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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仙侠笔记之魔凌永夜影自流 > 楔子 万恶之源

楔子 万恶之源

风凌天一路将苏摩扶回了房间,仔细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势,见并无大碍,就向他告别准备离开但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忽然退下来,回头望向了屋内的苏摩,眉头微皱,似有所想

半响,他张了张口,道:“苏摩,火舌峰上的事情确有许多蹊跷,但我不会问你一句的我相信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他缓缓说到,面sè凝重,仿佛在对天发下一个毒誓

说完,风凌天最后看了一眼苏摩,毅然转身走出了房间,“嗒嗒”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院落内

第六回 赏金猎人

( 疾峻山,红莲观,一座小院落,鹅卵石小径曲折,两边都是两三人高的杏树,夜风吹来,落英缤纷,暗香盈动,很是清净

唯一奇特的是门旁立着的一个大花盆,盆内植着一棵一米多高青绿植株,叶似刀削,一个个婴儿手掌大小的果实在茂密的叶丛中散发处温暖的黄光此时苏摩正将最后一勺泉水浇在花盆里的土壤中,望着黑夜中的菩提双生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微微一颤,脑中闪过的那个神秘如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刺痛了他内心深处不知名的地方

这些时ri来,他已慢慢地淡忘了那一ri火舌峰上突发的变故,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那个身影总会随着心中的惆怅与寂寞悄然浮上心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想着,苏摩面sè更淡,转身向院内角落一间木屋走去,推开木门,取出火折子吹了吹,借着微弱的火光,两排铁笼映入了眼帘

只见铁笼中关着大约二十来只鸽子,红sè的小脚,一身雪羽洁白无瑕,额心与翅面均有一撮火焰型的红sè羽毛机灵矫浆一看便知非凡品

这火羽鸽是鸽中的佼佼者,是疾峻山独有的生物品种,红莲观常年饲养火羽鸽,做传信之用

原本已进入梦乡的火羽鸽一见苏摩便纷纷扑扇翅膀,上蹿下跳,“咯咯”叫个不停

他脸上的冰冷稍稍化开了些,把jing心调配好的饲料放进两排食槽中,又看了一会,才熄了火折子退出了鸽房

苏摩独自一人立在夜sè中,一双墨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地久久地仰望着繁星璀璨的苍穹

隐隐的,一股凉意带着一丝狂热冲动从身体深处迸发而出,慢慢席卷全身

苏摩收回目光,两道长眉紧紧地皱起,十年来他不止一次感受到从心底而来的杀戮的快意,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感觉到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很快就要冲破他的极限

难道这就是一魄魔魂对于杀戮无尽的渴望吗?

思考间,他已走进了房中,点亮油灯,在床上闭眼打坐

法诀渐起,无形的气流从周身毛孔吸入体内,不多时便开始井然有序地在体内游走,周遭的气流围绕在身旁,一时间他如身处大漩涡的中心,中心风平浪静,外围怒浪滔天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风鸟声渐息,苏摩缓缓睁开双眼,两道气旋在眼中一掠而过

“咯噔”

突然一声异响从头顶的黑暗中传来,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屋顶上行走

“谁在上面……”

突然,轰地一声大响,屋顶猛然炸裂开,一物伴着断裂的木头砖石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苏摩身上

“啊……”

“别叫!”

苏摩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全身剧痛,如散了架一般,一声惨叫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只手便紧紧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是一句恶狠狠的jing告:再叫,我就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剜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张脸也在此刻映入眼帘: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皮肤细白­嫩­滑,即使是在晦暗的灯光也仿若闪烁着玉一般的荧光

苏摩面sè一静,淡淡道:“姑娘,可否劳烦你先下来?”

话音刚落,他身上便忽地一轻,一个身影利索地从他背上跃下,落地无声

“我叫越凌如,你,报上名来!”

他看也不看她,回道:“苏摩”

越凌如目光在房中一扫,随意捡了条板凳坐下

苏摩但觉脖间一凉,低头一看,锋利的剑刃已抵在了脖上,微进皮­肉­

“识相的,就快点告诉我那白狐妖jing在哪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女子未等坐稳,便手持长剑,威胁到

“刺啦”一声,油灯中的火苗向上蹿了蹿,房中顿时亮了不少

火光照在她一袭水蓝sè的长袍上,宛若倒映在月光下的山涧溪流中的流星,留下转瞬即逝的流光溢彩

苏摩目光一闪,落在了她手中那柄黄sè仙较,只见修长的巾上刻有繁复的灵山仙树云雾飘渺,较至上而下散发着凛冽的璀璨黄光

再一看,那女子腰间系着一个宝蓝sè的琉璃圆筒,筒上的颜sè像是在流动一般,颜sè最淡的一处几近透明,隐约可见有一缕蓝sè幽光在筒中旋转不止,似有生命一般,yu破壳而出,但一触到筒壁壁上一鸟形图案便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将那团蓝光反弹回筒中

不料那个叫越凌如的少女似看出苏摩的疑惑一般,道:“我并非什么妖物,只是一路经此地的赏金猎人,若你肯说出那狐妖所在,我必保你xing命无虞”

黑衣劲装的少年轻推开脖上的剑刃,半倚在临床的墙上,双目微阖,没有一丝理会的意思

赏金一脉自修真伊始就是修真一界的异类

相传,千百年来,赏金猎人游走于天下黑白两道之间,身上一身法术亦是亦正亦邪他们行走天下,以帮人捉妖除魔寻仇报复收取赏金过活但千秋以来,自“修真”二字诞生于世,赏金一脉就被魔道仇恨正道不耻,不知有多少以赏金为生的修真人士惨死在远离家乡的荒凉之地或许正是因此般原因,赏金一脉自百年前便ri渐式微,偶有出现也大抵不成气候

待了一会儿,越凌如见苏摩一脸气态神闲的样子,不由得一皱眉喝道:“说是不说!”

看她气势汹汹的涅,想来是多ri在观外搜寻无果才会趁夜冒险潜入观内查看

苏摩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越凌如一听,语气依然凌厉,喝道:“不可能,三ri前我亲眼看见那畜生逃进红莲观,便在观外撒下天网,ri夜守候,三ri来不曾见有任何妖物触网,想来那畜生必然还在观中……“

她话未说完,苏摩已然截道:“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不然你的下场只怕要比那白狐妖更凄惨”

越凌如白了他一眼,回道:“为什么?”

苏摩道:“无可奉告”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边收回长剑,边道:“哼,你愿意说,本姑娘还不愿意听呢!”

苏摩却只是捡起地上的被子,躺回了床上

越凌如平时哪吃过这等的闭门羹,觉得这人真是太不礼貌了,口中念念叨叨地开始教育起来了:“看你也是个斯文人,孔子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对你讲十句话,就算你词语匮乏,也要回个三两句才行,你居然……居然一句不回!”

“闭嘴,很吵”面对越凌如排山倒海般的教育之词,苏摩用四个字表达了态度

谁知,这越凌如是一点就炸,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这家伙,竟敢嫌我吵?!”

苏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 [,]

(不由得有点头疼,道:“你若没事,就快些离开不然你一女子在我一单身男人房中,始终会招来说辞”

越凌如面上一红,连忙松开他的领子,但仍一扬脖,叫到:“不认识的,这次我大人有大人量,不与你计较,下次……”

苏摩抬了抬眼,道:“我有名字的”

越凌如一怔,道:“苏……苏摩,你记得了?”

半响,他没有回应,越凌如回身一看,那人早已枕着枕头睡着了她愤愤地鼓了鼓腮帮子,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扔在桌上,顺手抓起果盘中最大的一个苹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听声音竟是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这三ri为了围剿狐妖钟离,她是一顿正经的饭也没吃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外头大声喊道:“小师弟,出什么事了?!”

苏摩微微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师兄们听见了方才越凌如坠入屋内的响声,赶了过来

他回头瞥了眼烛火旁仍在自顾自地啃着苹果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向门外喊道:“没事,还请师兄早些回去休息”

不料越凌如先是一怔,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二字:“白痴”

说话间她飞快抬起右腿一脚踹开房门,飞身掠了出去

苏摩愣在原地,面sè渐渐凝重

很快,窗外就响起激烈的打闹声

当他走出房门时,越凌如已与赶来的师兄妹打了起来

“嗖”“嗖”破空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四柄光芒夺目的仙剑在空中划过四道瑰丽的弧线,齐齐shè向了空中的蓝衣少女

千钧一发之际,越凌如反手一翻拔出了背后的长剑,左手紧握法诀,登时黄光闪烁,煌煌如ri光只见她手势一变,将剑在胸前随意一挡,只听得“哐当”一声锐响,四柄仙剑竟被她一娇行逼退了

只见,半空中越凌如黑发蓝衣在夜风中飞舞飘扬,宛若坠入凡间的玄刹仙女她口中低声念诵咒文,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蓦地将手中的黄sè仙剑对着无尽苍穹抛出,同时双手齐握法诀,仙剑顿时大放异彩,腾腾仙光如海浪奔腾上广袤的大地,放眼望去,让人恍惚间有身至汪洋大海中心,举目皆是流淌的橙sè海水

大师兄许寒川当即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法宝乾坤五鼎剑,忽地冲起半空,猛然下坠,人如离弦之箭,“飕”的一声,巾深深刺入地下,口中一喝:

“破!”

