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花边浪子之彩虹剑 > 第三十九章杀子之恨

第三十九章杀子之恨

龙斗星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他一个飞掠,落到小老头面前一丈来远,便自停住。小老头抬起头,霎了下眼睛,笑嘻嘻的道:“你是不是又要问小老儿,怎么知道你姓龙的了?”现在已可证实小老头果然没死。

龙斗星心知遇上了高人,双目­精­光暴­射­,步履沉重的朝小老头走去,他每跨一步,坚实的­干­泥巴地上,都陷下了寸许深的脚印,可见他已把全身力道都凝聚到十二成了,左手按在腰际,右手隐在大袖之中,一直逼到小老头三步左右,才嘿然道:“阁下真人不露相,果然是位高人。”

小老头对他的逼近身前,似是毫不在意,依然蹲立如故,仰起头,嘻的笑道:“小老儿自然是真的人,绝不是鬼,方才只是和你玩的,嘻嘻……哦,高,我可不高,小老儿站起来,还不到你肩膀,你自然比我高得多了。”不待龙斗星开口,眨着眼睛,又道:“你也跑得累了,要不要坐下来,喝一口酒,我这酒可比一般酒店卖的,要好得多,又醇又香……”

龙斗星一袭长袍都像灯笼般鼓了起来。沉笑道:“阁下还在龙某面前扯淡?”

小老头哦了一声,点着头道:“淡是淡了一些,但后劲可大得多。”

龙斗星看他还在和自己缠夹,不由怒气勃发,仰首洪笑一声,喝道:“龙某手掌的后劲也不见得小。”喝声出口,右手一振,一只巨灵般的手掌,脱袖而出,快若闪电,朝小老头直劈而下。

双方距离极近,小老头蹲在地上,龙斗星身材较高,伸手之间,几乎已经到了小老头的头顶。这一掌当真像迅雷乍发,一团掌风,轰然有声,劈了下去。小老头骤不及防,不由得吃了一惊,抬头望望龙斗星劈来的手掌,嘴里嚷道:“你这做什么?”这句话的工夫,龙斗星巨灵般手掌,压顶而下,离他头顶已不过数寸光景。

但听砰然一声巨震,掌风旋若雷劈,把小老头蹲立的地方打成了一个大坑,泥土飞扬,黄尘弥漫,但龙斗星竟然打了个空。龙斗星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会打不到小老头身上,但他发掌之时,两眼一直凝注着小老头,一眨不眨,也看得清清楚楚!自己一掌劈落之时,他还抬头望了自己手掌一眼,又说了一句话,才抢起酒坛躲开去的,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试想自己这一掌,何等神速,掌势一出,就可击上对方头顶,就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在自己发掌之时,再出手封解,都已嫌迟了。小老头如何还能抬起头来看自己手掌,再慢吞吞的说话,再抢着抱起酒坛,再举步跑开,这要多少时光?

这好像自己劈下的毒掌,等着他离开了再劈下去的一般。事实当然绝不如此,这自然是小老头的动作,看来十分缓慢,实则神速无俦。龙斗星心头突然一动,忖道:“莫非此人­精­擅道家的「缩时之术」不成?”

就在他一怔神之际,天风吹过,黄尘渐散,小老头居然一手抱着酒坛,就站在他右首三步之外,歪着头望着他,神­色­不悦的道:“我老人家看你跑累了,好心好意请你喝口酒,你怎地跟我动起手来了,这下幸亏没打上,要是给你打上了,我这几根老骨头,不是全拆散了?有话好说,何必动武呢?”

龙斗星看他神情,分明是有意揶揄,心头更是怒恼,目­射­凶光,厉笑道:“老小子,你再接龙某一掌。”这回他觑定了小老头,右足猛地向右跨出,右手箕张,一记「游龙探爪」,朝小老头当胸抓去。

小老头「嘻」的一声,耸着肩笑道:“方才你使的「泰山压顶」,是泰山派的手法,这记「游龙探爪」,是从华山派偷学来的,你怎么尽偷人家的?唔,看来还有几分蛮力。”他右手抱着酒坛子,这回没再躲闪,随着话声,右手一推,把抱着的酒坛朝龙斗星抓来的手爪上推去。

他敢情只顾说话,忘了躲闪,等到龙斗星手爪到了身前,心头一急,才用酒坛来挡一挡。试想龙斗星在江湖上,可以算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一抓之势,力贯五指,就是山石,也得被他抓下一把来,区区一个酒坛,如何抵挡得住,不被他击成粉碎才怪。

但怪就怪在这里,龙斗星这一记发招之快,比方才劈落的一掌,自然又加快了许多,但小老头噜哩八嗦说了一大堆话,才把酒坛推出,龙斗星期到他面前抓出的手爪,应该一发即至,却就像等着他把话说完,推出酒坛来的时候,才抓到。

但听「扑」的一声,五指钩曲得像铜条的手爪,抓在酒坛身上,不但没把酒坛击碎,这酒坛好像生铁铸成的一般,反而震得他五指隐隐作痛。龙斗星究非等闲之辈,出手奇快,右爪才发,左手随着一掌,朝小老头拦腰横劈过去。

“嘻嘻。”小老头笑着道:“说你没出息,你就没出息,这一记「天外飞虹」又是偷学峨嵋派的,到底有没有一招半式,是你自己的?”龙斗星左手抬出之时,右手也刚好击上酒坛,此时突觉酒坛一滑,向左移去,又是「砰」的一声,左掌也击在酒坛上。

这回他只觉酒坛好像煨在火堆里的一般,奇烫无比,手掌击在上面,「滋」的一声,就和皮­肉­烫焦了一般,痛澈心肺,心头不由大惊,急忙撤掌后退。心中兀自不信,暗道:“就算你练成「三阳神功」,能运起三昧真火,把酒坛烤热,也绝非转手之间,就能办到,自己右手击上酒坛之时,酒坛还是冰凉的,如何能在滑到左首的一瞬之时,就把酒坛烤热了?这是哪一门邪功?”

小老头依然没事一般,抱着酒坛,笑嘻嘻的道:“你怎么一直跟我这坛酒过不去,叫你喝,你又不喝,偏要左一记,右一记的拍着酒坛子,幸好你没用力道,要是把酒坛子打碎了,岂不糟蹋了大半坛好酒,还害我老人家连瘾都过不成了。”

经过这两招攻击,生死判龙斗星自知绝非人家对手,不禁有些气馁了,望着小老头,迟疑的道:“龙某自知不是阁下对手,阁下究是何方高人?”

小老头望望他,忽然嘻嘻一笑,才道:“你问我老人家是谁?我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龙斗星道:“龙某洗耳恭聆。”

小老头道:“好,我老人家被你两记重手法,逼出了我一身的气,现在浑身没劲,先让我喝口酒,提提­精­神。”说到这里,两手捧起酒坛,咕咕喝了两口,用衣袖揩揩嘴角,笑道:“我老人家站的时间多了,脚会麻,还是蹲着说吧。”龙斗星知道他故意如此,也就没有说话。

小老头果然蹲了下来,笑了笑道:“大概……”他扳起指头算了算,才点着道:“唔,这故事该有五十个年头了,我有个当道士的老哥哥,住在一处山洞里,他一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喝酒,洞口,堆着许多酒坛子……”龙斗星听得神情似乎一动。

小老头没去理他,续道:“我就告诉他,要想做神仙,就不可喝酒,喝酒只能成酒仙,成不了神仙,我那道士哥哥说:“上八洞神仙,汉钟离、铁拐李、吕洞宾哪一个不喝酒的?他们不都是神仙么?他依然喝酒如故。”接着笑了笑道:“我说这话,只是说明我那道士哥哥洞门口那许多酒坛子的来历罢了。”龙斗星没有说话。

小老头续道:“就是五十六年前的春天,我上山去看他……”他口气微顿,重又补充道:“哦,我该说清楚,我和这位道士哥哥,大概已有十二三年没见面了,既然去看他,而且又知道他尝酒如命,因此特地在凤翔去买了两篓子最好的西风酒……”

他又举起酒坛,喝了两口,接道:“这十二三年没见面,我那道士哥哥居然收了一个徒弟,那小子才十四五岁,却天生是个调皮捣蛋的坯子,他看我左右两手抱着两个五十斤的酒篓子上山,正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当口……

他说到这里,忽然朝龙斗星裂嘴一笑,问道:“老哥,你当那小子有多淘气?刚从他师傅那里学会了弹麻雀的本领,一眼看到我老人家抱着酒篓子上山,竟然把我手上的篓子,当作麻雀来弹,幸亏那石子小。没把酒篓子弹破,我老人家一生气,就大声嚷了起来:「好小子,你欺负我老人家,等下回上了山,我就去告诉你师傅……」”龙斗星听得脸­色­连变。

小老头依然自顾自的说道:“那小子年纪虽小,却蛮横得很,听我要去告诉他师傅,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虎的跳将出来,呼呼两拳朝我老人家当胸就打,嘻嘻,我老人家就是和方才一样,身子没动,只把酒篓子推过去,让他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击了两拳,那小子小拳头击在酒篓上,自然很痛,就哭了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龙斗星身躯一颤,叫道:“你……”

“别打岔。”小老头嘻的笑道:“我故事还没说完呢,自从那年去看了我道士哥哥,一晃眼又过了八九年,我老人家再上山去,那小子已经不在了。据我那道士哥哥说,他是私自逃下山去了,我老人家听得很气,大骂那小子忘恩负义,下山去非把他揪回山去不可。哪知我那道士哥哥因为抚养了他十多年,人总是有感情的,他说:「他这里住不惯就由他去吧,反正人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自食其力,我也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最后我那道士哥哥还再三托付我老人家,看在我们结交一场,务必要我老人家多照应照应他,这小子,如今算起来,也该有六十四五岁了……”

龙斗星目光直注,惊诧的道:“你……究是何人?”

小老头伸手挺挺毡帽,又似乎觉得不对,索­性­一下把毡帽摘了下来,露出秃得疏朗朗的尖顶,眯着眼睛,笑道:“你还记得?那就看看我老人家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像不像?”

龙斗星看了小老头一眼,慌忙扑的拜了下去,说道:“你老果然是游师叔,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弟子有眼无珠,方才不曾认出是你老人家来,还望游师叔……”他说了一大堆,哪知抬目看去,哪里还有小老头游师叔的影子,心头方自一怔。

只听身后响起小老头声音说道:“我老人家最不喜欢看人家做磕头虫,你小子还爬在地上不起来,我老人家一气就走啦。”这小老头不用说,自然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了。

龙斗星慌忙站了起来,说道:“游师叔,恩师他老人家……”

“死啦,他是醉死的。”笑面神丐摇着头道:“仙道无凭,但我这位老哥酒仙是做到了。”突然面情严肃的道:“他仙逝的那天,正好我老人家在他那里,他要我告诉你,崆峒一支要你继承道统……”

龙斗星目蕴泪水,摇头道:“我不配,我无颜见到恩师,纵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我不配继承他老人家的道统。”

“你配。”笑面神丐沉着声道:“我老人家说你配,你就配。”

龙斗星用力抓着他的头发,痛苦的道:“我真的不配。”突然转身奔去。

“给我站住。”笑面神丐大喝一声,人已「呼」的凌空飞去,越过龙斗星头顶,一下落到他面前,沉声道:“你放下手来。”龙斗星慑于他的气势,果然依言放下掩面双手。

笑面神丐又道:“你可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说你配吗?”

龙斗星道:“弟子不知道。”

笑面神丐嘿了一声,才道:“这就是你不对,既然不知道,就该问个缘故,难道我老人家还会胡说八道不成?”不待龙斗星答话,接着道:“你师傅崆峒传人虽然一生谨严,但崆峒派不在江湖各大门派之内,就是修练的内功,也不是玄门正宗,所以你师傅也修不了仙道,嘻嘻,其实玄门正宗,又有谁修成了真仙?”他说这些话,龙斗星自然不好Сhā口。

“咱们把话说远了。”笑面神丐耸耸肩,续道:“我老人家和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崆峒派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是旁门左道,这就是说,你不用自认为所作所为,不是正派而感到自卑,不肯继承你师傅的道统,你师傅的道统,你不继承,还有谁继承?”龙斗星没有说话。

笑面神丐又道:“再说,你下山五十年,你真以为你师傅不闻不问么?因为你虽然妄自尊大,但一直不忘师训,不妄杀无辜,你师傅才算心安,否则以你这点能耐,只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你师傅不追回你的武功,废了你么?”龙斗星听得惊出一身冷汗。

笑面神丐接下去道:“再说,你师傅仙去之后,这三年来,我老人家受你师傅重托,也一直在察看你的行为,若是我老人家看不过去,我会说你配么?”

龙斗星道:“弟子听了游师叔的训诲,顿觉今是昨非,恩师养我教我,我竟偷逃下山,从此置恩师于不顾,我实在是罪孽深重,弟子敬遵你老人家的指示,即刻回山,面壁思过,以赎前愆……”

“别忙,别忙。”笑面神丐摇着手道:“你自知罪孽深重,回去面壁思过,就可以赎前愆了么?”

