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电话才发现,再入睡已是更难了。
看着窗前的常春藤,是谁告诉过她,这种植物有种特别的含义。
刚到这个家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适应周围的一切,因为知道如果自己运气好,再加上乖巧懂事的话应该可以在这个家“长置久安”下去。
“爸爸“带她办了一些手续,从此便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却并不要她改了姓氏。她一直随母姓叶,就连生父姓什么她都不知道,新爸爸要她依旧保留母亲的这个叶姓。
这个就随之带来一些的问题。
同学们会问她,你爸爸和哥哥姓程,为什么你姓叶?
她就实话实说,因为我随母姓。
大多听她这样说的人都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就以为她和程墨玉的母亲姓叶,兄妹俩人不过分别跟随了父母的两个姓氏而已。叶一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愿意让人这样误解的。这样的误解既省得她多做解释又能让自己开心,前提又是她并没有说谎,三全其美!何乐不为?
爸爸把她安排到墨玉的学校,因为学校离家不算很远,两个人每天都步行上下学。
她觉得自己从很小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对于这个新上任的“哥哥“,她知道自己不讨他的欢心,毕竟好端端的家里就莫名多出个妹妹,放在谁身上都得适应不良。刚开始的时候,他极少与她说话,看得出他并不十分欢迎自己。
后来时间长了,两人开始浅短的交谈。
他问她为什么愿意随爸爸回来,因为毕竟像他们这个年级的孩子总是对陌生的环境有着过多的抵触和抗拒。
她说,因为只有爸爸一个人愿意收留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咬了下舌头,心里猛地一凛,这个在当时被自己看做是极为隐秘而不得说出来的事实竟然就这样对他脱口而出。沉默了一会,她才微微瞥了眼旁边的那个人,却见他已经走到前面,于是赶忙小跑跟上去。站在家门口,见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倚着门框,回头看着她。直到她进去,才在她身后带上门。
好长时间之后,她才忽然回想起来,似乎就是在那天之后,墨玉不再留给她背影,而是只把她的背影留给他自己。
即使来到这个新家,即使新爸爸对她宠爱有加,可心底总还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要经常保持笑脸,可事实上没人知道她其实并不喜爱时时展现欢颜;要乖巧听话,可事实上没人知道她的性子里生来就藏遁着叛逆的一面。她像一株未成型的芭蕉,外表看似绵软,可内里却坚硬非常。
第一次和人打架,在叶一然十岁那年,原因很简单,路见不平就出手。
程墨玉赶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正低泣的女孩,身上挎着两只书包,墨玉认得其中一只。
办公室里,雪白的墙壁前面并排站着四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墨玉走进去,看着背影,他也认得其中一个。
老师正和两个家长谈话,内容无非就是疏于对孩子的道德教育,管教不严之类的训词。之后,四个面壁的孩子被领走两个,还有两个依旧站着。
“这位同学你有事吗?”
“老师,我是叶一然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