刹那院内的土地,突然全部向下陷去,连带着墙角的杏树也被深深扯入地底只有苏摩等人站的那一带的石砖不受影响

越凌如微微动容,道:“吸土木之jing华,聚五行之力!”

“赏金妖女,吃我一剑!”

许寒川大喝一声,已然欺身而进,手中乾坤五鼎剑光芒灼灼,疾冲向她

“不知好歹,今ri就让你尝尝我童陵剑的厉害!”越凌如一扬眉,左手法诀紧握,童陵剑在虚空中一顿,当头迎战

“哐当”一声,两剑相撞,风声荡漾,众人皆觉得脚下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被剑气激起的尘灰渐渐散开,杜二卜向着小师妹陵心,呵呵笑道:“小师妹你看,大师兄好是勇猛,这赏金妖女就算不死也给留下一只胳膊一条腿”

陵心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摩,却见他目光凝重,方要开口问时,突然“啊”的一声,一个人影从灰烟中退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那人竟是许寒川

但见他脚步慌乱,绝不会是得胜退出战圈

可此时余下众人也顾不得许多,连喊着大师兄就围了上去,仔细查看之下,见许寒川全身完好,思路清晰,一探脉倒似是被仙家法宝所创,五脏六腑受剧烈震动所致,好在并无大碍

但许寒川脸sè煞白,冷汗渗渗,陵心秀眉皱起,道:“寒……大师兄,你没事吧?”

但许寒川像没察觉到她的存在,未等站稳,颤抖地指向了缓缓落地的越凌如,嘶声道:“妖女……”

下一刻异变突起,咔嚓一声脆响后,乾坤五鼎剑巾上陡然生出一道黑sè的裂缝,然后迅速扩大,最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鸣,断为了两截!

二师兄宋非,三师兄杜二卜,小师妹陵心见状皆是脸sè大变,没想到这赏金妖女竟如此心毒,居然­干­起了毁人法宝的缺德事,当即气得脸sè发白,咬牙切齿

“呸,我们几个上,为大师兄报仇!”杜二卜忽地振臂高呼,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当即一同祭起法宝,十指连动,飕飕数声,三柄仙剑比以刚才那一击更加更猛的气势向越凌如当心刺去

越凌如猛一提气,人已向后跃出五六步,哪知三柄仙剑在离她不足一尺处忽地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分开,分取她前后中处,任她有三头六臂也难以躲开这天衣无缝的一击!

“哼,雕虫小技也配来卖弄!”越凌如俏­唇­一挽,十指连动,刹那间黄光大胜,一声清脆的锐响响起,童陵剑破空而出,径直撞上了三柄仙剑!

“当,当,当!”

三柄仙剑如受大震,巾嘶鸣不已,片刻之后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杜二卜三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连连退去,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哇!”一声,二师兄宋非喷出一口鲜血,几乎要晕死过去其余的二人同时冲过去扶起他,看着手中徒剩半截的仙剑,皆是面如死灰,三双眼睛同时恶狠狠地瞪向越凌如,牙齿磨得咯吱响,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毁掉自己法宝的妖女碎尸万段

越凌如无奈地冲众人耸耸肩:“我向来不喜欢‘手下留情’一词,要么彻底胜,要么彻底败,也许有一天你们还要拖家带口上门向我磕头拜谢呢”

三人一听此言,更觉得这个赏金妖女毁他们法宝还不算,还要讽刺他们,当今是恶劣至极忽地,许寒川觉得身旁一阵劲风吹过,伸出一手拽住了苏摩,厉声喝道:“苏师弟,你难道忘记师尊的命令了吗?”

其余三人听见声音,纷纷转头看向了这边,但见许寒川面sè铁青,显然还没从法宝被毁的愤怒和悲伤中缓过来,只听他低声道:“苏摩,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那妖女手上的黄sè仙剑乃是上古仙兵——童陵剑,我们不是对手,还是等师父来……”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低声哽咽起来许寒川因入门早一直深得师尊炼火尊人宠爱,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苏摩眼见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他面前泣不成声,面上寒气渐起,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周身飘渺yin冷,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可能是感觉到苏摩的异样,宋非杜二卜也纷纷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但苏摩却从那种善意的眼神中看见了另一种东西,那些东西浮得那么浅,又那么自然地暴露在他眼前

恐惧,人对于魔本能的恐惧 ... [,]

(!

苏摩立在原地,眼角余光瞥见几个莲花童子在宋非等人的掩护下偷偷溜去拉外援,面上的神情渐渐平静了

“妖女,别太嚣张,先尝尝我壶中剑的厉害再说!”

第七回 神兽饕餮

( “妖女,别太嚣张,先尝尝我壶中剑的厉害再说

说话间,陵心上前一步,一袭桃sè劲装随风飞舞

越凌如原本已在杏树下坐下,掏出条丝帕大摇大摆地擦拭巾,此时一听人声,一看是位姑娘,也不轻敌,走上前来道:“好艾有啥厉害的尽管使出来,也不要让你们这天影门分支的脸丢的太厉害了”

陵心少女心xing,哪经得起她这么一激,面上一红,怒道:“我要你有命来,没命去!”

边说,她边伸手在胸前一扯,扯下一个壶形吊坠,低声念咒,那壶见风就长,转瞬便有半个寻常酒壶大小

“看剑!”

她大喝一声,将壶口对准越凌如,指尖在壶底一敲,“咕噜”一声闷响,大量的水汽从壶中溢出,折间已迷名个院落,酒味浓郁

越凌如秀眉一皱,忙伸手捂鼻,仍是觉得一阵晕眩,方要一近散酒雾,就在此刻,“飕飕”破空声炸起,眯眼一看,却见无数密密麻麻的冰剑从壶中喷涌而出,直取她面门

她不及多想,手中长剑一振,在身边划了道弧锋芒所向,数道冰剑应声碎裂,化成了冰屑,却有一支却跃过了她的剑圈,迫近了面门越凌如剑一时收剑不及,腰肢一倾,上身向后倒去,冰剑从她左肩掠过,擦破了她的衣服,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耶,打中了!”

陵心一击得胜,顿时笑颜如花,回头看向了许寒川,像在期许些什么

许寒川方要展颜一笑,忽然面sè一变:“啊……陵心,小心后面!”

陵心连忙转身,却见越凌如伸手一抹肩上血,俏丽的面庞上也是一惊,但随即露出了一抹笑,低语道:“御酒成冰?能得见如此法宝,今ri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陵心见越凌如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心下一慌,右手一晃壶身,“飕飕”声顿起,上百支冰剑一涌而出,直shè向越凌如

越凌如忽地腾空而起,躲过了此轮的攻击,秀眉一挑,向着陵心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趁早认输,否侧等我出手,你就要碎骨断筋,法宝被毁,受尽折磨了”

陵心哼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听见地上的宋非吼了一嗓子:“赏金妖女,还敢猖狂,今ri便是你的死期!”

杜二卜在一旁附和道:“二师兄说得对!”

越凌如冷然道:“既然你们自取其辱,我自当成全”

话音刚落,她右手一探,自腰间抛出一物来,正是那个古怪的琉璃筒随后低头咏咒,十指连动,随着她的施法,众人只见飞在空中的琉璃筒突的一声大响,犹如猛兽狂吼,声震四野

刹那间蓝光大胜,一道紫光破天而出,方圆数十丈的云气竟在片刻间被逼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在那万道蓝光的中心,蓝如天际一般的地方,一个巨大的脑袋伸了出来,巨目圆瞪,尖齿獠牙,一张血盆大口直扑向了蓝光围绕下的越凌如

“饕餮……是太古神兽饕餮!”

黑暗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带着深深的恐惧

苏摩面sè一变,失声喊道:“小心……”

下一刻,巨变顿起

半空中,越凌如淡淡地瞥了眼袭来的神兽饕餮,闭上双眼就在此时一阵腥风袭来,她长发衣诀皆向后飘荡,只见她左手法诀一变,顿时巨大的饕餮头颅连同那片铺天盖地的诡异蓝光如巨龙吸水一般折间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蓝虹流入她额心,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黑暗再次重回人间,越凌如缓缓睁开双眼,瞳中两道蓝sèjing光一闪而过,一道黄芒闪过,童陵近在了她身前,灿烂的黄光下淡淡的蓝烟如鬼魅般缠绕较

“引神诀!”

身后有人低低喊了一声,苏摩回头一看,见许寒川一把推开了宋非和杜二卜,两眼直直地看向半空中越凌如,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杜二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就跟吃了个红烧狮子头一样,有甚了不起!”

许寒川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懂什么?这‘引神诀’是百步鬼谷的秘技之一,是将法力强大的神兽引入体内,借此cāo控神兽神力化为己用,威力之大自是不言而喻但是……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赏金妖女身上?”

“百步鬼谷?”