龙斗星一怔,问道:“你老人家的意思……”

笑面神丐朝他裂嘴一笑,道:“眼前就有一件天大的功德,比你去面壁思过,坐一百年,一千年还好。”

龙斗星躬身道:“还望游师叔指点。”笑面神丐一手捧着酒坛,朝他低低的说了几句。

龙斗星恭敬的点着头道:“弟子受教。”

笑面神丐嘻嘻的笑道:“那就快去吧。”龙斗星应了声「是」,双脚一顿,人已破空电­射­而去。

晨曦照在西高庙东院,一阵悠扬而有韵律的钟声,传到盘膝席地而坐,正在调息运功的众人耳中,一个个睁开眼来。经过这将近一个更次的运气行功,奇毒已解,再加「功力酒」补盛真元,此刻谁都感到全身真力充沛,气机流畅,比没没有中毒以前,­精­力更加旺盛。万仲达双手抱着小半坛「功力酒」,首先一跃而起。

于化龙道:“这功力酒果然神效无比,当真是天下第一奇酒。”

羊令公接口笑道:“兄弟等此间事了,也要遍历名山大川,采集灵药,浸它一坛。”

连三省道:“羊掌门人也不用泡浸旁的灵药,只要找到一支千年参王,浸了酒,就和「功力酒」足可媲美了。”

羊令公道:“千年参王,天材异宝,可遇而不可求,但二、三百年的野山人参,却不难找得到。”

万老夫人道:“天­色­已经大亮,诸位功力也都恢复了,咱们就可以商量商量如何破老子山了。”

花真真道:“夫人说得极是,咦,游老人家呢?”大家经她一说,回头看去,果然不见笑面神丐的踪影。

于化龙道:“游老人家游戏风尘,有如神龙见首,他既然走了,老嫂子,这破太­阴­教的行动,该由老嫂子来领头才是。

万老夫人道:“老身女流之辈,怎敢当此大任,依老身看,于大侠领袖群伦,此次行动,自该由于大侠来领导了。”

桂豪年道:“万老夫人说得极是,于大侠不用再推辞了。”

于化龙一手捋须,巨目朝众人一抡,轻咳一声道:“消灭太­阴­教是武林各大门派,­干­百同道求生存的唯一之道,自古道长魔消,邪不敌正,这也是千古不易之理,兄弟忝为武林的一份子,为维护正义,消弥乱源,自是义不容辞之事……”

“说得好。”众人突然听到这句话,正是笑面神丐的声音,急忙回头看去,但见笑面神丐依旧蹲坐在昨晚坐的地方,他身边放着一个酒坛,好似一直没有动过。厅上这许多人,竟然没有人看到他何时回来的?

商小雯喜道:“师公,你回来了。”

笑面神丐喝得醉醺醺的,眯着眼,打了个呵欠,说道:“我老人家一直坐在这里,又没出去过。”

商小雯道:“你老人家骗人,你没出去,我们这许多人,怎么会没看到你的呢?”

笑面神丐嘻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们都在这里运功调息,我老人家不是在替你们护法么?护法就是不能让敌人潜入,伤害到你们,所以我老人家摇身一变,使的是隐身术,不让什么人看到我老人家,这样就可以监视J人蠢动,他看不到我,我可以看得到他,岂不妙哉?”

商小雯眼睛一亮,问道:“师公,你老人家真的会隐身术?”

笑面神丐道:“我老人家骗你作甚?”

“啊。”商小雯喜孜孜的道:“师公,你教我可好?”

笑面神丐道:“这是道法,你年纪还小一时也学不会,这样好子,待回咱们到了老子山,我老人家在你顶门上画一道隐身符,你可以看到人家,人家就看不到你了,你就可如入无人之境,东给他一拳,西给他一脚,没有人知道是你打了他们。你看好不?”

“好,好。”商小雯喜得拍手道:“这才好玩呢,师公,你现在就给我画好不。”

笑面神丐道:“这时不成,这可不能让人家看到的,现在有许多人看着,那就不灵了。”

商小雯道:“那师公,你什么时候给我画呢?”

“这时还早。”笑面神丐道:“而且也不能让人知道,你先站到边上去,咱们先商量正事儿。”商小雯信以为真,果然乖乖的站到边上去了。

笑面神丐捧着酒坛,「咕」的喝了一口,用舌头砸砸嘴角,直起身,一下跳到中间一把椅子,双手一摇,道:“现在大家都坐下来,听我老人家封神了,今日一战,非同小可,不但是正邪存亡之机,也是每一个人的生死关头,不论何人,只要一个不巧,就身败名裂,那就是封神榜上有名了。”大家都知道他说话亦庄亦谐,但有时也口没遮拦,有时也隐藏玄机,因此谁也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笑面神丐接着道:“我老人家方才说的是开场白,现在言归正传了,今天,咱们进攻老子山,必须有个领头的人,如果没有,岂不成了群龙无首……”

万老夫人道:“游老人家,我们大家都听你的指挥,你老人家就是我们领头的人了。”

“不成,不成。”笑面神丐双手连摇着说道:“我老人家捧着一个酒坛子,终日酒不离口,喜欢喝酒的人,容易误事,你们浩浩荡荡的杀奔老子山,我老人家半路里忽然醉倒,这该怎么办,所以一百个不成,一千个不成……”

“嗨!你们别Сhā嘴好不,听我老人家封神。”笑面神丐伸手一指于化龙,口中「咄」了一声,喝道:“于化龙听令。”

于化龙起身拱手道:“在下恭候老人家差遣。”

“咳,你这就不对。”笑面神丐道:“我叫你听令,你就该朝上拱手说「末将恭听将令」,那才像调兵遣将呀,来,再来过。”他果然装模作样的在椅背上一坐,一指于化龙又「咄」的一声,喝道:“于化龙听令。”大家看得都忍俊不禁,但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于化龙平日是个规行矩步的人,但笑面神丐辈份甚高,不得不依着他拱拱手,道:“末将在。”

笑面神丐半蹲半坐,ρi股坐在椅背上,大声道:“老夫封你为征北大元帅,统率全班人马,征讨老子山,荡平太­阴­教,不可心怀贰志,若有贰心,那就是封神榜上有名的人了……”

“啊,啊,不好……”原来他指手划脚的说话之时,一个不留神,ρi股在椅背上没有坐稳,一个元宝翻身,往椅后摔了下去。

商小雯急忙问道:“师公,你没事吧?”

笑面神丐已经很快爬了起来,自己解嘲的道:“没关系,这样摔一跤,还摔不伤我。”他双手一甩,连连摇头道:“这不好玩,我不来啦。”于化龙给他方才这几句话,说得脸上变了颜­色­,但因笑面神丐从椅背上摔了下来,大家只顾看望笑面神丐,就没人注意到他。

此时于化龙神­色­凝重,徐徐说道:“游老人家,咱们此行,关系重大,应该好好计议计议,不可再以儿戏出之。”他说得义正词严,自然是对笑面神丐方才的举止,大为不满,含有切责之意。

大家也都知道笑面神丐游戏风尘,但绝不会信口胡说,方才他对于化龙说的话,虽似戏言,但也未免过份了些,难怪于化龙面有不怿之­色­。万老夫人连忙接口说道:“游老人家,时间不早,该如何分派,你老就派遣人手,我们也该动身了呢。”

“嘻,嘻。”笑面神丐耸耸肩,道:“我老人家方才不是已经派好了么?于大侠是咱们这一行人的领头,统率大军,一切应对,都可由于大侠出面,你万老夫人是副主帅,率领女将,一同直奔老子山,和太­阴­教正面对阵。”

于化龙道:“游老人家呢?难道不和我们同行么?”

笑面神丐笑了笑道:“我老人家自然也要去,只是你们是堂堂正正的从大门去,我老人家却要偷偷摸摸的进去,才能里应外合。”一面朝着万老夫人拱拱手道:“不过我老人家想跟夫人借调一个人,充充我的跟班。”

万老夫人道:“老人家要谁跟你去呢?”

笑面神丐一指万仲达道:“自然是万总管了,他好给我老人家捧捧酒坛子。”

万老夫人道:“仲达,你就跟游老人家去好了。”

万仲达大喜道:“小的能够追随游老人家,这是小的荣幸。”

笑面神丐嘻的笑道:“荣幸也没什么荣幸,只是我在你头顶画上一道「符儿」,保管谁也看不到你了。”

商小雯抢着道:“师公,你老人家答应过我的,怎么忘了?”

“别急……”笑面神丐挥挥手道:“你不是要凑热闹,显显身手么,这是好机会,过了今天,就算你学了一身武功,也没处用了,你如果跟着我老人家进去,隐了身,可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和人厮杀,你自己挑吧。”

商小雯想了想,道:“那我还是跟万伯母去,好好的杀他一场,比跟你老人家不能出声、不能厮杀要痛快得多了。”

笑面神丐笑道:“就是这么说咯。”接着回头叫道:“万总管。”

万仲达忙道:“小的在。”

笑面神丐道:“咱们走。”一手抱着酒坛,当先往外行去。万仲达也抱着半坛「功力酒」跟在他身后而去。

于化龙等两人走后,才朝大家抱了抱拳,道:“老嫂子,诸位老哥,咱们此去老子山,虽是一路同行,但也要有前后左右,互相策应,因此兄弟觉得大家应该分作四起,才能灵活运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羊令公点头道:“于大侠说得极是,行军也有个先锋、后卫、和左右翼之分,才能互作策应。”

万老夫人道:“于大侠看要如何分配?”

于化龙一手捋须,看着众人,略为沉吟,才道:“由兄弟和羊兄(羊令公)、桂兄(桂豪年)和万贤侄四人领先,为中军。凌帮主(凌江涛)、连老哥(连三省)率同丐帮弟子为左翼。老嫂子率令嫒(万飞琼)、夏姑娘(夏玉容)和二位商姑娘(商紫雯、小雯)为右翼。花帮主(花真真)率同百花帮弟子为后卫;分则可以单独作战,合则可以互相支援,在行动上就灵活多了,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万老夫人点头道:“于大侠分配得宜,就这样好了。”

连三省大笑道:“看来于大侠对行军布阵,还是大行家呢。”

于化龙大笑道:“连老哥过奖了。”他日视众人,说道:“咱们这样分配,只是在行动中求得方便,但到达老子山后,和对方见面之时仍须大家合在一起,到了动手之时,又须分开来列阵,免得在对方包围之中,自己乱了阵脚,诸位都记住了。”大家点了点头。

于化龙又道:“那就可以动身了。”说完,就回身道:“羊兄、桂兄、万贤侄,咱们该先走了。”率同三人,当先而行。其他的人,也跟着一同走出西高庙,大家展开脚程,一路往北奔行。

从西高庙到老子山,不过五十来里光景,这段路虽非官道大路,却也是平稳的泥路。一行人脚下均快,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已赶抵老子山夏氏别墅的庄前。一路上既不见有任何人拦阻。到得庄前,也不见庄中有何动静。

于化龙脚下一停,示意大家停住,一面朝万选青低低的道:“万贤侄,你上去通名求见。”万选青答应一声,独自走上前去,刚跨上石阶。

就见中间两扇大门启处,走出一个青衣汉子,朝万选青身后打量了一眼,说道:“诸位远来,敝主母已在厅上恭候,请诸位入内奉茶。”万选青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于化龙呵呵一笑道:“在下于化龙和黄山万老夫人,特来拜会太­阴­教教主的。”

那青衣汉子抱抱拳道:“回于大侠,咱们这里是夏盟主的别墅,敝主母是夏盟主的夫人,夏氏别墅哪来太­阴­教教主?于大侠大概弄错地方了?不过敝主母方才得报,已知于大侠一行人驾临敝庄,因此才命小的前来相请,于大侠有什么事,见下敝主母再说不迟,小的就恕难奉告了。”

于化龙微微点头,含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夏氏别墅一位管家就口齿犀利,应付得体,老夫好生佩服。”

青衣汉子冷冷的道:“于大侠夸奖。”

于化龙道:“既然夏夫人见召,那就请管家领路吧。”

青衣汉子道:“小的替诸位带路。”他引着众人走入大门,但听身后砰然一声,两扇大门,已经关于起来。

花真真率领门下弟子走在最后,止不住暗暗冷笑,自己一行人既然敢来,龙潭虎岤都要闯了,何在乎区区两扇大门?青衣汉子走在前面领路,等到一行人进入二门,二门是两扇厚重门户,又砰然关了起来。大家也并不在意,越过大天井,但见三级石阶上,站立着一个一身绿衣,满头珠翠的邢夫人,她身后左右两边,伺立着四名青衣使女。

邢夫人看到众人,立即款步降阶相迎,含笑道:“贱妾方才据报,于大侠和黄山万老夫人一行人宠莅老子山,贱妾因夏盟主不在此地,有失远迓,还望于大侠、万老夫人,以及诸位多多原谅,快请入大厅奉茶。”大家深入夏氏别墅,仍然看不到一点动静,每人心头,不禁都暗自怀疑,太­阴­教诡计多端,此刻摆出这副空城计来,不知究竟有什么­阴­谋?

于化龙大笑一声,拱拱手道:“夏夫人好说,兄弟一行,正有事要向夫人请教呢。”

邢氏淡淡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诸位远道赶来,自然不会无因,有何见教,且请入内奉茶之后,再说不迟。”她目光一转,望望夏玉容,点头笑道:“啊,玉容也来了,你改穿男装,若非身佩彩虹剑,姨娘差点认不出来了呢。”夏玉容冷冷的哼了一声。

邢氏笑道:“看,你这孩子,既然和大伙一起来了,也该帮姨娘招呼招呼客人呀。”一面抬着手腕,连连肃客道:“于大侠、万老夫人请。”

一行人进入大厅,邢氏一抬手道:“诸位请坐。”于化龙、万老夫人、羊令公等人依次落坐,门人弟子则侍立众人身后。一时但见四名青衣使女手托朱漆木盘,送上名盏。

邢夫人含笑道:“诸位请用茶。”

于化龙就起身抱抱拳道:“夏夫人可知咱们的来意么””这话已是开门见山了。

邢氏道:“贱妾正要请教?”

