的脸,又是心疼,又是自愧——她看到她和他之间的精神差距了,那是在日常劳动中难以现的东西。她低下自己的头。
迟大冰的心,也在七上八下地折腾。诸葛井瑞时,他感到头皮阵阵麻。因为按照诸葛井瑞提出的办法追查,他头上刚刚滚过去的乌云,会重新在他头上集结。那天,他把检查交给县委之后,转身就把这封信掷进邮政信箱,如果当真追查起来,信皮上的邮戳日期就说明一切了。他很惶恐,甚至下意识地感到诸葛井瑞那双眼睛,正在向他这儿眺望。就在这时,卢华坦荡而豁达的,无意中为他解了围,他生怕有人再把话题拉回邮戳上来,忙站起身来说:“卢华同志的,使我很受教育,他心怀磊落,大公无私。我私心杂念比他多得多,因而犯了错误,受到党的纪律处分。尽管过去我们之间有过矛盾,但我一直认为卢华是个身体力行的好**员。我对那个写揭信的人感到气愤,谁写的,应当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迟大冰用手背抹了抹头上滚下来的汗珠,装出十分平静的样子接着说,“刚才卢华征求意见是真诚的,那我就先带个头吧!我觉得卢华是个实干家,缺点嘛!有时候对垦荒队员的思想工作,不够重视——”其实,迟大冰所以讲这段话前半截只是铺垫,他真正的目的:一是表白自己,二是转移视线。他盼望着,有人能步他的后尘,把会议引向对卢华的批评上来——因为任何对卢华的肯定,他都如同吞噬蒺藜。
事与愿违,迟大冰的话,反而激起了人们的不平。不平则鸣,白黎生猛地站起来,用手拢了拢披落在额角的散,严肃地说:“迟大冰同志后半截意见,和匿名信中的第一条相似,那是不公正的。”白黎生若有所思地看看卢华,像下着最大决心一样,走到会场中心,沉痛地说,“本来,卢华不叫我谈这件事,可是刚才苏坚同志的信感动了我,那封匿名信又刺激了我,我想我应该把这件只有卢华、俞秋兰和我知道的‘秘密’抖落出来吧!让同志们看看卢华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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