苏摩口中噙着这个名字,身为天影门门人,百步鬼谷之名他自然不会陌生

千百年来,百步鬼谷一直是天下三大修真正派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世人只知它是千年前从天竺佛教中分出的一支异端,后辗转来到中原,建百座寺庙于南疆鬼谷中,其余则不甚了了了

而今ri竟在这远离繁华中原的疾峻山上一座小小的天影门分观——红莲观中见到百步鬼谷的秘技,真叫人猜想不透

“疾!”

正沉思间,突听得空中一声断喝,原本僵在半空中的数百支冰剑霍然冲天而起,迅若闪电,从越凌如头顶上方疾shè下来,顿时她衣发飞扬,四周狂风大作

说时迟那时快,她双手齐捏法诀,童陵剑直冲上青天,“当”一声锐响,一剑与冰剑群当头撞上,白光与黄光如飓风一般一同向四周散去,刹那间在场众人只觉得狂风拂面如刀割,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抬头再看时,院内三棵杏树叶子噗噗落下,徒剩四杆光溜溜的树­干­,样子颇为滑稽

但对于斗法中心的二人,此次的情形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但见童陵剑霞光万丈,所到之处,冰剑尽气化成白烟

苏摩凝神看向斗法中心的陵心,只见她单膝跪倒在地,粉面上已是冷汗渗渗

一旁的杜二卜心疼得脸sè都变了,拉开嗓子对天喊道:“小师妹,你休与这妖女死战,她有上古神兽饕餮在身,纵然胜你,也是胜之不武!”

末的,还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半空中,越凌如闻言危险地眯起双眼,吓得他连忙躲到了许寒川身后

突地,越凌如左手一引,刹那童陵剑黄芒贯天,几乎照得人睁不开眼,化作一道轻虹带着劈山斩海的杀气劈向了陵心!

“小师妹!”

“哐——”

一声轰然大响,陵心连人带壶倒在地上,一张口一缕鲜血溢出了­唇­角

同时,越凌如双脚踩在地上,童陵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黄sè弧线落回她手中,黄光随之散去,院内一片漆黑,只有门侧一株菩提双生上点点微光闪烁

许寒川挣扎地上前扶起地上的陵心,气得全身发抖宋非等人从未见过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去,陵心与许寒川两两对望,沉默了

苏摩静立在一旁,看越凌如怎么个全身而退之法,等了半天,只见她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在杏树下随意挑了块 ... [,]

(中看的石头,坐下来掏出一块丝帕聚jing会神地擦起童陵剑来,全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全然不顾周遭可怖的牙齿撕磨声

“呼——”

忽地,从遥远的山脉吹来阵阵山风,满地的杏叶落英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她抬头望向这漫天飞舞的花与叶,花影重重,叶影飘渺倒映在她明亮的眼眸中,宛若盒蜃楼

这一刻,苏摩静静地看着她,黑sè的流影在冷漠的眼中渐渐凝聚

突然,一股凛冽的寒意从他心内涌出,片刻间如大合肆虐的惊涛骇浪,猛烈撞击心房

而在外人看来,苏摩手掌紧按在胸口,蹲了下去,面寒若霜,冷汗渗渗,一股黑sè的旋风在眼中汇聚成形,刹那间一双黑眸亮如妖鬼

“小子,还记得我吗?”

火舌峰上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如道道冷风吹在他心口,他不停地喘气,双眼飞快地在周围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搜寻起来

而他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却是诡异至极,宋非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苏摩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一人在他耳旁说道:“喂,不认识的,你没事吧?”

苏摩微微一怔,抬头正遇上越凌如的目光,她仿佛愣了一下,随即一扬眉:“别胡思乱想,我只是人道主义地关心下你”

说完她习惯xing地鼓了鼓腮帮子,一甩长发,侧过脸去

“越姑娘,可以扶我起来吗?”半响,苏摩淡淡言道,仍是面无表情

谁知她非但不伸,反而将双手紧紧藏在背后,“嘻嘻“一笑道:“喂,不认识的,你怎么不会笑?你先笑一个看看”

苏摩没想到越凌如提出了这么个要求也不说什么,嘴角微微一抽,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越凌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是了是了,就是这样子,以后别老拉长个苦瓜脸,姑娘们一见你还不给跑得远远的”

苏摩仍是无喜无嗔,向越凌如伸出了手她倒也爽快手一伸,将他拉了起来

越凌如面向着他,扑哧一下笑了,一时之间,眼前这张如花笑靥,比满天星辰更加璀璨夺目,令他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一抹冷夜中的温暖光亮

“飕——”

倏地,一阵劲风穿透黑夜,一柄赤sè长剑直直没入了越凌如的身体,一搅,从血­肉­中抽出她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栽倒在地,大片的鲜血从胸口拳头大小的窟窿里流出,将蓝sè长裳染得面目全非……

“黄毛小儿,竟敢擅闯我红莲观!”

不知何时,炼火尊人已负手立在半空中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宛若上古火神,居高临下

“师兄!师弟!”

宋非一面叫一面跑了过来,瞥了眼苏摩身前倒在血泊中的越凌如,脸sè似白了一下,绕了一个更大的圈子跑了过来而这边许寒川杜二卜与陵心早已“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被越凌如斩为两截的仙皆,连声道“弟子无能,请师尊责罚!”

炼火尊人重重哼了一声,将视线移向了苏摩他低垂下脑袋,额发泻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他将目光收回,先是扫了眼在地上跪成一排的师孙们,面sè一黑随后右手在空中一划,空中刹那红光大胜,在那红光最深处炙热如地狱炼炉,“火神”仙剑似冲十八层地狱里冲出,疾shè向越凌如!

苏摩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地上濒临死亡的少女,面上血sè尽褪

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飞快地冲向越凌如,一手扶起她拥入怀中,一手迎向激shè而至的“火神”仙剑,张开了手掌

……

紧接的几秒钟里,呼喊声怒吼声嘲笑声四起,可在这个一魄魔魂,两魄人魂的冰冷少年眼里,只有怀里少女被火光映得越发明艳的脸庞,如扇睫羽在他眼下投下一片温柔如水的yin影,他微微挽起­唇­角,抱紧了她

苏摩回首望去,“火神”巾上“刺啦”一声升起一尺多高的火焰,空气中黑烟弥漫,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被这炽热的火焰所点燃随着一声历啸,熊熊燃烧的仙教噬了ri月星光,张牙舞爪地扑向了他!

“啊——”

他仰天长啸,以单手阻挡下了势若破竹的“火神”!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凌于半空中的炼火尊人俱是脸sè大变

“刺啦”一声,“火神”仙较的火焰蓦地熄灭了,摇晃了两下,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此刻,院内到处是难闻的焦味,地上铺就的土砖俱裂成碎渣,黑衣少年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衣衫尽数焦黑,身上遍布大片烧焦的皮肤,但右手仍保持着迎向前方的姿势但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全身上下都围绕着一股诡异的黑气,相比之下那股黑气竟比周围的黑暗还要黑上几分

就在这时,天上的炼火尊人后退几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来,全身隐隐颤抖起来,竟是巾上陡然生出一股煞气来,yu以剑为媒侵入体内他忙自定下心魄,左袖一摆,从空中缓缓落下,冷笑道:“魔皇邪亭,你终于醒了吗?”

炼火尊人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百步之外的苏摩,说着

越凌如咳了咳,咳出几口鲜血来但她好似全然不在乎,秀眉一皱,目光落在了围绕在苏摩身旁的诡异黑气上,这股黑气看似凶煞无比,却十分避讳她,稳稳地停在离她半寸的空气里不敢向前一步她又咳了几下,更多的鲜血从口中胸口的伤口中流了出来,而她只是笑了笑,对着苏摩,笑道:“不认识的,吃豆腐也没见过像你这般明目张胆又这般帅气的……咳咳……”

少年黑sè的头颅动了动,霍然回头,死死地盯向她

这是一双暴戾黑sè的眼眸!

越凌如心里感觉一寒,随即反瞪了他一眼,讷讷道:“错了错了,给你笑回来还不行吗,小气鬼!”

下一刻,他幡然醒觉——

苏摩眼中的黑气渐渐散去,目光也随之平静下来:“你……”

不料刚一开口,大滩大滩的鲜血便从他口中涌了出来,越凌如这才发现头顶上这张脸苍白得犹如死人一般,而远处一个桃sè人影也在此时一颤

但眼前的黑衣少年是如此的倔强,尽管鲜血遍染长衫,他还是独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向着炼火尊人,跪了下去

“不肖弟子苏摩……咳咳”苏摩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手一抹,大片的鲜血在焦黑的手掌上绽开,他神sè淡淡接着道:“恳求师尊放过这名女子……她绝非什么心肠歹恶之徒”

说完,他对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一缕殷红的血丝从发间流入了那双如夜一般漆黑的瞳孔

“苏摩……”

星空下陵心 ... [,]

(轻呼一声,走上前来,又被身后的杜二卜拉了回去

一时间院内死一般的寂静,一颗心,就在这片沉默中,慢慢地沉入了冰冷的心湖

苏摩微阖双眼,深深吸尽一口夹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再次磕了三个响头,像是一个濒临绝望的人慢慢地踏出了最后一步:

“弟子愿以xing命担保”

“哈哈哈……”

一串刺耳的冷笑声在凄凉的夜空中响起,炼火尊人止住笑,嘶声道:“好呀,苏摩,我红莲观这十年来真是养虎为患,早知现在,当初老夫就该一近了你这个人魔不分的怪物!”