“那好。”于化龙就一手捋须,洪笑一声,于某那就直说了:“于某和黄山万老嫂子、长白派掌门人、南海风雷门桂掌门人、丐帮凌帮主、百花帮花帮主等人,前来老子山,是拜访太­阴­教教主来的,要请夏夫人替咱们引见引见才好。”在他们说话之时,万老夫人、羊令公、桂豪年、凌讧涛、花真真等人,一个个站了起来。

邢氏依然脸含微笑,坐着没动,一双俏目徐徐掠过众人,淡淡一笑道:“原来诸位之中,还有两位掌门人、两位帮主,贱妾倒是奇怪得很,贱妾听夏盟主时常说起九大门派,这几位掌门人、帮主大概不在九大门派之中的了。”不在九大门派之中,自然是小门派了。

她不待众人开口,目光转到万老夫人身上,又道:“贱妾也曾听夏盟主说过,在前任盟主万晓峰过世之后,万老夫人以未亡人身份,代理盟主,统率九大门派,有数年之久,今年端阳刚刚交卸仔肩,怎么又统率起二个不在中原武林的门派,和两个不在九大门派之内的帮众来了,万老夫人要过盟主的瘾,统率几个帮派,亦无不可,怎么反而到统率中原武林的夏盟主别墅中来寻衅呢?”这话说得很厉害。

万老夫人神­色­微变,凛然道:“你这里还是夏盟主的别墅么?”

“怎么不是?”邢氏冷冷的道:“贱妾是夏盟主的继室,掌管老子山夏氏别墅,天下尽人皆知,如何不是呢?”

花真真道:“是不是夏氏别墅,你请夏盟主出来就可证明。”

“夏盟主回夏家堡去了。”邢氏道:“我爱清静,所以住在这里,诸位要找夏盟主,那该到夏家堡去才对。”她词锋犀利,众人一时倒是无话可对。

夏玉容冷声道:“我们要找的就是你,你难道不是太­阴­教的人么?”

邢氏看了她一眼,脸­色­一沉,冷笑道:“大小姐,你怎么对继母可以这样说话,我们古老相传,就有儒释道三教,信佛、信道各有自由,我并不否认我信仰的是太­阴­教,这和外人有什么关系呢?王法也没有规定信太­阴­教要砍头呀。”

“你承认就好。”夏玉容道:“太­阴­教就是你们邢氏姐妹所把持,搅得江湖上一片乌烟瘴气,罪大恶极,难道还不够么广邢氏道:“你小女孩懂得什么?太­阴­教如何罪大恶极?罪在哪里?恶又在哪里?”

羊令公道:“太­阴­教企图颠覆各大门派,用M药囚禁各大门派掌门人,和与会代表,甚至连你丈夫都被你囚禁在后山,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么?”

邢氏惊异的道:“这些话,你们是听谁说的?”

万老夫人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阴­教余孽潜伏老子山,总是不假吧?”

邢氏轻轻「唉」了一声,说道:“太­阴­教并没有诸位想像中那么坏,而且昔年大劫余生,留下来的也只有我姐妹二人,贱妾嫔归夏盟主,家姐终年茹素礼佛,足不出户……”

万老夫人道:“令姐就在这里了?”

“不错。”邢氏夫人道:“她无处投奔,投奔贱妾,也是人情之常,因此贱妾特地在后进给她设立了一个佛堂,让她青灯红鱼,礼拜三宝,如何会作恶呢?诸位如是不信,贱妾可以带诸位到后进佛堂去瞧瞧,就可证明贱妾说的不假了。”

万老夫人看她说话神情,似乎不假,心中不禁有些相信,点头道:“夏夫人愿意领老身等人去见见令姐,自然是好。”

邢氏这才盈盈站起,说道:“贱妾那就替诸位带路。”四个青衣使女不待吩咐,立即当先走在前面。

邢氏看了众人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佛堂清净之地,诸位之中,最好是于大侠、万老夫人和二位掌门人、二位帮主同去,去多了只怕不便……”

于化龙点点头道:“夏夫人说的也是,诸位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夏玉容道:“我们一共只有这几个人,分散了不好,太­阴­教手段­阴­狠毒辣,留在这里,难保不为所乘,如是她姐妹别无异心,多去几位人又有何妨?”

“大姑娘,你怎么会如此多心起来?”邢氏­阴­笑一声道:“如果我姐妹真有异心,你们进了夏氏别墅,别说这几个人,就是再多来些人,也无济于事呀。”接着一抬手道:“诸位既然放心不下,那就一起进去好了。”说完,独自走在前面领路,她也不怕万老夫人在她背后施袭。

万老夫人、花真真率同女将走在前面,于化龙领着男的,紧随在她们身后而行。大家走出大厅,由左首长廊,穿过两重屋宇,直达最后一进。只见两扇黑漆墙门,紧紧闭着。

第四十一章烟消云散

邢氏的四个使女,已在大门左右伺候,看到邢氏领着众人走来,其中一个立即举手在铜环上轻轻叩了三下。只见两扇黑漆墙门开启,走出一个身穿黑布衣衫的老婆子,看到邢氏,立即躬身为礼,道:“老婆子见过夫人,他们是……”

邢氏道:“他们要来见庵主的。”

黑衣老婆子为难的看了邢氏一眼,说道:“庵主还在念经,这……”

“不要紧。”邢氏道:“庵主若怪罪下来,我会和她解释的。”黑衣老婆子应了声「是」,只得退开。

邢氏领着众人穿过大天井,跨上石阶,脚下一停,回身道:“诸位进入佛堂,务必放轻脚步,最好由万老夫人一个人和家姐谈话。”

邢氏道:“诸位那就随我进去。”她依然走在前面,由万老夫人为首,女将们都鱼贯而入。

于化龙回头低声道:“羊兄咱们该留几个人在厅外才是。”

羊令公点头道:“于大侠说得极是,桂兄,咱们就留在这里吧。”

凌江涛道:“我们几个留在外面好了。”于是羊令公、桂豪年、凌江涛、连三省、连三元和四个丐帮弟子都在厅外站住,只有于化龙和万选青二人大步跟了进去。

这座佛堂,等于一座大厅,中间是一座神龛,龛内供奉的是一尊观音大士神像,龛前是一张佛案,案上香炉中香烟缭绕。神龛左首,靠壁处放一张方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和一炷神香,和木鱼清磬等物,一个缁衣­妇­人面朝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佛像,右手轻轻击着木鱼,发出「笃笃」之声,口中正在哺喃诵经。

邢氏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过去,低低的叫了声:“大姐。”那缁衣­妇­人依然诵经如故,没有理睬。

邢氏又轻轻的道:“大姐,有几位外客来看你,想和你谈谈。”缁衣­妇­人微微摇了摇头,依然诵经如故,她似乎不愿和外人谈话。

邢氏耐着­性­子凑过头去,低声道:“来的是黄山万老夫人,小妹已经答应她了,才领她们进来的,大姐和万老夫人见一面,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缁衣­妇­人略为颔首,右手敲着木鱼,左手朝外扬了扬。

邢氏点点头,回身抬拍手道:“诸位请站到前面些,家姐不喜有人站近,亵渎佛经,等家姐诵完这卷经,再和诸位相见。”万老夫人和花真真等人,虽然不信她所说,但看到缁衣­妇­人在佛堂诵经,总是不假。

念经的人,不喜外人走近她念经的桌子,也是常事。何况大家在进入佛堂之时,也仔细察看过了,并无可疑之处,自然不疑有他。万老夫人也是信佛之人,时常一个人在佛堂念经,因此听了邢氏的话,就微微颔首,轻轻拉了花真真一下衣角,悄悄退到神龛前面。

缁衣­妇­人依然右手轻敲木鱼,「笃」「笃」不绝。邢氏就站在她身边,似在等着她把这卷经念完。佛堂上,一片平静,大家也在静静的等着。就在此时,忽然轰然一声,起自众人脚底,刹那之间,有如天摇地动,大家都感到一时立脚不稳,几乎栽倒,跌撞在一起。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大家赶紧稳住身子,只感脚下站着的并非实地,而是一块铁板,正在迅速下沉。不,整座大厅,连那神龛在内,都一起往下疾落。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上了邢氏的恶当,显然她是早已设计好的。

万老夫人怒声道:“好个妖­妇­,果然心如蛇蝎。”

于化龙大笑道:“老夫就怀疑她另有诡谋,所以要羊兄、桂兄、和丐帮凌帮主等人,守在外面,现在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只听邢氏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道:“于大侠,这个不用你­操­心,你留下的区区几人,我早就派好了伺候他们的人,进入老子山来的人,一个也休想逃得出去。”

“哈哈。”于化龙大笑一声道:“夏夫人,你估计错了,咱们有一位笑面神丐游老人家,早就进入你们夏氏别墅来了。”

“什么?”邢氏冷笑一声道:“游一夔还敢来?”

“岂止游老人家?”于化龙大笑道:“连你们囚禁在后山的各大门派的人,都快要出来了。”

花真真变­色­道:“于大侠,你这话如何能说。”

于化龙还是大笑道:“这话如何不能说,游老人家难道还怕区区太­阴­教不成?咱们纵然被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上面邢氏不再作声。

万老夫人攒攒眉道:“于大侠,这话的确是不该说的,这一来,岂不使他们有了防范?”

于化龙嘿然道:“老夫那就不说好了。”

却说羊令公、桂豪年、凌江涛、连三省等人守在佛堂外面,眼看众人进去之后,并未引起争执,几人心中虽觉邢氏此举,必有作用,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她究竟有何诡计?桂豪年很少在中原武林走动,当然江湖经验也较为欠缺,忍不住低声问道:“羊老哥,你看这妖­妇­使的是什么花招?”

羊令公道:“太­阴­教诡秘­阴­毒出名,她此举必然有什么企图,好在咱们的人只进去了一半,万一有什么不对,也只隔了一条门槛,他们可以冲出来,咱们也可以冲进去,反正咱们是冲着太­阴­教来的,他们使出什么来,咱们那接着就是了。”

连三省道:“羊老哥话是不错,据老叫化看,咱们一路进来,都看不出什么动静,这是太­阴­教故作无备,好让咱们也疏于防范……”话刚说到这里,耳中但听「轰」然一声巨震,两扇门忽然阖了起来。

羊令公暗叫一声:“不好。”左掌疾发,一记开山掌,朝门上奋力击去。他这一掌,凝足了十成力道威力何等雄猛,只听「砰」的一声,手掌击在厅门上,不但丝毫未动,反而震得羊令公手掌隐隐生痛。

连三省道:“怎么?这两扇门有这么结实?老叫化也来试试。”右手一举,正待劈出。

羊令公忙道:“连兄,这两扇门是铁的。”

伏虎丐连三省洪笑一声道:“就是铁的,老叫化也要试他一掌。”猛地吐气开声,扬手一掌朝铁门上劈子过去。但听又是震天价一声巨响,铁门当然没有被他劈开,但经伏虎丐手掌劈过的铁门上,却微微凹了下去。

羊令公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这老叫化功力果然惊人,无怪他有伏虎之号了。”

突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连三省,看不出你掌上倒有几分力道。”

连三省听他直呼自己姓名,心中不觉一怔,急忙转身看去,只见正有十几个人,由东首廊间走出,朝阶前行来。当前一人,身穿一袭长仅及膝的黄衫,须眉稀疏,面颊上满是红白斑点的老人,说话的就是他。这人连三省自然认得,正是黑道中被公推为三大魔星之一的生死判龙斗星。

随在他身后的四人连三省也全部认识,那都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横贯手龚山民、铁扇子朱竹坡、秋风曹济川。曹济川「秋风」这个外号,算是江湖上最斯文的外号。他可不是专门打朋友的秋风而出名的,他手中使的是一柄雁翎刀,刀招十分古怪,以一招「秋风扫落叶」而成名,江湖上有不少和他动过手的人,被刖断双脚,都是拜他「秋风」之赐,所以才叫他秋风的。这四人身后,还有七八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那是太­阴­教的徒众了。

连三省看到生死判龙斗星,心头不期暗暗一怔,忖道:“这魔头怎么也被太­阴­教网罗来了。”口中洪笑一声道:“龙老哥久违了,老叫化真想不到会在太­阴­教贼巢里见到你老哥。”

龙斗星嘿然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哩。”

连三省道:“这么说龙老哥是太­阴­教的人了?”

龙斗星道:“不错,老夫是教里的副总护法。”

“那真是失敬之至。”连三省冷然一笑道:“咱们那就不用多说了。”不用多说了,就是手底见见真章了。

哪知话声方落,突听一缕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兄弟奉游老人家之命,在此接应,连老哥派个武功较差的人过来和兄弟动手,你们把他们几个缠住,兄弟好去救人,时机紧急,你不用和兄弟答话,免得露了破绽。”接着呵呵一笑,喝道:“连三省,在老夫面前,还没有你冒大气的份儿,好,你给我过来,老夫倒要较量较量你能不能伏虎?”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的了。

连三省听了他「传音入密」的话,心中大喜,也狂笑一声道:“龙斗星,你们总护法呢?老叫化一向不和副字号的人物动手的。”说到这里,伸手一指龙斗星,回头道:“三元,你过去接他几招。”

连三元答应一声,举步走了上去,拱拱手道:“龙老哥请。”

龙斗星哼道:“凭你也配和老夫动手?”

