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葛井瑞喜欢斗智是有原因的。***
他落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母亲是个画电影广告的美术家,父亲是个中学数学教师兼业余象棋能手。他刚刚长到桌子腿高,母亲塞给他炭笔,叫他画街道上跑着的有轨电车;爸爸把他拉到布满车马炮的棋盘之前,教他棋艺——牛不喝水强按头,造就了诸葛井瑞早熟的智力。
正月初一,垦荒队休假。诸葛井瑞摆了个象棋擂台,声战胜他者,他将家里寄来的四筒牛肉罐头奉献给对方。“洋秀才”白黎生不服,结果被诸葛井瑞杀光所有的棋子,最后兵围“紫禁城”,老“将”成了光杆司令,白黎生脸红得像块大红布,一掀棋盘羞跑了。迟大冰接茬儿和诸葛井瑞对弈,他所以来和诸葛井瑞下棋,与其说是为了比棋艺高低,不如说是为了笼络感更确切些。诸葛井瑞自从冻伤复原,在盖房和排练文艺节目之余,总是念念不忘那封匿名信,虽然他不知道邮戳上的日期,却虚说他已掌握了邮戳日期,和写信告黑状的人开展了心理战争。迟大冰心怀鬼胎,常有惶惶不可终日之感,为了表示心地坦然,缓和他和诸葛井瑞的关系,故作姿态地坐在“楚河汉界”的棋盘面前,其实,他心里不但想把对方的棋子全部吃掉,连诸葛井瑞也恨不得一块吞进他的肚子——因为诸葛井瑞是他难以跨越的一块路障啊!
诸葛井瑞透过镜片的那双眼睛,在迟大冰脸上盯了一霎,说:“老迟!和你下棋得平等一点,你也要下赌注。ww”
“对我为什么要特殊呢?”迟大冰笑着说。
“第一,你大脑细胞达;第二,你在大家庭里年龄最大。说句不中听的词儿,你称得上老谋深算,哪能净想吃我的牛肉罐头呢?!”诸葛井瑞转脸,向围观的伙伴们问道,“你们说,我这要求合理吗?”
不等群众搭话,迟大冰就抢先回答:“行!家里节前给我寄来四斤牛奶糖,过春节没吃完,还有一大半,石牛子你给我取来!”
“慢着!”诸葛井瑞用胳膊拦住了石牛子,“这样搞,咱俩就成了用象棋赌博了。我的意思是,你下个‘精神赌注’就行了。”
“精神赌注?”迟大冰摇摇头,“我不懂!”
“你赢了我,四筒牛肉归你老迟。”诸葛井瑞解释着,“我赢了你,你得答应帮我办一件事。”
“说吧!”
“文工队快要串乡演出去了。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还在装傻。”诸葛井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了正鼻梁子上的眼镜,“我一离队,你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其实,世界上没有一个没缺点的完人,我的目的不过是叫这个人认识一下自己的缺点,别再搞这缺德事。仅此而已!”
迟大冰心里明明在打鼓,脸上却装得非常平静:“这事我倒愿意从命,可卢华不主张追究,我看我们还是学习卢华的豁达吧!”
“你又不是和卢华下棋。”诸葛井瑞步步紧逼地说,“你是和诸葛井瑞下棋,卢华有卢华的脾气,诸葛井瑞有诸葛井瑞的秉性。老迟,你不是也有你的一定之规吗?”
“当头炮”还没走,诸葛井瑞就对迟大冰“卧槽”一“将”,顿时把迟大冰下棋的兴致,打消个一干二净。他答应下这个条件吧,万一输了棋,等于脊梁上又背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不答应下这个条件吧,好像自己心虚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容易引起伙伴们的怀疑。正在他举棋不定的当儿,一只粗大手掌拍在了迟大冰的肩膀上:“喂!老迟你让开,叫我和他对对垒!”
迟大冰扭头一看,卢华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人群。迟大冰正愁没台阶下,卢华等于给他搬来了梯子;他就势一抬ρi股,把座位让给了卢华说:“你来得正好,我该去喂马了。”他钻出围观的人群,直奔马棚而去。
诸葛井瑞脸都气白了,当着大伙的面,他不好朝卢华作,便含蓄地说道:“一盘别开生面的好棋,叫你队长给搅了。”
“跳马。”卢华不理睬诸葛井瑞,起步就跳马,“走哇!秀才!哪门子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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