说话间,炼火尊人左手轻捏法诀,“火神”霍然腾空而起,迎头斩向跪在地上的苏摩!

苏摩重新垂下头,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若一尊苦佛平静地迎接着死神的到来

“哐当”

炙热的气焰在巾的撞击声中退下来,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肢体倒地声,童陵剑“哐当”一下掉在苏摩膝旁

很久很久的以后,苏摩也没有想起他当时在那一刻究竟想了什么,只依稀记得那时年少的他如一个疯子般疯狂,亦如一个智者般理智,**­祼­地审视着寄居在这副躯壳里的灵魂

苏摩飞快地背起越凌如,同时口咏法诀,右手向着童陵剑的方向轻轻一招,童陵剑巾一震,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升起,直线飞来

咒文絮絮,黄光闪处,童陵剑见风就长瞬间增大了十倍不止

“小心”

苏摩背着越凌如一脚踏上了童陵剑,入脚处巾往下一沉,随即稳住他左手法诀向天一指,只听得一声低鸣自童陵剑巾发出,剑尖缓缓向上翘起,最后随着一声尖啸,化作一道轻虹向天疾shè出去

一道轻虹掠过,载着二人向蔚蓝的无垠天际飞去

第八回 月下鬼眼

( 清澈的月光如溪水一般泻在少年猎猎作响的黑衣上,而他此时的目光却落在了焦黑的右手手掌上,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就是用这只手挡下了“火神”的攻击

这真是一只惨不忍睹的手

手掌中心的血­肉­已经完全被烈火融解了,露出了骨头,就但连­祼­露的白骨上都遍布焦灼的黑斑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神力?

一道莫名的光在眼中闪过,夜风中,他仰首,望向皓月:御剑飞行,翱翔天际,探手可摘ri月,举剑可斗破苍穹

也许古往今来的修仙人士,正是折服于这凌于天际的快感,才能在艰苦岁月中矢志不渝,参透天地神力吧

苏摩脸上的神情淡淡一化,回首看去一张汗津津的小脸正搭在他肩上,甜甜入睡他脸上的冰冷点点化开,不禁伸手拂齐越凌如被风吹乱的鬓角,有些失神了,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也渐渐消散去了

“呜——”

脚下的童陵剑忽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苏摩长眉一皱,双手齐动,念动咒语,驱使童陵剑向下降去,不多时,就落在一处茂密的丛林中

他小心翼翼地把越凌如平放在草地上,为她盖上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衣抬眼看去,远方天空渐白,树林里的黑暗宛若一层薄薄的黑纱,随风轻飘,但见林中一草一木十分陌生,苏摩不禁有几分惊讶,十年来他的足迹遍布疾峻山众峰,对山中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莫非此处已经是在仙障之外?

他心中讶然,忙仰头望天,只见对着暗淡的星光一层透明的薄膜状的屏障几乎擦着苍穹之顶向远方延伸而去

苏摩面上神情暗下,久久地望着苍穹之下的仙障,陷入了沉默

突然,身旁传来几声声响,他微微一惊,看向了躺在身旁的越凌如,见她双手紧紧抱着身子,全身不停地发抖

他一怔,僵硬地抚平了她紧皱的双眉,站起身来准备捡些­干­柴生火取暖,可没走几步,脸上的神情却猛然僵住了:

只见四周的树上一棵接一棵闪过道道诡异的绿光!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很快便退到了昏迷的越凌如身旁

渐渐地,绿光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竟将一方天空照得莹绿就在这时一个个面目狰狞全身缠满粗藤的山魁一个接一个从树上绿光走出,张牙舞爪地向他二人扑来!

疾峻山四十九峰中大都绿树成荫丛林遍布,一直以来都是一些妖物修炼的绝佳场所但近几年来由于炼火尊人与炼红珊的大力整治,山中妖怪都死的死,逃的逃,但仍有一些妖物因擅于隐藏得以逃过二人法网继续逗留此地由山中植物修炼而成的山魁便是其中一类,因为林中植物繁茂难以辨认出妖物与寻常植物的区别,又加上山魁法力较弱,除非群起攻击,否则根本不足为虑,所以炼火尊人与炼红珊也不大在意,没想到今ri却让苏摩遇上了

苏摩面sè淡然,显然不把几个山魁放在眼里,手已伸到背后的绞上

紧接着,山魁群中爆发出一声轰然大叫,挥舞着利爪獠牙,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他

倏地,一阵劲风穿过山魁群,接连几声惨叫响过,两支筷子粗细的树枝直直没入迎面两只山魁胸口处,绿光闪过,山魁瞬间化为一滩滩墨绿黏稠的液体

一道微弱的晨光透过枝叶照下,少年长身玉立,冷面黑衣,唯一相伴的,只有手中寒光凛凛的无刃木剑

“嚎!——”

山魁群嘶鸣阵阵,须臾间三四道白光直刺向苏摩的命门

苏摩长剑一挑一拨,道道黑sè缠绕较,所到之处,肢体四溅,取之xing命如碾死蝼蚁般轻松

“嚎!——“

苏摩手中长剑一斩,横贯扑面而来的山魁腰间,刹那腰脚已分离异处,化为一滩烂泥

山魁们见状,气势更凶,如cháo水般向苏摩扑来

苏摩长剑微震,黑气更胜,冰冷的眼中充满了杀戮的快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地上已溅满了腥臭难闻的绿液,地上残肢断骸散落,告知着一场死伤甚大的战斗

“吼……”

林木掩映的一丛低矮灌木后,突然跳出了一只山魁,浑身血迹,半只眼睛迸出在外,满面凶残之sè它垂死一抓,两只布满利爪的巨手,一口遍布獠牙的大嘴,袭向了黑暗中一袭一动不动的黑影

“铮——”

一道剑光闪过,挥舞在半空中的山魁便重重跌在了地上,身首异处,再无声息

黑暗中,苏摩还剑入鞘,仿佛刚才只是弹了弹身上的尘土

一阵风吹过,沾血长衫随风起舞,他淡淡地掏出一块布抹去手上,脸上的血,目光落在了一侧昏睡的少女身上

不多时,他已站在了越凌如身前,一双盛满黑sè与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下一瞬,长剑霍然抬起,直劈向少女的额心!

“飕——”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光如流星划破苍穹,落在了他身前不过三四尺远的地方,一时间方圆百里亮如白昼

渐渐地,一抹紫sè身影自白光中缓缓生出:一袭紫袍宛若一朵开在太阳中心的沙珠漫华花,宽广的长袖口绣处有一朵黑sè的连云花纹,长长的银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一袭紫布蒙面,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极为狰狞,其中一只是寻常的黑sè,另一只则是狰狞的血sè,如一滴馥郁的血滴盘旋不散

苏摩黑sè的瞳孔一点点地放大了,有那么一瞬仅有的一丝清明重回到他眼中

“带着她……快点……离开!”他身子晃了晃,咬紧牙关道

可紫袍人似完全没听见般,缓步而来,看了看地上的越凌如,又看了看他,神sè微微一变

“是你,救了她?”他道

“铮”的一声锐响,苏摩手中长剑指向了紫袍人,诡异的黑气如藤蔓滋生,笼罩了他周身

“是你,救了她?”紫袍人又问了一遍,可他话音方落,剑气已霹雳般斩至

紫袍人面sè不改,单指在身前的空气中微微一划,只听“刺啦”一声,一道淡若云烟的蓝光划过迎面袭来的木剑,生生将它斩成两截,

苏摩已然被魔魂控制,长剑虽断,但较的黑气却寸寸生长,他周身一震,如一头发疯的饿狼向紫袍人扑来!

就在此时,他右眼中的红sè瞳仁突然间好像活了过来,悠然地在眼眶中打起转儿,苏摩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止,不敢相信如此诡异的人竟是出自天影正门,可他衣角上分明绣着影云纹,这是天影正门弟子通用的记号

紫袍人红眸微眯,飞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长相普通的青剑,离地半寸而行,以剑诱敌,骤停,气一沉,长剑径直刺穿了紧 ... [,]

(随而来的苏摩,两剑相击,撞出黑红sè的光焰,凶煞之气越发炽烈

“铮”一声尖啸,青木剑飞回了紫袍人张开的手掌中,他火红的眸子瞟了一眼苏摩,低笑道:“你看好了”

一声未落,紫袍人已提剑迎上,沥血木剑在他手中如一道流动的雾气,在空气中划开一个又一个窟窿,轻巧地躲过苏摩一击又一击……动作之快,苏摩的眼睛根本无法捕抓到他的影子,只觉风在眼前张狂撕扯低吼,一个淡淡的影子如鬼魅一般随风飘荡,若飘散的枯萎的花瓣哗地青木剑在身前拉开一束巨大的饺,寒光凛冽,手中断剑离饺犹有半寸,便觉压力陡增,折间俱化为一抹零乱的木屑!

只听,他且吟,且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chun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ri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叮!——”

咏声止,剑归鞘

“你看清楚了吗?”