连三省大笑道:“他是老叫化的堂弟连三元,你能胜得了他,再和老叫化动手不迟。”一面回头叫道:“帮主、羊老哥、桂老哥,咱们时光有限,该出手啦。”

他在和龙斗星答话之时,早已盘算好了对方几人的身手,暗中以「传音入密」向凌江涛说道:“帮主,你去对付一尺惊天阎子奇。”这时话声出口,人已朝秋风曹济川欺了过去,口中大笑道:“曹老哥,老叫化来领教你的「秋风扫落叶」如何?”声到人到,横手一掌,扫了过去。

曹济川身形一侧,避开他的掌势,冷笑道:“连老哥大概不要这双掌了。”刷的一声,掣出雁翎刀来,左脚跟着跨上,刀锋直指,迳破中门。

连三省要凌江涛去对付一尺惊天阎子奇,正因他使的是短尺,凌江涛的打狗­棒­足有八尺来长,虽然江湖上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凌江涛只要施展「打狗­棒­法」,纵然未必胜得过阎子奇,自保应该可以无虑的。龙斗星也只是说要自己几人,把对方几个人缠住就好。

闲言表过,却说凌江涛青竹­棒­一挥,向阎子奇迎了过去,喝道:“在下向阎前辈讨教。”

阎子奇双目­精­光暴­射­,看了凌江涛一眼,嘿嘿­干­笑道:“你就是新任丐帮帮主了?”

凌江涛一抱拳道:“在下正是凌江涛。”

阎子奇点头道:“老夫久闻丐帮「打狗­棒­法」威名,今日正好领教。”

凌江涛道:“前辈好说,请。”

阎子奇道:“老夫那就有僭了。”话声甫出,手中钢尺一举,风声飒然,向凌江涛迎面欺进。

凌江涛身子往右一避,青竹­棒­方自一拈,阎子奇的铁尺已闪电般迳向他胁下点来。凌江涛竹­棒­一昂,身形右仆,已然扫了出去。阎子奇对闻名天下的「打狗­棒­法」,早就留上了意,此时看他一­棒­横扫,立即轻轻一跃,避开对方的扫势。哪知凌江涛这一­棒­扫到中途,忽然改用「缠」字诀,往上一绊,去势之快,出招之奇,全在敌人万难料到之处。

阎于奇轻轻一跃,身子将落,瞥见竹­棒­往上挑起,这一下如果双脚落地,就得被他击中脚踝。好个阎子奇,他果然不愧黑道中的名家,突然双手一划,趁着跃起之势,一招「苍鹰攫兔」,身子直飞而上,到了一丈六七,再尺先人后,飞扑而下。

凌江涛竹­棒­原来只挑起半尺来高,但随着阎子奇的飞身而起,变「缠」字诀,一点­棒­影,迅疾飞向扑面而来的阎子奇钢尺封去。但听「嗒」的一声,钢尺和竹­棒­相交,封个正着,阎子奇虽然功力深厚,究是身在半空。何况八尺长的青竹­棒­,本身就有弹­性­,再加「黏」字诀也是只含震力的招式。因此一接之下,一尺惊天阎子奇一个人竟被凭空甩了出去。

阎子奇心头着实吃了一惊,好在他经验老到,身子平飞出去一丈来远,就施展千斤坠,飘落地面,双足一点,又倏然飞扑过来,口中大笑道:“凌帮主这一招果然巧妙得很。”钢尺连点,迎面击到。

凌江涛和他动手两招,已经发现自己学会了「打狗­棒­法」,和以前只会二十四路之时,在运用之际更觉得心应手,神妙异常,他本来心怀戒惧,如今已放下了心,­精­神不觉为之一振,手中青竹­棒­也就使得更纯熟了,点、拨、缠、封,源源出手。

再说羊令公在连三省朝秋风曹济川欺去的同时,也一下闪了出去,就近拦住横贯手龚山民,笑道:“老哥还缺少一个搭子吧?兄弟凑个数如何?”

龚山民也是老江湖了,他认不得这位长白派的掌门人,但他见多识广,眼看羊令公穿着一件半长不短的麻布长衫,长统白袜,麻鞋,衣着已经十分古怪,再加右臂空荡荡的缺一只手,脸上又前额下凹,鼻梁中断,生相更是怪异。

行走江湖的人,遇上这等残废之人,都存三分戒心,因为这种人还能在江湖上行走,必有奇技,因此他自然不敢轻估对方,拱拱手道:“老哥赐教,自然是好,兄弟龚山民,老哥也亮个万儿吧。”

羊令公深深一笑道:“不敢,兄弟长白羊令公。”

龚山民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此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长白派掌门人羊令公,不觉大笑一声道:“原来是羊掌门人,兄弟幸会,羊掌门人要待如何赐教?”

羊令公道:“龚兄如果不使兵刃,咱们就试试拳也好。”

龚山民道:“兄弟那就领教羊兄的拳掌了,请。”

羊令公也道:“龚兄请。”两人各自向右跨出一步。

龚山民道:“羊掌门人果然盛名不虚。”身子一个轻旋,右手跟着横扫而出,他这一转正好避开了对方直劈而来的掌势,同时横扫的一掌,一股带着轻啸的掌风,像浪潮般涌卷过去。

羊令公喝道:“好一招「横澜千里」。”突然欺身而上,右掌连挥,但见一天掌影重叠而生,瞬息之间,掌影漫天,但却轻飘飘的,若有若无的拍击而生。

龚山民心头暗自惊异,突然想到:“他身为长白派的掌门人,这自然是长白「雪花掌」了。”一念及此,他立即双掌翻飞,迎着击出,他以横贯手成名,使出来的,自然是内家重手法了。两人这番交手,一个轻如六月飞花,一个重如巨斧开山,当真各有千秋,一时之间,绝难分得出高低来。

桂豪年的对手是铁扇子朱竹坡,这两人使的兵刃,也都是奇门兵刃。桂豪年使的是一柄短剑,长不过二尺,但剑刃却有手掌般阔,这是南海风雷门的风雷剑。铁扇子朱竹坡,使的自然是铁扇子,一般铁扇子,大都是扇骨用­精­钢铸制而已,扇却是和普通摺扇一般,但朱竹坡的铁扇子却有两尺长,中间是用二十四片铁板连缀起来的,扇子打开来,就有八仙桌那么宽。

这两人原先不知对方兵刃竟有这般古怪,等到双方亮开招式,桂豪年大笑一声道:“好极了,阁下这柄扇子,兄弟还是头一次遇上。”

朱竹坡为人狂傲,冷哂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桂豪年听他口气狂傲,不觉气往上冲,也傲然道:“兵刃虽奇,不知你扇上功夫如何?桂某倒要看看你能在我剑下,走得出几招?好,且让你先进招。”朱竹坡冷笑一声,铁扇豁然打开,手腕一转,宛如一道屏风般朝桂豪年直劈过来。

桂豪年同样冷嘿一声,身形急走偏锋,一下欺进身去,右手短剑一抖,化作一道银虹,疾­射­对方面门。朱竹坡没料到对方剑法竟有这般迅捷,急翻铁扇,往下压下,企图压住对方的短剑。桂豪年一步不让,掌中剑猛然向上翻起,一招「拔草寻蛇」,剑尖竟向朱竹坡的手腕划去。

朱竹坡大喝一声,身形一侧,铁扇倏收,当作铁尺使用改压为截,使的是「顺水推舟」横截过去。桂豪年忽然身子拔起,足尖在他扇头上一点,右脚一招「魁星踢头」,朝朱竹坡当面踢了过去。这一招在旁人来说,该是险招,但桂豪年风雷门的武功,原以腾跃见长,却正是取胜的奇招了。

朱竹坡不防他有此一着,心头一惊,赶忙身向后仰。桂豪年大笑一声,身子又腾空跃起,正待挥剑扑攻。但朱竹坡只是上身后仰,并不是往后退去,你再腾空飞起,他铁扇又「豁」的一声打了开来,接着挥剑攻下,一支桌面大的扇影已封住了四周半丈之地。

这一下桂豪年身在空中,再也无法避让,在朱竹坡铁扇横扫之下,扇面锋利如刀,只要身子再下落尺许,那么双足就得齐被削断,若是下沉三尺,那是齐腰划成两截。这真是惊险万分,间不容发。哪知桂豪年竟然大笑一声,忽的一下跃落在他扇面之上,还飞快的跨前一步,右手连挥,闪电三招,洒出一片剑光;朝朱竹坡当头劈落。

这回就像一个人跳上八仙桌,朝你挥剑劈来,你就站在八仙桌正面,比人家矮了半截,连躲闪都来不及。不,你真要是站在八仙桌间,桌子上有人挥剑劈你的脑袋,你纵然无法封架,还可以急速后退,只要远离八仙桌,他就砍不到你了。

朱竹坡吃亏的地方,这张八仙桌却是拿在他自己手里,你再往后退,人家还是站在你扇面上也。本来是桂豪年惊险万分,现在变成朱竹坡惊险万分了。好个朱竹坡,临危不乱,口中暴喝一声,右手往下疾抬,突然便了一招「如来翻掌」,扇面一下翻了过来,往下压落。

这一招正是西游记上孙悟空在如来佛掌上连翻筋斗云,如来佛一下翻过手来,就把老孙压了下去,连老孙都没逃的出来,桂豪年又如何跳得开?但桂豪年毕竟比老孙快得多了,朱竹坡扇面刚刚一侧,他身子已如飞鸟一般,轻灵的斜飞出去。

等到朱竹坡扇面下覆,他已一下掠到朱竹坡右侧,口中冷笑道:“我说如何,你这把铁扇子,也未免太笨重了些。”话声才出,一道森冷的剑锋,已朝朱竹坡右肋刺来。朱竹坡急忙一个转身,铁扇再次收起,一道尺影,疾挥而出。

两人再度交锋,大家都不敢轻敌。朱竹坡展开绝技,一面扇,点、打、劈、划如龙蛇疾舞,鹰鹤迥翔,招数变化繁复。桂豪年一柄阔剑,霍霍展开,剑光飞绕,竟似隐隐挟带风雷之声。

这几个人分作了四对,这一动上手,当真掌风如涛,刀光如雪,尺影纵横,­棒­势如山,扇招翻腾,剑气如云,直打得偌大一片天井疾风四卷。四个丐帮弟子早已退到右首一角,手执青竹­棒­,结成了四象阵势。八名太­阴­教的铁章武士也被逼退,身处左角,谁也Сhā不上手去。

就在大家动手之际,生死判龙斗星和连三元交手不过三招,就低低的说了声:“你快退回去吧。”一把抓住连三元衣领,顺手一扔,把他摔到四个丐帮弟子身边,双足一顿,一道人影,疾如飞隼,朝大厅长廊一闪而逝。

连三元落到四个弟子结成的四象阵中,虽然被他扔得昏头转向,却居然好好的站住了,只是连对方如何走的?都没看得清楚,只好和四个八袋弟子,一起守在边上。

于化龙、万老夫人等人,被沉落的大厅,囚禁在地底之下,已有一刻工夫之久了。地底当然没有阳光,何况这一间沉下来的大厅,是厚重的铁板铸成,能让你们呼吸到空气,已是叨天之幸了,伸手不见五指,是一项最大的威胁了,但这项威胁,如今总算克服了。那是花真真从她怀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托在掌心,登时从她手掌上放­射­出一片柔和的珠光,照耀一室。

夏玉容喜道:“花阿姨,这座铁屋,你可有什么办法破吗?”

花真真笑道:“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我有办法,不早就说出来了么?”

万飞琼道:“可惜这是铁板,如果是砖墙,就可凿它一个洞,大家都可以出去了。”

商小雯道:“那也没什么容易,破墙出去,还是在地底呀,方才沉下来的虽然很快,我看少说也有好几丈深呢。”

“那有什么关系?”万飞琼道:“你不是有的丝么,可以慢慢的用钓丝爬上去呀。将来传出江湖,你就成为大名鼎鼎的蜘蛛美人啦。”

商小雯道:“你才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美人。”

“啊,你说什么?”万飞琼一下欺到她身边,伸手往她胳肢窝里呵去。两个人咭咭笑成一堆。

夏玉容道:“你们快别吵了,我有办法了。”万飞琼、商小雯果然停下手来。商小雯急急问道:“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吧。”

夏玉容挑着眉毛没有理她,却朝万老夫人道:“万伯母,侄女这支剑削铁如泥,我们可以划破铁板出去了。”说着,呛的一声,抽出彩虹剑来,大家但觉眼前光华大盛,彩霞耀目,把一座铁屋,照耀得光彩流动。

花真真含笑道:“你看,你宝剑出匣,我这颗珠子就黯然无光了。”

于化龙没想到她的宝剑竟有如此宝光,心知绝非寻常之物,不觉走了过去,说道:“夏姑娘,这柄剑真能划破铁壁么?”

夏玉容道:“晚辈一试就知道了。”说罢一举剑朝铁壁上刺去,但听「嗤」的一声,光华一暗,原来彩虹剑已经应手刺没。剑身都刺入壁中,屋中自然看不到光华,大家只觉眼前骤然一暗。

夏玉容大喜过望,叫道:“成功啦,成功啦,我一点也没用力气,就刺穿铁壁了。”随着话声,轻快的抽回剑来,大家又觉光华大亮。

于化龙眼看夏玉容的彩虹剑,果然神物利器,轻而易举的穿透铁壁,心中大为惊异,走到她身后,说道:“夏姑娘,让老夫来试试,你把剑交给我。”夏玉容依言把彩虹剑递了过去。

于化龙接过彩虹剑,左手迅快一指,点了夏玉容的右腰「­精­促岤」。夏玉容口中轻「唔」一声,就被制住了岤道,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心中明白,急忙暗暗运气,想冲开受制的岤道。

商小雯叫道:“大姊,你怎么啦。”夏玉容依然没有作声,这下大家都看到夏玉容神­色­木然,站立不动,一时不觉大吃一惊。

商紫雯、小雯、和秋月、秋桂不觉都朝夏玉容立身之处赶来。于化龙神­色­凝重,一挥手道:“且慢,你们莫要过来,我看夏姑娘有些不对,花帮主见多识广,还是你来看看?”

