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俊友深知卢华勇于为伙伴们承担责任,在“马拉犁风波”中,他曾为迟大冰承受过宋武的尖锐批评,他认为卢华此时又在有意地为伙伴承受群众的指责和压力,便说:“老卢,打死马驹的责任问题,可不能囫囵吞枣。ww***一是一、二是二,应该责任分明。”
“是啊!队长。”
“怎么会是你干的哪?我们不相信。”
“是不是因为诸葛井瑞戴着眼镜,看不清楚是狼还是马驹?冒冒失失地开了枪?”唐素琴单刀直入地问。
诸葛井瑞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唐素琴这句问话提醒了他。他马上顺口搭音地说:“同志们!素琴说的对!是我。是我开的枪。”诸葛井瑞感到自己把担子挑起来,比卢华承担责任要得体得多,因为在人们的认识里,跨过江、扛过枪的卢华,是垦荒队中最完美的人,他不愿意看到卢华因为偶然的失误,而失去形象上的和谐完美。ww
白黎生在诸葛井瑞的启下,也好像“茅塞顿开”,他想到卢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次一次地为他解了围,现在自己肩膀上也该为队长分担一点压力,从感上偿还卢华对他的关心爱护,他勇敢地往前迈了一步,用身体挡住卢华说:“打死马驹的事儿,我也有责任。简单地说吧,是。是这么一回事,同志们也看见了,雾下得这么大。诸葛井瑞用枪瞄得准,我。我。是我勾动的枪上扳机。就就是这样。”
草妞儿早就猜疑是白黎生这个冒失鬼干出的荒唐事儿,白黎生有根有叶地这么一编,她马上信以为真了,她用食指点着白黎生的脑门,尖声尖气地训斥道:“你呀!你才好了几天?又捅了这么个大娄子。我早就猜到是你干的,你。你。你就这么不争气?真是一百斤面蒸个寿桃——废物点心!”她数落完白黎生,一捂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卢华到这时候头脑才清醒了一些。他多次夜巡,都看见小马驹是拴在马槽立柱上的,不知为什么在下大雾的夜里,小马驹偏偏溜了缰,跑到草原上蹓蹓跶跶?!本来,他并不知道有“狼”,是李忠义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出了帐篷,确信无疑地朝雾影中的“狼”开了一枪,以致造成了难以挽回的过失。眼前,诸葛井瑞和白黎生又拼命分担他的过错,这反而使卢华感到格外难过。他把鲁玉枝捂脸哭泣的手,猛然往下一拉,镇静着自己狂乱的心说:“傻妞儿,你哭也得哭对了坟头哇!我告诉你,打死马驹一事和诸葛井瑞和白黎生同志无关。”卢华把头转向垦荒队员,声音沙哑地说道,“同志们!开枪打死马驹的是我。你们可以动脑筋想一下,垦荒队里除了鲁玉枝有这么准的枪法以外,谁还能在影影绰绰的大雾里一枪就击中目标?诸葛井瑞和白黎生有这样大的本事吗?大伙不要凭印象以假乱真,真正犯了错误的是我卢华。大伙如果还不信的话,李忠义当时在场,可以出来为这件事当旁证。李忠义同志,你别守着马驹哭了。为证明这件事和诸葛井瑞他俩无关,说句话吧!”
健壮如牛的李忠义,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他用手背抹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是。是。卢华队长开枪的。”
“那是谁谎报军,把马驹说成狼的呢?”诸葛井瑞头脑一旦冷静下来,就开动了他缜密的思维器官,开始寻觅酿成打死马驹的事故起因了,“你夜里喂马的时候,没注意小马驹吗?”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小马驹还拴在槽头立柱上,我还拍拍它的脖子呢!”李忠义不再哭了,愣愣地回答说,“贺大个儿知道,我们庄稼人往槽头拴牲口时系的扣儿,只会越拉越紧,它咋会溜了缰呢?大伙都还记得,在石牛子驯那匹‘北京九号’儿马蛋子时,那匹儿马蛋子只能凭力气把缰绳挣断,跑到铃铛河把石牛子扔进河里去的,牲口本事再大,自个儿也解不开那个缰绳扣儿呀?难道这头小马驹命里注定该吃枪子儿,它咋就会溜了缰呢?”
“瞧,你嘴里又吐出迷信的词儿来了!”诸葛井瑞说,“以后不许你再说这些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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