紫袍人边说,边抬剑在苏摩头上轻轻一敲,苏摩只觉得缠绕在身上的煞气猛然收缩,如千万妖魔正从心里扑出,却忽然被极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他缓缓睁开双眼,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何时,紫袍人右眼中血sè瞳孔已没了身影,只剩下一片黑洞洞的黑暗!

似乎是感应到了苏摩的愕然,紫袍人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空气伸出一只苍白似月的手,温柔地唤了声“小奻”,片刻后一道红影应声停在了他指尖上,像只可爱的小兽不住地蹭着他细腻的指心——苏摩细一看,脸sè一变,那道红影竟是一个黏糊糊的人的眼球,周身散发着yin森森的红光

紫袍人无视一旁脸sè煞白的苏摩,犹自怜爱地嬉逗着指尖的美名曰“小奻”的眼球,半响将目光移向了一旁昏迷不醒的越凌如,眉心一皱,走到她身前,拦腰抱起了她,向着树林深处渐行渐远

路过苏摩时,他双­唇­动了动,带笑离去

苏摩浑身一颤,定死在了原地,面sè煞白,神情恍惚,不知所以

片刻之后,树林深处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几缕袅袅ri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地上

黎明第一束阳光从大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地上,如碎金子一般

偶尔有几点阳光,落在了临树而立的一紫袍人身上

“飕——”

一声破空声,一道红影疾驶而来,最后乖乖地停在了紫袍人苍白的指尖上他微微一笑,冲那贪恋着苏摩的美貌久久不愿离去的红眼球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跟你这丫头说了几回了,好看的男人靠不赚可你还是一见到帅小伙就把持不住……哎哟!”

紫袍人指尖上被小奻狠狠咬了一口,不再多说,只是淡淡地望向渐趋明亮的夜空,低低浅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第九回 倩女锁魂

( 清晨,来自东方的晨光穿越了几千里的云彩洒落在这片扎根在土石大地之上的原始丛林中,晶莹剔透的露珠,从树叶的边缘滑落,落在树下一汪巴掌大的水池中,滴答作响

一阵山风带着cháo湿的水汽温柔地拍打在少年温热的脸庞上,他微微地颤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越姑娘……”

苏摩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方从梦中醒来

他从床上坐起,推开被子,一股浓烈的药酒味扑面而来,低头一看,只见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手腕上被山魁利爪抓出的细密伤口都大半结痂而那微微张开的右手掌上,也缠满了绷带

就在这时,几个莲花童子推门走了进来,苏摩抬头一看,只见莲花童子中有的端着一盆热水,有地端着一份饭菜,还有的端着一些零散的药瓶和绷带,一见他便躬身问好

这时,其中一个叫“豆沙包”莲花童子端着一瓶跌打酒走上前来,道:“苏师兄,现在感觉如何?”

片刻,苏摩点头道:“烦劳师弟挂心了,我没事了”

豆沙包淡淡地扫了苏摩一眼,轻轻拉过他的手,边拔开药酒瓶子,边淡淡地说道:“师兄若有何不适便向我们吩咐,无须客气”

说话间,豆沙包已拔开了一瓶止血剂,开始帮苏摩清理手上的伤口苏摩沉吟片刻,问道:“我是如何回来的?”

豆沙包却不答他,反问道:“连师兄都不知你是如何回来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苏摩微微颌首,似有几分认可他的回答,抬头望去间,恍然觉得平ri里和睦相处的莲花童子们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陌生了许多

那师父师尊又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个公然违抗师命,帮助赏金妖人逃走的不肖弟子呢?

想到这里,他眼中神情更淡,宛若明镜一般

不大的房间里回响着细碎的脚步声潺潺倒水声,砰砰餐具碰撞声,低低切切,微凉的晨风扬起了少年洁白的衣襟,黑发,夹带着一分恋人的眷恋

“五师兄?”

苏摩抬起头,发现说话的却是一个十分面生的莲花童子,只见他腰处用一红绳系着一古朴金铃,走起路来“跺”“跺”十分悦耳

“但问无妨”

带金铃的莲花童子见他发问,施施然回道:“没什么事,只是关于师兄被救一事,我们几个只知道师兄三ri前的早上被放在观门处,是负责开门的一个师弟发现的,其余的就不得而知了”

苏摩长眉微蹙,道:“我昏迷了三天?”

带金铃的莲花童子点了点头

苏摩周身一震,一句话伴随着一颗血sè眼球浮上了脑海:

“你六百年前不该救她,六百年后你犯了同样一个错误”

六百年对于一个凡人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就连一般的修仙真人也难以突破这六百年的大限,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着,眼中暗了暗

“艾你们快看外面!”

忽地,房内传来一声惨叫,他闻声透过打开的窗扉,向外看去,登时脸sè大变

远方山峦重叠,草木葱茏,而全峰之上,蔚蓝的天际正渐渐拉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浓郁的黑气从中泻出,如墨泼一般,竟似要从天上流下一般!

忽然,天上的黑气仿佛抽动了一下,昂起头颅,竟向红莲观俯冲而来……

就在此时,一股疯狂的冰冷感从苏摩内心深处涌出,怒吼地肆虐开来,那一双如夜般漆黑的眼眸中突然泛起了阵阵诡异至极的蓝sè涟漪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产生了错觉,竟觉得迎面袭来的狰狞黑气像是一只忠实的狗在冲他的主人摇摆着尾巴

恐慌中,有人低低说道:“魑魅……”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黑气在半空中遇到了阻拦,刹那间激起了二三丈高的七彩光芒,退回了天际

是仙障!

苏摩面sè一寒,心中隐隐升出一股煞气来,他伸手放在左肩上,隐约感觉到有阵阵暖流自左肩的伤口处流出,渐渐地压下那股可怕的杀戮感

就在此时,隐隐传来了喊杀声,紧接的是法宝对抗声

原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已经在这个安静得非比寻常的清晨拉开了序幕

苏摩回身对屋内已吓得乱作一团的莲花童子,喝道:外敌入侵,观中恐有大难,你们速回琅琊院,那里有禁制,可保你们一时无恙”

“那五师兄您呢?”

他低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方才那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她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好似全不把眼前的大难当回事

苏摩微微怔了怔,沉声道:“我”

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已然道:“五师兄奉师命不得杀生,想来此行也不过是给师父师尊和诸位师兄添麻烦,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往琅琊院避灾,不是更好?”

他此言一出,其余莲花童子都是悚然动容,没想到他竟说得如此直白,连半点面子都不留给苏摩

苏摩微微一怔,嘴角微微一抽,生涩地挤出一丝笑意他伸手轻拍了下那莲花童子的肩膀,道:“小金铃,师兄给你布置一项功课,好吗?”

那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一愣,道:“什么功课?”

苏摩道:“我要你护送其余莲花童子回琅琊院,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去检查你功课做得如何,若圆满完成,师兄就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好吗?”

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听在耳中,面上露出了与之年龄不相配的鄙夷之sè

苏摩僵硬地伸出左手的食指,道:“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啪”

谁知那莲花童子竟­干­脆地一巴掌打掉苏摩伸在半空中的手“幼稚!”

苏摩面上神情一僵,当即起身向外走去,谁知方走了两步,一只手就被人硬抱住了

那个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竟“嘤”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囔囔到:“不可以艾勘时素龄你要是死了,叫独孤大人她怎么办翱呜……”

面如她如此跳脱的举动,苏摩也是一怔,随即手脚僵直地挣开她的手,生硬地拍了拍她的头,语音涩涩道:“小……师弟,没事的……我……”

忽地,那个腰系金铃的莲花童子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粉拳一握,缓缓自腰间取下了金铃,轻轻一摇……

“跺——”

蓦地,铃声响起,回荡在狭小的木屋内

苏摩身子一震,只觉得那铃声如穿耳蚀骨一般,渐渐腐蚀了人的意志,他挣扎地抬眼一看,发现屋内的莲花童子均是脸sè煞白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

... [,]

( 苏摩单手扶住桌角,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口中催念咒语,令体内煞气游走全身,以消减铃声的侵蚀

“轰隆——”

一道紫sè闪电划过了遥远的天际,与煌煌惊雷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声娇喝

“大胆魔女,竟敢擅闯我红莲观!”