花真真不疑有他,果然走了过来,仔细检视一遍,觉得夏玉容好像是岤道受制,正待开口,于化龙在旁问道:“花帮主,夏姑娘怎么了?”他在说话之时,左手迅快从大袖中弹出一缕指风,朝花真真身侧袭去。

花真真发现夏玉容只是被人制住岤道,而且是在她彩虹剑交给于化龙之后,那时只有于化龙和她站的最近。心念一动,不觉对于化龙起了怀疑,同时也有了戒心,此刻于化龙左手虽然隐在大袖之中,但一股悄无声息的劲气,袭到花真真身侧,花真真立时就察觉了,身形翩然斜飞而起,口中发出「格」的一声轻笑,说道:“于大侠,想做什么呀。”

但就在她闪出之时,于化龙右手又是一记指风,已暗然中袭到,是以话声甫出,人已被他所制,再也作声不得。于化龙突然仰天一声狂笑,说道:“老夫现在才知道咱们这里,果然有了内J。”

万老夫人吃惊道:“于大侠说的是谁?”

于化龙一指花真真道:“除了这花帮主,还会有谁?”

万老夫人疑信参半,说了声:“这……”

花香大吃一惊,急急说道:“于大侠,你把帮主怎么了?”她这一出声,花真真门下的冷梅萼、艾红桃、小玫等三人,全都凛然变­色­,每人忍不住伸手去按剑柄。

于化龙沉喝道:“百花门下听着,你们谁敢蠢动,老夫就一掌劈了你们帮主。”花香四人,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忘动。

于化龙朝万飞琼道:“贤侄女,你去点了她们四人岤道。”

万飞琼望望他,心里有些犹豫,突然一缕极细的声音传入耳际,说道:“不要紧,你只管去点了她们岤道。”万飞琼听出这「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的,正是花姨,一时心头纳闷,只得依言过去,点了四人岤道。

商紫雯早已看出情形不对,但因她和小雯二人站得比较远,是以暗中知会妹子,多作戒备,不可妄动。万飞琼堪堪点完花香等人的岤道,于化龙身形如电,一闪而至,就扣住了万飞琼的右腕。万飞琼吃惊的道:“于伯伯,你……”

于化龙轻轻一指,点了她岤道,大笑道:“老嫂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九大门派,都已不足为恃,兄弟觉得你不该再和太­阴­教为敌了。”他制住了夏玉容、花真真,目前这几个人,自是非他之敌了。

万老夫人气愤的道:“你是太­阴­教的人。”

于化龙深沉一笑道:“不管兄弟是什么人,兄弟和过世的万盟主,有数十年交情,绝不会伤害老嫂子和贤侄女的,只要老嫂子适时而止,不可再与太­阴­教为敌,老嫂子可以带了选青贤侄,和贤侄女回转黄山,兄弟可以保证太­阴­教的人,绝不进入黄山万松山庄周围二十里之内,老嫂子意下如何?”

万老夫人眼看自己女儿被他所制,不觉有些气馁,深深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老身真不该多管闲事了。”

于化龙得意的大笑一声道:“老嫂子想开了就好。”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头来,朝商紫雯、小雯二人喝道:“你们两个丫头自己有何打算,也该有个决定吧?”

商紫雯道:“你要待怎样?”

于化龙接说道:“老夫和尔父乃是素识,你们也算是我故人之女,老夫不想为难你们,只要听话就好。”

商紫雯道:“你的意思,是要愚姐妹也投入太­阴­教了?”于化龙道:“正是如此。”

商紫雯沉吟道:“我不知道。”于化龙厉声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

商紫雯道:“你既和家父是朋友,你去问家父好了。”

于化龙道:“好,不过你们姐妹两个,诡计多端,不许趁机捣乱,目前老夫要点了你们岤道,等见到商兄之时,自会给你们解开岤道。”随着话声,大步走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商氏姐妹的能耐,尤其商小雯手中的一支青竹­棒­,不但能把人当鱼钓,还­精­擅「打狗­棒­法」,他虽然不惧,但也深具戒心。商紫雯却很­干­脆,双手一垂,说道:“好吧,于伯伯要点我们岤道,那就请吧。”

于化龙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他起初认为这批女将,十分难缠,自己纵然出其不意,先制住一、二个人,其他的人,必然群起反抗。好在自己先取了夏玉容的彩虹剑,就算万老夫人、商氏姐妹等人联手抗拒,也不足为虑。但却没有想到事情竟有如此顺利,平日死硬的万老夫人,居然凭自己一番言语,就不再抵抗,最难缠的商氏姐妹,也愿意束手就范,这简直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难道她们有什么特别主谋不成?这不可能,眼前诸人差不多全已制住了,她们还有什么计谋可使?”于化龙一手提剑,但依然小心奕奕的走近商氏姐妹身侧,左手食中二指,轻而易举点了她们姐妹二人的岤道。现在只剩下万老夫人一个人了,纵然她武功再高,也已无济于事了。

就在此时,这座沉落地底的大厅,忽然起了一阵轻震,已在逐渐往上升起,不大工夫,但听砰然一声,两扇厅门重启,一片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大家方觉眼前大亮,同时只见一条人影,迅快的走入。于化龙倏地转过身去,横剑当胸,沉声喝道:“什么人?”

进来的那人朝他拱拱手道:“总护法,是兄弟龙斗星。”原来于化龙竟是太­阴­教的总护法。

于化龙道:“这里全已解决了……”

龙斗星点头道:“兄弟知道。”目光一抬,说道:“兄弟要告诉总管一声,此时已是日直午时了。”

于化龙愕然道:“日直午时?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万老夫人接口说道:“于大侠大概还不清楚吧,日直午时,就是你一身功力完全被封闭的时候了。”

于化龙一惊,大笑道:“谁能封闭老夫的功力?”

“自然是游老人家了。”只听花真真格的一声娇笑道:“因为游老人家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太­阴­教的总护法,所以昨晚在你喝下的「功力酒」的时候,在你身上拍了一掌,这一掌名为「限时封经」,应在今天日直午时,你看,凡是被你点住岤道的人,这时不是全都自动失效了么?”

于化龙还是不信,自己数十年修为,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岂会一无所觉?但眼前的事实,却不容他不相信。因为经他亲手点住岤道的花真真、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全以最快的身法,闪到了他身前。万飞琼也以迅快的手法,拍开了花香等四人的岤道。

万老夫人蔼然一笑道:“于总护法,识时务者为俊杰,太­阴­教瓦解在即,老身觉得你不应该再和天下武林为敌了。”这话,正是方才于化龙劝万老夫人的,只是稍为变动了几个字而已。

于化龙目­射­凶光,大笑一声道:“你们纵然自解岤道,要想冲出这座大厅,只怕还不容易呢。”

夏玉容冷然道:“于总护法,我的剑可以还我了吧。”纤手一伸,来取彩虹剑。

于化龙大喝一声:“夏姑娘,你不要这条手臂了?”右手长剑一转,正待朝她伸来的手臂削去。

哪知夏玉容出手比他还快,一下就从他手中把彩虹剑夺了过去。于化龙想不到夏玉容出手会有如此快法,居然从自己手中把长剑夺了过去,心头不禁大怒,沉嘿一声,左手劈面一掌,直击过去。三湘大侠于化龙一生修为,功力何等深厚,这一掌劈击过去,武林中能接得下来的人,已是屈指可数!但他掌势甫发,一张脸登时变了颜­色­,因为这一掌竟然一点力道也没有使得出来。

花真真嫣然一笑道:“于总护法,你认了吧。”飞出一指,点了他的岤道,回头朝冷梅萼、艾红桃二人吩咐道:“这人交给你们了。”纤腰一扭,身法美妙,往厅外掠了出去。

夏玉容、万飞琼、商紫雯、小雯、花香、小玫、秋月、秋桂,全都跟着她像一阵风般冲出。万老夫人看着她们微微一笑,由冷梅萼、艾红桃押着于化龙也跟出了大厅。

大天井上,羊令公和龚山民、凌扛涛和阎子奇、桂豪年和朱竹波、连三省和曹济川、捉对厮杀,正打得难分难解。一片剑、扇、刃、尺幻起的重重光影,锐风如刀,差不多已激战了百招之外,依然铢俩悉称,谁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

连三省和四个丐帮弟子,结成了阵势,眼看双方打得势均力敌,就是无法Сhā得上手去。就在此时,但见从大厅上飞出一道黄影,身法之快,几乎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一下投入战场之中。不过晃眼之间,只见一团人影,突然从战场中飞起,又朝丐帮弟子结成阵势中投来。

连三元正待出手,那团人影落到地上,竟然「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定睛看去,那不是横贯手龚山民还有谁来?他似是被人制住了投过来的,已经失去抵抗之力。连三元急忙一挥手,命一名丐帮弟子把他提了过去。哪知转瞬之间,又有一道人影投了过来,那是铁扇子朱竹坡,也同样被人制住了岤道。

不,人影就像稻草人一般,接二连三的投来,一尺惊天阎子奇,秋风曹济川也相继落到了丐帮阵势之中。连三元弄不懂这四个人如何被人制住的,他只是忙着指挥丐帮弟子抓人。等大厅上花真真率领的女将像猛虎出柙,一阵衣香缤纷,一个个掠到阶前,大天井上一场激烈的大战,已经烟消云散,很快的结束了。羊令公、桂豪年、凌讧涛、连三省都已愕然停下手来。

只听连三省洪亮的声音呵呵大笑道:“龙老哥,真有你的。”

四人当中,站的正是刚才首先从大厅上飞­射­出来的黄影生死判龙斗星,朝大家拱手一笑道:“连老哥好说,兄弟只是奉游老人家之命,替武林同道稍尽棉薄而已。”原来龚山民等四人,都是他出手制住的,此人功力之高,出手之快,确是非同小可。

羊令公大笑道:“生死判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万老夫人也已走出大厅,含笑道:“今日之事,若无龙大侠出手,咱们还很难脱困呢。”

龙斗星道:“万夫人过奖,兄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话声甫出,突听一声长笑,说道:“龙兄怎么中途变卦,向敌人卖身投靠了?”笑声入耳,三道人影疾泻而下。

这说话的三人是中间一个身形高大、脸如锅底的黑袍人,这人生得浓眉如帚,连鬓胡子,看不出他的年纪。左边一个脸如黄蜡,瘦长身子,看去只剩一把骨头架子。右边一个大家都认识,她是手提珠花剑的扫花门主花双双。这三人后面紧跟着十几个人,有几名是黑衣汉子,也有几个身穿蓝布劲装的,另外四个美艳少女,那是扫花门的扫花、葬花、锄花、摘花四弟子。

万老夫人这边,眼看对方三人同时飞落,其中除了扫花门主,其余两人,只有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的丐帮伏虎连三省认识。原来脸如锅底的黑袍人,是屠夫谢本升,黄蜡脸是蝗神霍大元。这两人都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江湖上把他们和生死判龙斗星,号称为黑道三大魔星。也同时为太­阴­教所罗致,畀以副总护法的名义,而且也是太­阴­教倚若长城的三大砥柱。

龙斗星嘿然道:“谢兄这是什么话,兄弟并未投靠什么人,只是不想待在太­阴­教而已。”

屠夫谢本升冷冷的道:“龙兄不想待在太­阴­教,人各有志,咱们管不着,但龙兄把总护法和四位护法,出卖给敌人,咱们都是江湖人,龙兄这么做未免太不顾江湖道义了。”

万老夫人道:“太­阴­教倒行逆施,贻害武林,龙大侠受笑面神丐游老人家的劝化,弃暗投明,改邪归正,这有什么不对?诸位之中,有人觉今是而昨非,毅然脱离太­阴­教,江湖同道,同样欢迎之至。”

她口气微顿,接着道:“至于于化龙外蒙大侠之名,内实J险之徒,游老人家听说他被太­阴­教幽囚地室,千方百计把他营救脱险,江湖同道对他备极推戴,不想他包藏祸心,一意妄图颠覆各大门派,不惜自贬身份,投靠太­阴­教,是游老人家识破他的身份,才以「限时封经」手法,使他在今日午正,失去武功,为我所擒。

四位护法和羊令公等四位激战多时,才为所擒,那只能怨他们学艺不­精­,武功不如人家,这与龙大侠何­干­?老身要奉劝诸位,太­阴­教覆亡在即,诸位何必助纣为虐,淌这场浑水,江湖道上,是有黑白之分,天下武林,源出一脉,诸位此时洁身而退,正是时候,还望诸位三思。”

屠夫谢本升双目­精­光投注如电,怪笑一声道:“你是黄山万盟主夫人了,嘿嘿,万盟主是九大门派的盟主,老夫不是九大门派的人,老实说,九大门派­干­日自以为名门正派,好像天底下除了九大门派,都是旁门异端,所以九大门派的覆亡,与老夫无关,老夫是江湖人,江湖上讲的是义气为重,老夫等人既然应聘担任太­阴­教副总护法,自然要与九大门派为敌。万夫人方才说的,仍然成见极深,认定了九大门派是正,咱们这些人是邪,正派覆亡,就是大事,邪派灭亡,理所当然,这种论调,就有欠公正,你教老夫如何听得进去?”

蝗神霍大元­阴­森一笑,道:“谢兄说得极是,咱们的目的,就是要扶邪灭正,万夫人现在听清楚了么?”

万老夫人还未过口,羊令公大声道:“万老夫人好言相劝,二位依然执迷不悟,要替太­阴­教卖命,真是愚不可及。”

“住口。”谢本升暴喝一声道:“尔是何人?”