一袭桃sè身影如劲风落地,左手法诀一握,一道雪sè剑影便向腰带金铃的莲花童子当头劈去

那莲花童子一闪,剑气堪堪擦着鼻尖掠过

他分神之间,铃声稍歇,苏摩神智得以恢复,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陵心身旁

陵心见他面sè苍白,道:“师兄,你大伤未愈,小小魔女就教我来解决吧!“

说完,她凌空一跃,御使长剑直刺向屋内,却见那莲湖童子被满院天光笼着,好像也发出白sè的微光,这光渐渐膨胀数倍,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住了光芒散去后,一人立在原地,水润的杏核大眼,瓜子脸蛋,腰上还别了只金sè的铃铛,随着动作而叮当脆响,怎么看都是个美丽的及笄少女——只是这少女身裹黑衣,其身煞气炽烈

陵心一怔,停在了半空中

倒是那黑衣少女面纱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甜甜一笑,弯成两泓新月:“哟,这架势倒是挺吓人的嘛!“

她话音若清泉叮彾,连陵心一个女子也不由得被她夺去了三分心神,忙甩了甩头,喝道:“魔女,吃了我一剑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黑衣少女轻哦了一声,忽地向后飞去,同时右手连动,忽地凌空一抓,凭空里突然紫光闪耀,耀人眼目,一道煞气缭绕的奇异紫sè法宝,被她挡在身前,与陵心手中长剑重重相撞那黑衣少女俏目一闪,右手腾起,紫芒大盛,便望见紫芒如刀,向陵心当头劈下

陵心震惊中腰肢顿挫,堪堪躲过一击

苏摩在一旁观战,亦是双眉紧锁,见黑衣少女手中如刀紫芒不时如闪电掠过,煞气重重,威力不言而喻反观陵心虽守得章法不乱,但手中所拿毕竟不是惯使的菱花剑,每一招都堪堪要刺到身前才勉强挡开,长久之下,必成败局

陵心哪知苏摩心中所想,只道自己是在法宝上吃了亏,以持久战必能胜那魔族妖女但见那身着玄sè衣裳的蒙面女子手中紫芒闪烁,出手刁钻,专袭人要害,一招守,两招攻,下手十分狠辣,她每每只得迅疾回截护同时蒙面女子口中轻笑不断,声音清脆悦耳,和着腰间金铃,隐隐有蛊惑之音,让她心神渐渐难以平静,十成功夫连四成也不够了

就在此时,黑衣少女忽地一声娇喝,左手十指凌空一抓,从虚空中又抓出一把刀型紫芒,向陵心当头劈去!

此刻,陵心方堪堪格去黑衣女子右手紫芒,只觉劲风拂面,再看时已然无力回天……

“啊”

黑衣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娇呼,急急退去,双手一掩,紫光瞬间化作虚无

“五师兄,你怎么样了?!”

陵心边问,边上前小心翼翼地拉过苏摩血流不止的右手,一看原本洁白的绷带已被鲜血染红了,忙握住他的手,施咒为他疗伤,但见温和粉光闪过,手上的血立即就止住了方才千钧一刻之际,苏摩以一把扫帚强行拦下了黑衣少女的紫芒刃,可不过一瞬,扫帚便尽数粉碎,紫sè刀芒直直砍在苏摩­祼­露的右手上,眼看就要将他右胳膊一分为二之时,谁知那黑衣少女忽地发出一声惊喝,硬生生地收回了紫芒

“勘时素龄,你这个负心汉!”

陵心闻言一惊,抬头看去,那黑衣少女站在一丈远处,气得花容失sè,颤抖的指头直指向自己身旁的苏摩,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怎么能,为了别的女人去死?!”

苏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若无睹般拆开绷带,上药

那黑衣少女此时气得都快跳了起来:“尚老头总说人类中多负心汉,流璃还不信,没想到你勘时素龄便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最可恶,最最挨千刀的负心汉!”

陵心见黑衣少女的神情不像说谎,可那叫“勘时素龄”的人她是闻所未所,见所未见,不知这人与五师兄苏摩有何­干­系

“我不认识那个人”

她一惊,看去,见苏摩手上已重新绑上了绷带,眼神淡漠地看着黑衣少女

只见那黑衣少女面纱轻动,方要开口,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震耳yu聋的巨响,大地随之剧烈地摇晃起来,隐隐的四周房屋都发出摧古拉朽般的“咯吱”声,好像要在顷刻间化为一堆废墟般

苏摩一手按住陵心的头,与她一同蹲在地上,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苍穹之上已是黑气缭绕,宛如扑天盖地的厚重乌云,一时间迅速向仙障撞去,“轰隆轰隆”声震耳yu聋,激起道道七sè霞光

看来,红莲观外的战况已愈演愈烈!

不多时,震动便停止了,黑气推到了仙障上三四尺的空中,凝泄不前

黑衣少女率先站了起来,一跺脚,大骂道:“该死的魑魅!

魔使魑魅?苏摩心中幽幽一动,望向战火燎天的观外,面上生寒

但他一如既往,未将心事出口半点

“壶中剑,去!”

忽听得一声大喝,苏摩侧眼望去,只见陵心已临在半空,手持壶中剑,一声喝令下,数十支冰皆壶中喷涌而出,直取黑衣少女命门!

那黑衣少女轻呼一声,双手一扬,两道紫sè毫光连闪几下,断冰切雪,冰剑尽数粉碎,掉作一地冰渣她忽地掩去手中紫芒双刃,身姿一变,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腾身化作一团黑烟,盘旋直上青天

“魔女,休想逃!”

陵心大喊一声,手中剑诀连握,银剑见风就长,未待苏摩反应,便一手将他拉上剑,御椒去

第十回 萧墙之辩

( 暗暗黑云,缠绕着起伏迭宕的疾峻山脉,一路山脉自东南向西北延伸,沉沉地座落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氤氲黑烟之中

陡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

一道黑影飞窜而至,闪入遮掩着山峰的黑烟中一道雪白的光芒急追而来,御剑而行的桃sè劲装飘飘若仙,脚下仙剑有如雷电般急迅无比

御剑二人后追先至,挡在那道黑sè人影前,忽地紫芒闪烁,划破了重重黑气,直劈而来但见仙较的桃sè人影手持一壶形武器,迎风一椰无数冰剑齐shè而出,与紫芒刃两两击撞,力量之大,竟迫开了周遭浓郁的黑烟

那黑sè人影并不恋战,见隙身影一晃,朝红莲观后峰落去

一个女子声音冷冷地说道:“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桃sè人影随手一挥,脚下之剑倏地抽出,飞旋疾闪,化作一道光芒,收入她的袖中

较二人凌虚的身影缓缓落地,桃sè人影正yu追出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唤住了她:“等等”

陵心转头一望,见苏摩立在身后,微微凝着眉,眼光灼灼,似有什么焦虑

“五师兄,再不追那魔女便要逃了!”她心中着急,连声音也不觉高了几分

苏摩并未应答,他的目光反而投向了茫茫黑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动

“师兄,我知道你是在的师父他们,但表姑法力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追魔女要紧!”

陵心伸手抓住苏摩的手,拉住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脚步匆匆,看样子不抓住那魔女是不会罢休的

“师妹,”苏摩盯着二人紧拽的双手,怔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陵心手一颤,回过头来刚要回答,却被苏摩一把拽在了身后

就在此刻,“飕飕”破空之声顿起,三道人影从天而降

来者身法迅捷,瞬间包围了二人三人皆身着红莲观道袍,竟是许寒川宋非杜二卜三人御剑而来仪态飘逸有如仙家,表情却是凶狠冷漠,手握森森长剑,却是似敌非友只有躲在最后头的杜二卜,流露出一份焦急关怀的神sè

冰冷的剑锋,已指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苏摩

苏摩立在陵心身前,淡淡地看着三人,目光冷凝,半响,躬身道:“苏摩见过三位师兄”

宋非跨前一步,张口便骂:“苏摩你这混账!竟教唆魔族大肆入侵我红莲观,害得观内弟子xing命垂危,根本罔顾师父师尊的养育之恩,根本就不是人!”

忽地,他面sè一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不,你本来就不是人,是……”

“宋非,闭嘴!”为首的许寒川喝止了宋非,上前一步,面sè一寒,道:“五师弟,今ri我们三人受师尊之命,来取你xing命,快快缴械投降”

苏摩视若罔闻,垂首黯然

陵心一手将他护在身后,向着许寒川怯生生地哀求道:“寒川,五师兄绝不是那种人,你忘了吗,十年来我们朝夕相处,就像亲人一样……”

陵心说得情真意切,然而许寒川宋非却显然并不是如此想的

“小师妹,如今师门有难,苏摩却趁机逃到此地,岂不是心中有鬼?”宋非言道

“不是,是我!”陵心回答着宋非的问题,一双明眸依旧死死地落在许寒川身上,“是我偷听到了爷爷给你们下令,跑来想带五师兄离开,要不是……呜!”

说着,她眼圈微红,趴在苏摩的肩头嘤嘤哭了起来

许寒川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动,低低唤了一声,转而于面上浮现了一层寒意,肃然言道:“师妹休得任xing,若是今ri我们心软放他下山,他ri他魔xing大发,造成杀戮,叫我们如何面对天下人!”

“人魔之事我不想多言,当务之急乃是团结一致,共对外敌,”苏摩淡淡地道,伸手轻轻推开了陵心,语气依旧平平,“你过去吧,大师兄对你一片真心,不会把你违抗师命一事告知师父师尊的”

陵心远远看了一眼许寒川,面上红了又白,泣道:“他……残害手足,不爱也罢……”

“还跟这魔头废话什么?拿下他的首级,以祭我红莲英魂在天之灵!”

宋非大喝一声,趁着人多势众,血sè上涌,向身后的杜二卜一招手,率先持剑攻了上来

苏摩反手推离陵心,一手拔出她腰上的长剑,人立如碑,对宋非直击而来的剑光无动于衷

须臾,劲风拂面,宋非剑锋已至,苏摩刹那身形大变,如游鱼般矮身躲过一剑,不待宋非回剑再刺,苏摩手中长剑已正中他胸口,将其击出四五步,跌坐在地

“啊”

宋非发出一声哀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忙向胸口摸去,却不见血,抬头望去,苏摩却是以剑柄相击

一时间,他是又惊又怒,向着仍躲在许寒川身后的杜二卜喝道:“师弟,你还不快上,杀了这个以下犯上的魔头!”

谁知杜二卜脸sè一青,一个闪身,躲到许寒川的侧面去,不让宋非看见

“铮!”

一声锐响,苏摩将手中的剑缓缓Сhā回鞘中,肃然言道:“我不会再对观中人下手,等打退入侵者后,我自会向师父师尊言明,闲杂人等休要多管”

宋非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末的抓起地上的剑,疯狂地刺向苏摩

苏摩淡淡地看了宋非一眼,默立原地,手中剑仍未出鞘

宋非吃了一亏后,不敢再与苏摩正面相交,一皆苏摩背后斜刺里刺出,眼看便要得手……

“五师兄!”

“当——”

锺一声,忽见一道紫芒从天而降,宋非手中长剑被硬生生地搁掉了,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头一痛

搁掉宋非手中剑的,是一道凭空出现的紫芒刀刃

淡sè的刀片上黑sè隐隐,带起的风中飘来了淡淡清香

一个黑sè的身影飘忽落下,挡在苏摩身前,纤纤十指中所拿正是那煞气非凡的紫芒刃

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自利刃光影中悠然闪现

苏摩眼角微微上抬,是她——魔族黑衣少女

“你谁敢欺负负心汉,流璃就让他有去无回!”黑衣少女手持紫芒刃,美目圆瞪,恶狠狠地喝道

负心汉?苏摩眼角不由得跳了一跳

“你又是何人?”宋非惊骇半响,大声喝问:“苏摩,你这魔头,竟违背门规,私自结交魔族妖人!”

“住口,你没有资格骂他!”黑衣少女瞪了他一眼,喝道

宋非一下子噤若寒蝉,急急跑向许寒川,拉住他的衣袍:“师兄,你看,苏摩不但违背师意救走赏金妖女,更 ... [,]

(是结交魔人,此等罪行已不可再留他……”

许寒川摆摆手,示意宋非住口,目视来人,只见她一身黑裙上隐隐有煞气浮现,的确是魔非人

只是方才她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战圈zhong yāng,出手之迅捷,竟似比几位长年修炼的师弟犹有过之手上紫芒双刃刃气逼人,周遭草木都被那尖锐的杀戮之气所挫,现出了秋风下的萧瑟枯败之象

黑衣少女张了张口,还yu骂上两句,却把苏摩一手拽到了身后,他上前一步,望去

只见许寒川已手负长剑,立在萧萧寒风中,一场生死决战迫在眉睫

苏摩道:“既有师父之令,苏摩自当同师兄回去,但……”

他眉间微皱,退停,接着道:“这位姑娘与我并不相识,还望师兄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黑衣少女左右顾盼,一听苏摩所说之人确是指自己,眉毛一扬:“放过我?谁生谁死还不……呜!”

她话未说完,苏摩已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许寒川长眉微皱,道:“胡闹!此女乃魔族中人,斩妖除魔自是我天影红莲观的职责所在,岂有放过之理?!”

“寒川,你若要杀五师兄,得先过我这关!”

话音刚落,一个桃sè倩影落在苏摩与许寒川之间,拔剑相向

“小师妹不必了,”苏摩示意陵心退下,他转向许寒川,淡淡言道:“师兄,请拔剑”

陵心面上一白,讷讷道:“五师兄,你竟要为了这魔女与寒川拼命?”

苏摩淡淡地道:“我苏摩从不拖欠他人人情,是魔是人,皆是一般”

“铖——”

许寒川左手法诀一引,一道白光闪过,一柄仙气腾腾的仙剑缓缓祭起:“十载光yin转瞬即逝,一直无缘与师弟斗法,今ri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苏摩双眉蹙起,护住黑衣少女缓缓向后退去,许寒川二十余载来勤于修炼,修为不可估量,贸然与他动手,他亦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安然而退,再加之……

他低首望向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三天前的夜晚那场杀戮无数的决斗一一浮现眼前,一时间他竟是定在原地,僵直不动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许寒川身后的杜二卜却忽然大叫一声“魔头,拿命来”,持剑冲了上来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陵心已飞身上前以剑挡在了杜二卜身前,两剑相击,哐当龙吟中,飘来一句低语;

“陵心,快劫持我,带小师弟走!”

陵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腕间力气一沉,“当”的一声格去杜二卜的剑,反手一探,将他人勾近身来,将剑横在了他脖上,大斥:

“别过来,现在三师兄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一边杜二卜也没闲着,眼泪鼻涕一起下,哭囔道:“大师兄,二师兄,快救救我,我还没娶媳­妇­,没生娃,不想死啊呜!”

许寒川一怔,向后退去了几步

陵心回头向苏摩使了个眼sè,四人小心翼翼地向后峰撤去

宋非心有不甘,仍想追上去,却被许寒川拦下了

“大师兄……“

“别说了,一切以三师弟的安全为重”

说完,许寒川望着四人渐渐模糊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第十一回 千年木­精­

( 红莲观后峰上,目所及处,是一大片荒芜的沙石土地后峰上遍布肥沃的灰sè泥土,终年风调雨顺,ri照充足,但眼前这座凋零的山头从亘古以来便是寸草不生,生灵难觅

峰回路转,待四人转入山峰的背yin面后,一个半人多高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洞上一块古旧石匾上以朱砂描着三字:“寒”“华”“洞”

此刻,苏摩站在寒华洞前,冰冷的风从洞内吹出,吹乱了他细碎的额发,也吹淡了眼中的淡漠

“飕飕——”

破空声渐至,黑衣少女回首望天,只见黑烟连绵的空中,两道白sè剑光如疾风劲草般袭来,目标正是寒华洞前的四人

她长裙一摆,露出雪白的小脚:“唉,早知要走这么远的路就穿鞋过来了”

杜二卜与陵心二人一见追兵将至,哪还有心情搭理魔族少女无趣的感慨,焦急地看向了苏摩,等他拿主意

一道淡淡的云气自苏摩眼中闪过,转瞬沉淀,只见他身形一动,已踏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紧接着是那神秘莫测的黑衣少女,陵心与杜二卜面面相觑,只得跟在那少女身后步入了寒冷与黑暗的之中

黑暗中,一柄红芒仙近浮在半空中,耀眼的红光照亮了苏摩脚下十步远处的景象他向四周看去,只见周围岩壁俱是漆黑如墨的巨石,石上凝结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层,红光映照处,如火焰燃烧一般艳丽

随之,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像穿透了眼前这一片如火燃烧的刺眼红光,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体内

杜二卜不禁打了个寒战,快步在众人身前,同时法力催持,令红芒仙剑向前方飘去,不一会儿,一张张石床浮现在了红光下

四人停下脚步,放眼看去,只见红光下,一张张石床紧挨着石壁的一侧井然有序地排放着,张张石床浑然天成,不见丝毫打磨的痕迹,也不知道当年祖师爷是如何找到这样合适的石头的

随着视线的下移,石床下一堆堆骷髅映入了眼帘,耀眼的红光将一具具骷髅映得通红,一个个恐怖狰狞的骷髅头中似有血要流出来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但每具骷髅上却都披着盖着一些凌乱的衣物,再一看那衣物红的绿的,五彩缤纷,竟像是从多人身上脱下的,而且每一具骷髅前都摆放着三五个已经发霉变黑的山间野果,Сhā着一根根已经烧到了底的香柱

苏摩蹲下身,从发烂的水果中拾起一个新鲜的苹果这些衣物水果香柱想必是历代进入寒华洞中清修的观中弟子所留,而这个苹果想来是前几ri刚刚离开的风凌天留下的,以表对前人的一片敬意和哀思

想到这里,他跪了下来,双膝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认认真真地拜了三拜陵心与杜二卜因法力未够,还未得进寒华洞修炼,此时均被洞内情景给震住了,见苏摩跪下,忙双双跪下,学着他的样子磕了三个响头从地上爬起的一刻,杜二卜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自己一入门便与诸师兄弟一样勤加修真炼道,是否也会有机会来到这空无人烟的荒冷之地,清修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像这些残骸一样带着绝望老死在这冰冷的洞­茓­中,期盼后人来为自己上一柱清香呢?