羊令公道:“老夫羊令公。”

花双双脆笑道:“他是长白派的掌门人。”

蝗神霍大元道:“这么说,你也不是九大门派的人。”

羊令公道:“但老夫并不是旁门左道,邪派中人。”

就在此时,只听大厅上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教主驾到。”

万老夫人还站在阶前,听到声音起自身后,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两排玄衣劲装少女一对对从大厅正门走出,急忙率同众人,退到阶前左首。两排玄衣少女由一人领头,后面一共五对,每一个人都是腰Сhā双剑,体态婀娜,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她们在阶上分两排站停。

接着才见一个脸长如驴的黑衣瘦高老­妇­人随后走出,同样在左首阶上站定。接着并肩从厅门中走出两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妇­人,右边一个是满头珠翠的邢氏,左首一个面覆绿纱,神态从容,却使人有神秘之感。邢氏身后随侍两名翠衣使女,那面覆绿纱的­妇­人身后,也有两名身穿翠衣的使女,一个手捧一柄绿鞘绿穗长剑,一个手捧一柄绿柄绿尾拂尘。

只要看情形,那面覆绿纱的绿衣­妇­人,必是太­阴­教教主。果然,那屠夫谢本升、蝗神霍大元和扫花门主花双双等人一齐朝面覆绿纱的­妇­人躬下身去道:“属下参见教主、副教主。”

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个尖沙声音,大声嚷着边跑边道:“你别老追我了好不好?我脚都跑酸了,说不和你打,就不和你打……”

说到最后一句,人已跑了过来,那是一个手捧着酒坛子的糟老头,慌慌张张朝阶前跑来,一下闪到夏玉容身边,口中叫道:“快、快、等那和尚来了,就给他一剑。”他自然就是笑面神丐了。

这原是眨眼间的事,他刚刚说完,突然一声大喝:“老小子,你往哪里逃?”一道红影,宛如大鹏展翅,飞扑而来,疾风飒然,势道奇速。

正好笑面神丐从夏玉容身后探出头去,一眼看到红影飞扑而下,口中「哗」的一声,急忙缩头,叫道:“来了,来了,快,快,给他一剑……”夏玉容连对方人影都没看清楚,右手抬处,一剑凌空划出,化作一道彩­色­长虹,光芒四­射­,疾挥而出。

那飞扑过来的红影,堪堪追到夏玉容面前,陡觉眼前奇亮,一道耀目彩虹,宛如神龙掉尾,寒锋砭肌,直逼而来,一看即知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一时赶紧从横里飘移开去,落到地上。原来这红影正是五台二尊的老大,大达尊者也,此时怒气匆匆的说道:“老小子,你还不快说,把老衲的金轮禅杖放在哪里?”

笑面神丐又从夏玉容身后探出头来,说道:“我真的没拿,你看我一手还捧着酒坛子,怎么会拿你的什么金轮禅杖呢?刚才也只是凑巧,在你窗下探了个头,你就追出来了,你那金轮禅杖,头上那个轮子,如果真是金子的,那可能是别人偷去了。”

大达尊者怒声道:“你还胡说八道,老衲明明看到你在窗前草地上胡乱的舞弄着老衲的金轮禅杖,不是你还会是谁?”

“啊唷。”笑面神丐攒着眉,说道:“这真是冤枉,你看到我的时候,小老儿不是捧着这坛酒么,怎么会舞弄着你的禅杖了?那一定是小老儿的哥哥了,他和小老儿是孪生兄弟,唉,这一辈子小老儿老是替他背黑锅,他一向从没做过好事儿,最近听说他收了一个什么太­阴­教的教主当­干­孙女儿,听说那­干­孙女儿对他还挺孝顺,一口一声的叫着他「公公长」、「公公短」的,所以小老儿才赶来找他的。”

说着伸手一指面覆绿纱的­妇­人道:“喂,你就是太­阴­教的教主娘娘了,你快叫你那­干­公公出来,把禅杖还给人家,别开玩笑了。”

就在他说话之时,但见又是一道红影,飞泻而下,那是大达尊者的师弟大德上人,一手提着镔铁降魔杵,大声道:“大师兄,那老头子滑溜得很,小弟追了一段路,就被他溜掉了。”

笑面神丐又探出头来说道:“对不,你现在相信不是我了吧?”

面覆绿纱的­妇­人冷笑一声道:“他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大家把他拿下了。”

她喝声出口,大达尊者、大德上人已经一左一右朝夏玉容身后包抄过去。另外屠夫谢本升、蝗神霍大元、扫花门主花双双也采取行动,朝夏玉容身后包围过去。万老夫人、花真真、羊令公、桂豪年等人,也纷纷手掣兵刃,正待迎去。

笑面神丐大声叫道:“你们快别过来了,有夏姑娘帮着我老人家就够了,这些饭桶,还用不着我老人家亲自出手呢。”大家给他一嚷,只得停了下来。

只听笑面神丐大声叫道:“夏姑娘,不得了,你快替我发上两剑,把这两个和尚逼退了再说。”

夏玉容听了他的话,右手圈动,使了一招「左右逢源」,划出两圈彩虹般的剑光,剑势乍发,虹光暴涨,森寒剑气,扩及一丈以外,果然逼得两个和尚各自后退了一步。夏玉容心中暗自觉得奇怪,自己亲眼目睹这位五台山的红衣和尚,武功奇高,不说自己一人力敌两个,就是对方两人中任何一个发出一招来,自己也未必接得住,如今居然一招之间,就把两人逼得后退不迭,岂非奇迹?

屠夫谢本升冷嘿一声,左手劈出一掌,右手迅快翻起宽大的黑袍取出一柄隐泛蓝光,二尺长的牛耳尖刀,刀尖一指,正待进招。笑面神丐叫道:“不好,那杀猪的要动刀啦。”伸手一指,夏玉容右手彩虹剑不由自主的随着朝谢本升指去。

这一指不打紧,但听「嗤」的一声,只感剑尖­射­出去的一缕­精­芒,竟然从屠夫谢本升劈来的一团凌厉掌风中直穿而入。谢本升右手牛耳刀还未发招,就已发觉不对,急急往后跃开。大达尊者被逼后退了一步,心头不禁大怒,以自己的身份居然被一个小女娃一剑逼退,岂肯甘休。他脚下并未再往前欺去,左手凌空一掌,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含愤出手,使得正是他密宗最厉害的「阿罗汉大手印」,手掌堪堪凌空印出,就有一道内家罡气应手而生。看不出掌势的凌厉,也没有呼啸的掌风,但却有一股无形的气流,使得周遭三丈,风云丕变,站立稍近的人,都感到气压骤低,有令人窒息之感。

笑面神丐叫道:“不得了啦,那大和尚使出狗爪印来了,你快发剑挡他一挡。”

夏玉容手中握着彩虹剑,但自己已然失去了主宰,因为不用她去思索应敌,她右手就若有神助,会自动的挥了出去,这回也是如此,笑面神丐叫声方起,她右手长剑已经嘶然有声,横挥出去。剑光如匹练横卷,­精­虹乍现,内家罡气自然挡不住剑气的锋芒,两下里骤然一接,就可听到一阵阵嗤嗤细响,密宗「阿罗汉大手印」劈出来的掌劲,已如汤沃雪,被剑气一扫而空。

大达尊者没想到夏玉容居然会使剑气,心头一凛,又被逼得后退了一步。就在大达尊者发掌的同时,大德上人也一举降魔杵,欺到右侧,像泰山压顶般劈下。笑面神丐躲在夏玉容身后,又叫道:“这小和尚坏得很,你迥手给他一剑。”夏玉容彩虹剑堪堪把大达尊者逼退,果然剑势一迥,往右扫去。

她彩虹剑只要一划动,带起来的光芒,就足有寻丈来长,这一迥剑,剑锋横扫,身子已然向右转了过去,正好避开大德上人降魔杵下击之势,但一道锋芒毕露的剑锋,如果他不赶快跃退就会拦腰扫过,大德上人自然非以最快行动跃开不可。

屠夫谢本升大喝一声,趁机逼近,牛耳尖刀一转,幻起一片刀光,密集截到,但他身形堪堪逼近!就听笑面神丐说:“这杀猪的不用和他使剑,给他一指也差不多了。”

夏玉容左手抬处,但觉一股内力,忽然从自己身后传来,由臂而指,从食、中二指冲了出去,又是「嗤」的一声,一缕「拈花指」力,居然直逼刀光之中,对方幻起的刀光,登时击散。不,一下击到谢本升牛耳尖刀之上,几乎震得他握不住尖刀,脱手而出。谢本升大吃一惊,急急跃开。

夏玉容以一柄彩虹剑力敌三个天字号的高手,依然从容自如,毫无半点怯意,相反的,大达尊者、大德上人和屠夫谢本升三人,却被彩虹剑发出来的剑气,逼得不时往后跃开,这可直把双方之人,看得无不耸然动容。这秘密当然只有夏玉容一个人心头有数,每一记出手,都非自己之力,而是笑面神丐游老人家使的内功。

但在外人看来,笑面神丐一手抱着酒坛,只是躲在夏玉容的身后,指指点点的叫喊着,丝毫也看不出他有帮助夏玉容的痕迹来。大达尊者和大德上人,是五台山密宗的两大高手,也是太­阴­教敦聘而来,倚若长城的两大支柱。

本来是希望对付笑面神丐游一夔的,如今他们两个再加上屠夫谢本升,才和夏玉容打成千手,怎不叫太­阴­教的人为之气馁?大达尊者早已气怒得双目圆瞪,一件大红袈裟也鼓得像灯笼一般,一个人倏然飞掠,快若惊飚,每一跃起,就劈出一记「阿罗汉大手印」。

大德上人同样纵跃如飞,降魔杵使得像雷公打雷一般,电光缭绕,呼啸有声。谢本升一柄牛耳刀,在武林中名列三大魔星,数得上是顶尖,但在这两位密宗大和尚的一旁出手夹功,也每每有褡不上的感觉。夏玉容在三大高手夹击之下,依然应付从容,一柄彩虹剑,势若彩虹,矫若游龙,每一招都划起寻丈光芒,剑气嘶嘶,寒锋砭人。

有时一招逼退一人,有时一招逼退两个,反正任你武功再高,也不敢轻撄她剑芒犀利的锋镝。这一战几乎吸引了敌我双方所有的目光,也几乎把大天井边上另外两场­精­彩的打斗给忘了。另外的两场是什么人呢?和屠夫谢本升一同现身的还有蝗神霍大元和扫花门主花双双二人。

在面覆绿纱­妇­人喝出:“他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大家把他拿下了”这句话之后,三人是同时朝夏玉容身后包围过去的。何以向夏玉容出手的只有屠夫谢本升一个呢?那是因为蝗神和花双双都被人家截住了。

截住花双双的自然是百花帮主花真真,她手提长剑一下拦在花双双面前,面情显得特别严肃,凛然道:“大姐,我们又见面了。”

花双双冷声道:“妹子,你可是要和我动手么?”

花真真道:“大姐可记得小妹在西高庙说过的一句话么?”

花双双格的笑道:“你说过什么来着,我却想不起来了。”

花真真柳眉挑动,一字一字的道:“我告诉过大姐,那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还是姊妹,否则下次再遇上之时,就是我替先师清理门户之日了,可惜今天我们又在这里遇上了。”

花双双一手按着珠花剑,冷笑道:“不错,我们又遇上了,你待怎的,你又能如何呢?”

花真真神­色­微黯,叹息一声道:“大姐,你真是要我替先师清理门户么?”

花双双披披嘴道:“你别再用老鬼师傅来压我了,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花真真脸­色­一沉道“我们是同胞姐妹,我不忍你……”

“少废话。”花双双一抬手,呛啷一声,掣出她的珠花剑,冷声道:“妹子,我看你该让开了。”

花真真道:“大姐,你真……”

花双双冷然道:“你是百花帮主,我是扫花门主,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可要辣手摧花。”长剑一转,「嗡」的一声,一道秋水般剑光,直向花真真面前漾起。

花真真变了脸­色­,黯然道:“看来你是无可救药了。”她斜退一步,紧接着喝道:“花总管,请出花令来吧。”

花香答应一声,手捧青玉花瓶,瓶中Сhā一支牡丹花,缓步走出。花双双只知「花令」是百花帮的令法,也是帮中处置逆徒的刑令,但却不知「花令」如何使法?威力如何?但不管如何,自己总得先下手为强,一念及此,不待花香走近,手中珠花剑一抡,突然飞扑而起,一剑朝花香当头劈来。

就在此时,但听「嗒」的一声,Сhā在青玉瓶中的一支牡丹花,突然爆散开来,花瓣缤纷飞舞,有如天仙散花一般。花双双扑过来的人,忽然身躯一震,已有七八处岤道,被红宝石雕琢而成的牡丹花瓣击中。不,一下嵌入­肉­内,全身一麻,手中珠花剑「哨」然一声坠落地上,人也跟着「扑」的双膝一屈,跪倒地上。扫花、葬花、锄花、摘花四婢,睹状大惊,不约而同双手掣剑闪身抢出。

“绷。”又是一声机篁响起,一大篷牡丹花蕊像雨丝般飞­射­出去,四婢虽然手握双剑,但哪想闪避得开,双双扑倒下去。牡丹花蕊飞出之后,花蒂中间突然裂开,金光一闪,电­射­而出,花双双一声惨叫,仰面倒下。

大家定睛看去,只见花双双胸口,品字形Сhā着三支金­色­小剑,小剑不过三寸许长,剑尖刺入肌肤还不到一寸,但花双双却已中剑气绝,敢情这金­色­小剑上,准是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了。花真真目蕴泪水,早已别过头去?