想着,杜二卜不由有些茫然了

黑衣少女将一切看在眼里,无趣地耸耸肩,靠在一边的石壁上哼起曲儿来

陵心白了她一眼,唤杜二卜快些上路,杜二卜含糊地应了一声,左手一引,红sè仙剑飞身跃入了前方的黑暗中,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继续向洞的深处前进

一路上四人沉默无语,感觉洞­茓­似乎是一路往下直入地底的,坡度起伏剧烈,不知通向何方,但冥冥中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条急剧下落的道路通向的是恶鬼聚集的yin曹地府

四人走了一阵,已然深入地底,但两侧仍是连绵不绝的黑sè石壁,没有一点儿活物的气息,阵阵寒风呼啸而来,无情地抽打在石壁上,发出如鬼啸一般的“吱吱”声

人只要站在洞中,便可感觉到从心里直冒出来的恐惧,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宛若恶鬼缠身

就在这时,黑衣少女忽地压低声音道:“好像有东西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听声音……数量还不小”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退下来,侧耳听去,满洞尽是呼啸的风声,在这境地下让人悚然不安

半响,见四周无恙,陵心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自己竟让一个魔族妖女吓得一时噤声,顿时有些恼怒,对着黑衣少女,讥道:“魔族之人,就爱卧耸听”

黑衣少女咯咯一笑,道:“不信就算,反正出了事倒霉的也不会是我”

“咳咳,”杜二卜咳了两声,劝道:“陵心,当下我们要团结一致……陵心,当心!”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飕飕”几声破空声,有什么东西从洞内破风而出,击碎了撕扯的寒风,将背对洞内的陵心一把卷走!

陵心尖叫一声,红芒闪耀之间,模糊可见缠在她腰间的竟是一条chéng rén胳膊粗细的藤条,那藓绿sè的触手显然是什么妖类,滴滴答答垂落下几滴腥臭汁液,暗红的颜sè竟仿佛是血

那藤条一卷一收,掳着陵心只一刹就消失在洞内深处的幽暗中,事情发生极快,众人均不及反应,只听见陵心惊呼:“啊五师兄!三师兄……”

她的声音转瞬便消失在茫茫黑暗中,再也听不见了

“陵心!”杜二卜第一个扑了上去

苏摩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拉回自己身边,沉声道:“不可擅自行动”

“可陵心她……”杜二卜哽咽着,看样子竟是要哭出来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冷眼看好戏的黑衣少女蹿上前来,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二卜杜二卜被她看得发毛,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吗?”黑衣少女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看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师妹了吧?”

杜二卜一听,脸红得脑袋直冒烟,忙摆手道:“瞎……瞎……说……”

黑衣少女单手支腮:“她,流璃倒是讨厌得很”

“什么?”杜二卜突然炸开了,跃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你跟里头的妖怪勾结,掳走了陵心?!说!”

黑衣少女一手打掉他的手,施施然道:“切,就你们那点微末道行,我杀你们用得着帮手吗?”

杜二卜不置可否,不由有些焉了

忽地,但觉背后风声起,回头一看,苏摩已缓步走进了前方的黑暗之中,忙大喊一声“等等我”,追了上去,黑衣少女也紧跟其后

三人往洞内深处急急走去,黑暗中无数藤条如牛毛般纷至沓来,长藤一甩,宛若布满锐刺的铁鞭抽打周遭石壁上,“哐当”一声闷响,石块四溅,连坚硬的石 ... [,]

(面也被削去了一大块

“嚓嚓”苏摩剑起剑落,削下几截长藤,用剑尖拨弄了一下那长藤断面,只见长藤外表是一层植物纤维一样的外壳,内里却柔软如动物血­肉­,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血腥味

“只怕不是寻常藤类,”杜二卜见状也皱起了眉头,“多半是寄居此处修炼成jing的藤妖”

“哈哈哈……”黑衣少女闻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黑纱上一双水眸灿若星月,“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真是有趣,天天喊着什么斩妖除魔,结果呢?自个地方就藏了个妖,笑死人了!”

杜二卜见黑衣少女笑得腰肢乱颤,一时也是无语,忽地听见苏摩吐出二字:“要快”

“怎么了?”

“唉,难道你不知道这妖怪艾都有吃人补jing的说法吗?再不去你的小师妹,就要命丧妖口罗,好生可怜啊”

回答杜二卜的是那黑衣少女,说罢,她还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杜二卜一听,面sè煞白,再不浪费时间言语,与苏摩一路向内杀去

此刻,长藤似察觉到了他二人的心意,开始疯狂袭来,有如狂风暴雨落在众人,石壁上

苏摩手持长剑,剑起剑落,长藤便如雪花般噗噗落下杜二卜也不甘落后,催持仙剑御火焚烧,“噼里啪啦”将袭来的长藤尽数烧为灰烬,黑衣少女下手更是辛辣,往往紫光一闪,数条胳膊粗细的藤条已化为碎渣

一路上遭遇的攻击越来越频繁,那些神出鬼没的藤蔓看上去也愈发粗壮,可见离藤怪本体越来越近了众人顾不得与长藤多做纠缠,只是蕉火烧地往前冲

不多时,前方道路豁然开朗,一阵腐烂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浓郁难当

杜二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猛地收住脚步,一脸惊愕

只见一棵巨大的古树挺立在若­干­个洞­茓­相连的宽阔大厅内,站在树下看不见半星半点的树叶,也不见分支,树身俱被藓绿的藤条所缠绕,盘根错节,扭曲虬结,根根陷入石壁再一看,无数粗粗细细的藤条从黑暗中耷拉下来,蠕动着伸向四面八方,说不出的恐怖与恶心

“天艾这寒华洞中竟有这么恶心的玩意儿!”杜二卜哪里见过这么凶恶的家伙,一边说一边不禁挪动步子向后退去,可没几步他就连害怕都顾不上了,因为就在那树枝与黑暗的交接处,被两条半人粗细的藤条所裹住的,正是已经昏迷了的陵心

说时迟那时快,树妖忽地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啪地甩动长藤,直朝杜二卜的面门而来,每一条长藤都宛若一只灵活凶恶的水虺,张开血盆如闪电般扑来!

“红莲傻瓜,快跑!”

远远一听,竟是那黑衣少女在失声呼叫

可此时的杜二卜已被树妖突如其来的强大杀气所震,一时之间心神大失,呆呆立在原地,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至,剑如雨下,几截腥臭的藤条残肢落在了杜二卜脚下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杜二卜脸上,将他扇倒在地,他恍然回过神来,见苏摩正持剑护在他身前,而那自称“流璃”的魔教妖女则在一旁揉着右手

“是……是你打的我?”杜二卜捂着发肿的左脸,可怜巴巴地道

“你说呢?”流璃白了他一眼,向他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

杜二卜战战兢兢地抓住她的手,刚一站稳脚,就唉声叹气道:“唉,卦象上说我今ri不利出门,这果然……”

流璃问道:“怎么,你这傻瓜还会算卦?”

杜二卜张了张口方要回答,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暗,不再搭理她,催持仙剑加入了战圈

原来,这杜二卜本十分钟爱算命演卦一事,当初修炼法宝时曾想修炼一系与算卦有关的法宝,却遭炼火尊人极力反对,更是险些被逐出了师门

流璃自讨没趣,也不恼,双手在虚空中一抓,紫sè芒刃赫然在手,紫光连闪,砍下了几根袭来的藤条

忽地,她的动作一顿,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皱眉道:“催墨剂……”

“什么催墨剂?啊啊……”

杜二卜随口搭到,但话未说完,又有几条长藤当头打下,忙御皆保

藤条如乱鞭落下,三人应战片刻,便觉不妙,应对长藤的袭击虽不难,但却难以伤到树妖本体,时间一久只怕树妖已吸­干­了陵心的血

三人聚在一处,背靠背,边应对藤条的袭击边讨论

流璃率先说道:“这有何难,叫傻瓜发火烧了不就成了吗?”

杜二卜抹了把额上冷汗,道:“行不通,这树太大,又饱含水分,我的火根本连一根藤条都点不起来”

流璃低低骂了声“笨蛋”,看向了苏摩,只见他眉心微皱,神sè淡漠,面对二人交谈,始终一言未发

“小师弟,你有什么法子吗?”杜二卜急道

苏摩点了点头,俊眉紧拧

杜二卜一听登时眉开眼笑,流璃却抢先问道:“勘时素龄,快说出来听听”

苏摩抬头看了她一眼,只道:“你二人小心,我去去就回”

话音方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闪电,直逼向树妖本体

“小师弟……”

话未说完,一条长藤便临空打下,杜二卜只得双手握诀,催动仙蕉下那根藤条

“勘时素龄!”

忽地,传来一声惊呼,杜二卜心内一紧,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一根藤条已缠上了苏摩的腰间,将他整个人拧了起来

再一看,苏摩长剑在手,却似失去了反抗之力,乖乖地让长藤将他拉向树­干­

杜二卜目光微闪:“小师弟……”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紫sè双芒扑向了苏摩

流璃此时仅露出的一半脸上已是冷汗渗渗,手中紫芒刃狂舞,无数藤条被砍成碎渣,暗红sè的汁液淋了她一身,如此可怕的杀气就连树妖都被震住了,一时不敢再攻击她半分

眼看,她就要一刀斩断缠住苏摩的藤条,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放开我!”流璃怒吼道,眼中盈满了杀气

“不行,”杜二卜一把将她拽出几步,难得严肃地说道,“你此时一去,小师弟的付出就白费了”

流璃怔了怔,明白了杜二卜话中的意思,只是……

万一失败,勘时素龄就要变成这恶心的树妖的肥料了!

此刻的苏摩自然不会知道流璃为他担的心,只觉得腰上的长藤越勒越紧,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握住剑的手的指端已然发白,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当——”

忽然,长剑一震,像是撞上了极其坚硬的东西

苏摩挣扎地仰头一看,只见盘根错绕的树枝中露出了半截石像,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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