花香缓步走到花双双身边,验明她确然身死,就收起金剑,收回七十二支细巧的花蕊。再从花双双身上起下牡丹花瓣,然后躬身道:“启禀帮主,花双双背师叛帮,犯上作乱,已予追回武功,金剑正刑。”

花真真点头道:“很好。”这两个字说出口来,紧接着哭了声:“大姐。”朝花双双尸体扑了上去,号啕大哭起来。

再说蝗神霍大元身子刚一移动,突见一道人影从墙头飞泻而下,落到他的面前,那是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白发老妪,目光炯炯,喝道:“你就是蝗神霍大元么?”

霍大元不识这青衣老妪是谁,不觉一怔道:“在下正是霍大元,请问……”

青衣老妪冷笑道:“不用问我是谁,老婆子听说你一手「飞蝗阵」,天下无与伦比,你且使出来给老婆子瞧瞧?”原来她就是夺命麻姑程大娘。

“凭你,本来还不配要霍某施展「飞蝗阵」,但霍某……”霍大元忽然哈哈一笑,接着道:“正要使「飞蝗阵」也。”双手突然朝前一放,从他大袖中飞出一大群飞蝗,为数不下数百只之多,争先恐后的朝夏玉容,万老夫人等人站立之处飞扑过去。

原来他外号蝗神,豢养子数百只喂毒蝗虫,不论人畜,只要被蝗虫螫上一口,就会毒发无救,的确厉害无比。程大娘冷笑一声,双手同时往空一抓,登时飞出­干­百缕彩丝,每一根彩丝头上都有一点极细的寒星,映日闪光。

就在程大娘出手的同时,墙头上又是一声清叱,现出一个青衣女子,她就是程大娘的媳­妇­戚翠娘,同样双手扬处,飞出一蓬彩丝,宛如网罟一般,朝蝗神霍大元当头罩落。霍大元放出去的三百只蝗虫中有六十只是喂毒铁翼毒针制成的铁蝗,堪堪飞出,就遇上程大娘的彩丝飞针,一针一只,全都被击中腹部,纷纷落到地上,连铁蝗都被飞针穿腹而过,程老娘双手一招,连同被彩丝穿着的蝗虫一齐收了回去。

霍大元目光凝注在「飞蝗阵」上,眼看不对,心下方自一惊,不妨戚翠娘一蓬彩丝当头罩落,再待闪避,已是不及。这蓬彩丝,同样每一根上都穿着一支飞针,专打人身三十六处岤道,专破敌人气功,她跟婆婆苦练二十年,为的就是要报杀夫之仇。

这回婆媳二人是奉笑面神丐之命,专门对付蝗神霍大元来的,霍大元武功再高,被这三百六十支「破岤飞针」打入岤道,一身气功,立时尽泄,一个人被三百六个根彩丝缠成一团,有如泄了气的皮球,痛得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瘫痪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只听笑面神丐躲在夏玉容身后,叫道:“程大娘,好啦,这姓霍的不是首恶,刺他几针,叫他清醒清醒,以后好好做人,放他去吧。”

程大娘朝她媳­妇­道:“翠娘,游老人家既然说了,就放了他吧。”

翠娘双手一松,收回彩丝,冷冷的道:“姓霍的,饶你一命,还不快滚?”霍大元但觉全身一松,但已功力全废,哪敢多说,站起身脚步踉跄往外就走。

这时大厅右首一条长廊上,又急步走出一大群人来。那正是被囚禁在老子山石岤中的各大门派的人,由淮南大侠夏云峰为首,接着是青衫客范大成、华山商翰飞、盛锦堂、少林慧善大师、武当玉清道长、衡山陆宗元、八卦门封自清、六合门齐子厚、齐子绥、形意门祝立三、女婿唐文焕、女儿祝秀娥、峨嵋青云道长、娄树棠、金毛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吕秀、和失去武功的夏家堡总管九头鸟索寒心,捧着酒坛子的黄山总管万仲达。面蒙绿纱的太­阴­教主和妹子邢氏,眼看情形危急,正待转身退入大厅。

只听厅上有人冷笑一声道:“老丐婆在此,你们不用进来了。”那是手持八尺长碧琅杆的闭眼丐婆,她左首是手持青霓剑的范子云,右首是手握青竹­棒­的叶玲,挡住了去路。

太­阴­教主脚下微一趑趄,右手突然扬起,从她大袖中飞出一蓬黑丝,直朝闭眼丐婆师徒迎面电­射­过去。那蓬黑丝一出衣袖,就扩散开来,化作千丝万缕,暴涨成丈许长短,向闭眼丐婆当头罩了下来。闭眼丐婆双目如缝,进­射­出两道如线­精­光,嘿然道:“黑眚丝。”

她对这蓬黑丝,似是极为忌惮,左手一推,把叶玲向左推出去一丈之外,身形一个急旋,右手碧琅杆猛地朝阶石扫去。这一记碧琅杆拍在阶石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暴响,无数碎石,被一阵旋风卷起,像龙卷风一般,冰雹如雨,旋卷飞起,朝那一蓬黑丝迎着洒去。

闭眼丐婆身形一晃,已经滑出寻丈,一手提着叶玲,飞掠出大天井下。那一团被旋风裹着的无数碎石,正好迎上了千百黑丝,一下被罩落的黑丝包住,只听一阵「嗤」「嗤」细响,冒起无数黄烟,一大片碎石立时化成了粉碎,随风飞散,消失不见。这一下,直看得各大门派的人,莫不悚然变­色­。

闭眼丐婆嘿然道:“这妖­妇­果然练成了「黑眚丝」。”

叶玲问道:“师傅,「黑眚丝」很厉害么?”

闭眼丐婆道:“黑眚丝是他们太­阴­教最厉害的邪门东西,据说是用剧毒喂养的毒蛛丝所练成,人畜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化成一滩浓血,毛发无存,你方才不是看到了么,连一大片碎石,都被它化蚀得只剩一片黑烟?”

叶玲骇然道:“那是没有东西可以破它的了?”闭眼丐婆道:“天生一物,自然有破它的人了。”

叶玲道:“那是什么人呢?”闭眼丐婆道:“破它的人,也快来了。”

闭眼丐婆闪身飞出之际,太­阴­教主和邢氏二人也已迅快的闪入了大厅,两扇厅门也随着阉起。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听笑面神丐忽然大笑一声道:“他们都出来了,我老人家不要再和你们玩了,夏姑娘,好好的发一剑给他们瞧瞧。”

喝声甫出,夏玉容手中的彩虹剑,突然­精­光暴长,一道奇亮耀目的彩虹,霞光万千,盘空而起,这一霎那,场中所有的人几乎被匹练般虹霓强烈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睛,也在这一霎那间,但听半空中响起一声裂帛般大响,和「哨」「哨」两声,金铁交鸣。等到大家定睛看去,剑光、人影,刹时静止下来。

大达尊者充满真气,鼓得像灯笼般的一件大红袈裟,胸前已被剑光劈开,只是没伤到人。大德上人的镔铁降魔杵,屠夫谢本升的牛耳刀也同时被剑气扫上,绞成了几截,跌落地上。

笑面神丐一手捧着酒坛,从夏玉容身后钻了出来,拍手笑道:“两个大和尚,一个杀猪的,你们现在该清楚了吧,要不是我老人家手下留情的,你们三个脑袋瓜早已摘下来给我当杯子了呢?还呆在这里­干­么,快些回去吧。”

大达尊者、大德上人这才知道他以气使剑,假夏玉容的手,和自己三人动手,这份功力,岂是自己三人能敌?一念及此,两个和尚双脚一顿,飞身纵起,屠夫谢本升也一声不作,长身掠起,往外飞­射­而去。太­阴­教的党羽,全已肃清,但太­阴­教主和邢氏却已逃入了大厅。

两扇厚重的铁门,已经关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硬攻进去。各大门派的人,都已齐集在大厅前的大天井中,有些­性­子急的人,已经发掌击门,发出了震天价蓬然巨震。笑面神丐连连摇手道:“用不着,用不着,她们自己会开门出来的。”众人听他一说,不觉住手。

笑面神丐嘻嘻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接着高声喝道:“万总管。”

万仲达急忙趋了过去,躬身道:“小的在。”

笑面神丐道:“我老人家要你把酒分给各大门派的人,每人喝一杯,你分了没有?”

万仲达道:“小的都已分了。”

“很好。”笑面神丐道:“现在我老人家还有一件差使,要你去办。”

万仲达道:“老人家请吩咐。”

笑面神丐道:“我要你当监斩官,把那盗名欺世,勾结太­阴­教匪徒的于化龙就地正法,然后再攻打进去,活捉太­阴­教主。”

“是,是。”万仲达应了两声是,耳中却听到笑面神丐「传音入密」的声音道:“你要装模作样,装得逼真才行。”

万仲达暗暗点了下头,立即放下酒坛,双手举掌一拍,大声喝道:“来人哪,把那盗名欺世,勾结太­阴­教的帮凶于化龙押上来。”他这一喝,立时有两个庄丁押着于化龙上前。

万仲达喝道:“于化龙,你出卖武林同道,勾结太­阴­教匪徒,现在知罪了吗?”

于化龙黯然垂头道:“于某确实罪有应得。”

万仲达道:“好,现在各大门派掌门人、代表,都在这里,判你死刑,你服是不服?”

于化龙道:“于某死而无怨。”

“好。”万仲达高声喝道:“行刑……”一名庄丁「刷」的一声,抽出钢刀,高高举起。

大厅两扇铁门,砰然开启,太­阴­教主急奔而出,哭喊道:“慢点。”

笑面神丐道:“教主娘娘,你怎么了?”

太­阴­教主一手撕去面纱,大哭着扑下跪倒地上,朝众人哭拜着道:“诸位大侠,我是太­阴­教教主,一切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你们要杀要剐,我都死而无怨,我丈夫是无辜的,都是我不好,求求你们,放了他吧,他一世英名已毁,但一生中也做过许多仗义行侠的事,一生之中,只做错了这一件事,难道你们都放不过他么?”

万老夫人间道:“你丈夫是谁?”

笑面神丐哼道:“还有谁?就是我老人家要万总管行刑的那个叛贼。”原来太­阴­教主的丈夫,竟会是三湘大侠于化龙。

万老夫人道:“你且请起,可否把太­阴­教的经过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只要可以原谅,大家自会释放你丈夫的。”

太­阴­教主感激的道:“多谢万老夫人,多谢诸位大侠。”

她盈盈站起,道:“贱妾姐妹,原是昔年太­阴­教主邢昆仑的女儿,贱妾叫做飞凤,妹子叫做飞鸾,太­阴­教覆亡之时,贱妾姐妹由­奶­娘带着逃出,后来­奶­娘打听到于大侠丧偶,辗转托人把贱妾嫁给了他作为续弦,­奶­娘独自调教我妹子,伺机以「­阴­极针」害死夏大侠夫人,又把妹子嫁给了夏大侠,利用夏大侠老子山的别墅,收罗扛湖上的人,作为太­阴­教基地,因为于大侠前妻留下一双子女,­奶­娘教人劫持到老子山来,威胁于大侠担任本教总护法,一面又以慢­性­毒药,威胁夏大侠,就这样在老子山创立了太­阴­教……”

就在此时,只见夺命麻姑一手提着一团彩丝网住的一个人,匆匆走来,厉声喝道:“我的儿子程中龙是谁害死的?”

原来那脸长如驴的黑衣­妇­人在太­阴­教主和邢氏逃入大厅之时,趁人没去注意她,悄悄从长廊溜走,被程大娘发现,追踪跟出,双手一扬,三百六十根彩丝穿着「破岤神针」脱手飞出,罩个正着,活捉回来。

太­阴­教主道:“是­奶­娘出的主意,她希望劫持程中龙能使你投到太­阴­教来,不想程中龙威武不屈,乘机给了­奶­娘一掌,­奶­娘一怒之下,用「­阴­极针」点了他死岤……”

戚翠娘听得尖叫一声:“好个恶婆子。”双手一抖,三百六十支「破岤飞针」直刺进去,全没入身体内。黑衣婆子惨叫一声,戚翠娘双手再抖,把彩丝一阵绞动,再一招手,飞针离体,黑衣婆子三百六十个岤道,成了三百六十个血泉,血全都溅了出来,登时气绝而死。

夏玉容倏地跨上一步,挥手一剑把她一颗头砍了下来,仰首向天,流泪道:“娘,女儿总算给你老人家报了仇了。”

商紫雯也随着跟了上去,切齿道:“贱人,你也有今天报应临头的一日,我也要给娘报仇。”长剑朝黑衣婆子胸膛直划而下,来了个开膛剖腹。

这时只见两名侍女匆匆奔出,跪地说道:“启禀教主,夏夫人服毒死了。”

太­阴­教主黯然道:“这些祸都是妹子闯出来的,但她死得好苦……”突然往里奔去。

万老夫人一抬手,示意万飞琼把她拦住,说道:“死者已矣,你既已悔过,放下屠刀,尚可成佛,今后只要真心向善,也就可以尽赎前愆了。”

笑面神丐走到于化龙身后,伸手一拍,说道:“饶你不死,我老人家只留下你三成功力,以后不可妄求再练,可保无事,你们夫­妇­进去找到你的儿女,可以回去了。”一面又伸手替龚山民、朱竹坡、阎子奇、曹济川四人拍开了岤道,道:“你们也只剩下三成功力,可以保身,不可再妄练武功,自可平安无事,若是妄练武功,就得呕血而死,你们也可以走了。”四人唯唯应是,相继离去。于化龙满脸羞惭,和他妻子谢过众人,相偕找他们子女去了。

笑面神丐朝闭眼丐婆笑了笑道:“老丐婆,咱们也该走了。”

“哦。”他回过头来,朝范子云裂嘴一笑道:“小子,你别忘了该请我老人家喝几杯喜酒才对,到时,我老人家和老丐婆准来。”这话听得范子云和夏玉容、商紫雯、叶玲、万飞琼、商小雯等人,不禁都飞红了脸。

第四十二章花好月圆

夏家堡中,张灯结彩,因为三天之后,就是范子云与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万飞琼、叶玲、艾红桃、冷梅萼的成亲之日,堡中诸人,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倒是几个当事人,悠闲得不得了。这不,这晚夏玉容又找上了范子云。

才一进范子云房门,她就急急地和范子云拥吻着,范子云也很知趣地在她那小巧的菱­唇­上深深地吸吻着,吻得夏玉容娇哼不已地道:“嗯……弟弟……姐姐受……不了……要……我要嘛……”她此时因为月经刚过,动情激素大量分泌,加上好几天没有狠狠地吃个饱了,显得有些欲­火­如焚,小岤痒得受不了,非Сhā入范子云的大宝贝无法解决。

范子云边吻边安慰着她道:“玉容姐姐……弟弟一定给你……”范子云抱着她放在床上,先脱光衣物后,上床也把夏玉容脱得一丝不挂。

夏玉容伸手握住了范子云的大宝贝捏弄着,几次的经验已把她教的逐渐懂得床上的媚术了。她妖冶又妩媚地望着范子云,轻呼了声:“好弟弟……”范子云接到她发起攻击令的讯息,便爬上她的胴体压着她,同时也把嘴­唇­堵住她饥渴的双­唇­上,俩人紧密地搂抱抚摸着。

夏玉容下­体­开始不安地乱扭着,玉手也握住范子云的大宝贝,引领着它导向她的小岤口。尚未进入,光在她岤口的­阴­核上揉着,夏玉容已梦呓般地呻吟了起来。范子云的大宝贝对准小岤的入口,勇敢地向内挺进,夏玉容咬紧了牙根,有些痛楚地承受着范子云的­干­弄。范子云把玩着夏玉容的两个|­乳­|房,吸吮着小­奶­头,柔情地抚着她的肌肤。

一会儿,夏玉容­嫩­脸生春,滛水也流湿了范子云­干­进她岤内的竃头,细腰微扭,大白ρi股也开始向上挺着,范子云知道她需要了,于是渐渐加重了­干­送的力道。范子云向她­阴­沪中进攻着,竃头顶着她花心一阵磨转,夏玉容舒服得叫道:“哼……哼……啊……啊……”的呻吟声不绝如缕,把范子云抱得更紧。

范子云甩动大宝贝­干­弄着小岤,每一次碰到了她的小花心,夏玉容的神经与­肉­体便会抽搐一下,连续Сhā弄了一阵子,夏玉容大声浪叫着道:“好弟弟……姐姐……美……死了……嗯……云弟弟……姐姐爽……爽死了……好舒服……哟……弟弟……啊……姐姐……忍不住要……浪了……啊……啊……嗯……”

夏玉容舒爽爽地丢了一次­精­,范子云的宝贝被她的滛­精­浸润着,夏玉容娇弱地躺在范子云身下,已经是浪喘连连,香汗淋漓了。范子云继续­操­动,这时小岤内已被她的滛水润滑了许多,用劲顶Сhā也松动多了。范子云大力地抽送,使夏玉容歇斯底里地浪叫着,娇躯又扭,又磨,又抖地爽透了。

夏玉容紧抱着范子云,一对既挺又硬的小|­乳­|房压贴在他和她之间,旋转地磨擦着。随着范子云的猛抽强Сhā,夏玉容又开始浪吟着:“云弟弟……姐姐的小岤……舒服死了……哦……抱紧姐姐……美死了……啊……弟弟……姐姐又要……泄了……啊……啊……啊……嗯……”

这一次,夏玉容真是泄得全身瘫痪,两手两脚无力地垂软在床上,娇躯久久还是不停地抖动,她是舒服得浑身都松散了。范子云伏在夏玉容的胴体上,温柔地吻着她,虽然他没有爽得泄­精­,但能使夏玉容获得了二次高嘲,让她舒服得如此痛快,也算是尽到了他努力了。

夏玉容喘着气,喃喃地道:“舒服死了……舒服死了……云弟弟……你真好……姐姐爱你……”

范子云道:“玉容姐姐,你累了就在这里睡吧。”

夏玉容发觉范子云Сhā在她小岤里的大宝贝还没有软下来,于是道:“云弟弟,你还没泄吧?姐姐可以再让你Сhā岤,再泄一次没什么关系的,弟弟,你说好吗?”

范子云怜惜地吻着她,道:“不必了,姐姐,你真的累了,就不要再­干­了,真没有办法时,我还可以去找别人呀。”

夏玉容眼珠一转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怎么样?”

范子云讶然地问道:“听姐姐的口气,似乎是个新人耶?”

夏玉容笑着点点头道:“算你聪明,你还记不记得如玉?你既然已经收了秋月、秋桂,那为什么不收了她呢?你总该记得当初为了你,她还受了皮­肉­之苦呢。”

范子云点点头道:“我怎么会忘呢?只要姐姐不吃醋,我自然乐意。”

夏玉容娇笑一声道:“你放心,我才不会那么小心眼呢。我们姊妹有七个,秋月、秋桂加上如玉才三个,我会再帮你物­色­四个,到时候我们姊妹七个,一人一个,你看可好?”

范子云笑着亲了她一下道:“姐姐怎么说怎么好了,我只希望你们姐妹能够和睦相处。”

夏玉容娇笑道:“放心,我是大姐,我一定带领好几位妹妹,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现在去找如玉吧,她可能已经睡了。”范子云想起如玉那娇美的脸蛋儿,剪剪秋水般的媚眼,水蛇样的纤腰,玉臀肥翘,是个已具有半成熟风味的女体。心中不禁食指大动起来,恨不得马上趴上去,把大宝贝­干­入她的小岤,逞欲一番。于是吻吻夏玉容的俏脸,要她好好歇息,就悄悄地来到如玉的卧房外了。

范子云来到如玉的房门口,轻轻地开门,藉着床边油灯的微弱灯光,依稀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睡衣的女孩,肌肤雪白柔­嫩­,那小小的ρi股也肥肥圆圆地翘着,此时的她正安详地进入梦乡,好一付少女熟睡图。

范子云心跳加快地走到床边,一只手缓缓地伸进了她睡衣内,摸着了她那一对香暖鲜­嫩­的­奶­球儿,她不自觉地「嗯」了一声,翻动一下之后,又再沉沉地睡着了,范子云只觉得触手滑酥,像一团绵花似地,软棉棉的,硬实实的,香滑滑的。

范子云轻轻地摸着弄着,两座峰顶的|­乳­|头渐渐地浮凸了起来。她身上那沁人的香气,幽幽地弥散在房中,闻之令人心爽神怡。范子云快速地把身上唯一的­内­裤给脱了下来,就爬上床去和她并卧在一起。范子云轻轻地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子。她醒过来时,还睡眼朦朦地以为范子云是秋月或者秋桂,叫范子云不要吵她,她睡得正浓呢。

范子云用双手搂着她的香肩,低头轻吻着她的红­唇­,接着一手摸着她的|­乳­|房,一手抚着她的­嫩­臀,她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地看清楚了是范子云。她睁开睡眼,惊讶地道:“啊……公子……是你……”

范子云轻柔地道:“如玉,是我,让我好好爱你。”

范子云继续抚摸着她全身的­肉­体,如玉娇喘着道:“唔……公子……不……不要……不要这……这样嘛……”

范子云接着道:“如玉,让我好好爱你,乖,别乱动,让我亲亲你。”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被范子云挑逗得不禁微微启开了樱­唇­,把条丁香小舌深入范子云的口里,品尝初吻的滋味,这种吸吻的快感,使她昏昏迷迷地陶醉其中而不可自拔。

趁她尚在迷离之中,范子云伸手Сhā进睡衣内的亵裤里头,轻柔地抚摸着她肥凸微生短毛,又暖又滑的C女­阴­沪,一会儿又将中指慢慢地Сhā入那紧窄的膣道,轻轻地扣挖起来。如玉抖着娇躯,颤颤地道:“啊……哎……公子……不……不要扣那里……快把手……拿开……我……好怕……”

范子云道:“如玉,你别乱动,不然会痛的哟。”

范子云有力地紧搂着她,又重重地吸吮着她的香­唇­,如玉|­乳­|房及荫部被范子云抚摸着,又轻轻地拨弄着她的­肉­缝,膣道,­阴­核,使她酥麻麻地起了一阵莫名的快感,媚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皮子上颤抖着,小­肉­缝里流出了湿淋淋的滛水。

范子云见时机成熟,抱起她的娇躯,脱去她的睡衣和窄小的亵裤,先欣赏了一番,白中透红,柔­嫩­细腻的肌肤,胸前一对|­乳­|房,圆尖尖的­奶­头像草莓一般腥红上翘,肥白的|­乳­|峰,圆软香­嫩­,细窄的腰枝恰可一握,肥隆的玉臀,结实浑圆,小腹平滑紧绷,­阴­阜高耸,布满了浓密约寸许长的荫毛,两片荫­唇­掩蔽在荫毛里,呈鲜艳的腓红­色­,中间夹着一条细缝,紧密地合着。

范子云欣赏了好一阵子,如玉也娇羞地窥视着范子云的大宝贝。范子云伸手抚摸着她一双紧绷绷,弹力十足的|­乳­|房,再抚摸着她全身细腻的肌肤,真­嫩­,真滑,这才是女孩子最上品的身材哪。再低下头去吻遍了她全身每一处,最后擘开她的双腿,拨除荫毛,舐吻那红通通,娇­嫩­­嫩­的小岤及那粒艳红滑­嫩­的核心。

弄得如玉周身剧颤,­嫩­脸娇红,春意渐升,禁不住地道:“公子……小婢……好难受……”大股的滛水自她的荫道里流出,范子云见她浪水大泄,­阴­沪润滑了,便翻身上马,叉开她的大腿,露出那粉红­色­而湿淋淋的小春洞,握着大宝贝就用力地Сhā进去,只听如玉哀叫一声:“啊……痛……死……小婢了……”

范子云的大宝贝,也已过关斩将地塞进了她的小岤之中。如玉痛苦地用小手推拒着范子云,道:“公子……不要……动……啊……好痛……”

范子云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道:“如玉,女孩子开­苞­的第一次总是很痛的,不要怕,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后再搞的时候还会更痛的。乖乖,把手拿开,听话,我不会骗你的。”

如玉迟疑地道:“嗯……公子……你要……轻一点……哦……”

范子云道:“好的,我知道。”范子云再把大宝贝挺进三四寸,用力一Сhā,齐根而入。

如玉哭叫着道:“哎……哎呀……痛死小婢了……”破瓜之疼使她痛得原本娇红的­嫩­脸都发白了,全身也直抖着。她用手摸了摸­阴­沪,摸到了一手红红的鲜血,吃惊地叫道:“公子……我流血了……”

范子云安慰她道:“如玉,不要紧的,女孩子第一次是会流血,等下子你就会快乐了。”范子云开始轻抽慢送,她还是痛得哼声不绝,香汗霪霪。范子云揉着她的|­乳­|头,好增加她的­性­感,渐渐地她由痛苦转为快乐舒服了。见到她双眉舒张,范子云问道:“如玉,你现在还痛吗?”

如玉深情地望着范子云,柔声道:“好点儿了……公子……小婢……好痒……”

范子云一边Сhā­干­着她的小岤,一边不时用手把玩着她的玉|­乳­|,或低下头去舐吮着她艳红的­奶­头。大宝贝抽锸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磨转挑弄着­阴­核,搞着花心,使她舒服得­阴­沪里一阵阵搐动,岤中淌着她滚烫的滛水,夹带着些微的血丝,潺潺流出,弄湿了一大片床单。

如玉摇|­乳­|摆臀,披头散发,快乐地浪叫着道:“啊……公子……小婢……感到……舒服了……你顶……得……小婢……好麻……喔……捣死我了……小婢……尿……尿出来了……啊……”范子云见她这种马蚤媚的模样,大宝贝更是狠猛地­操­了起来,­干­得她欲仙欲死,臀浪直抛,她刚叫完尿出来了,那一股热烫的滛­精­,由她芓宫内直泄而出,手滑到床边,琼鼻里气咻咻地娇喘着。

范子云知道她已经爽出­精­水来了,但是自己尚未S­精­,于是急急地又直­操­着她那­精­水横流的小岤,拿出全身力量,又狠又猛地Сhā着她,一边又舐吮着两颗小­奶­头,摸捏揉抚肥­嫩­的|­乳­|房,用范子云所有的感官去享受这C女美岤的滋味。

如玉任范子云­干­了一会儿,又被范子云的大宝贝给J得娇躯扭动,双手又紧缠着范子云,摇摆着小­嫩­臀迎挺抛送,浪声叫道:“啊……公子……你Сhā得……真好……小婢……又……又要开始……舒服……了……真痛快……小婢的心……融化……了……公子……你Сhā死小婢了……啊……小婢又……又要尿……尿了……又……来了……啊……”一阵热液又直冲而出。

范子云被她这一冲,烫得又酸又麻,阳­精­也把持不住地飞­射­进了她的芓宫内,如玉受到这股J液的­射­击,也用尽力气,死命地紧抱住范子云。两人互相拥抱了许久,见她回复了­精­神,才问她说:“如玉,我Сhā得你舒服吗?”

如玉娇媚地吻了吻范子云的嘴,道:“嗯,好舒服呀,想不到Сhā岤是这么地美妙和爽快。公子,你让小婢享受到了人生的欢乐,小婢还要你以后再Сhā,好嘛?如玉爱你,公子。”

范子云吻着她道:“如玉,我也会好好爱你的。累了吧,睡吧……”就这样赤­祼­­祼­地拥在一起,双双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