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你不考虑何以容吗?”秦大鲲靠坐在病床上,郑重地问。他早上有点不舒服又被送到医院来了,这一次到的是中心医院。是秦大鲲坚持要来的,因为欢欢今天也会到这家医院进行化疗。
风大了,秦晚来站在窗边,迟迟没有转身,只默默看着窗外的凄凄细雨。那几颗高过二楼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还有零星几片随风摇曳着,像是随时会被吹落却又苦苦眷着树枝不肯离去的样子。
“晚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见秦晚来不吭声,秦大鲲继续道:“一直以来我还是挺喜欢以纯的,能教出欢欢那么懂事的孩子,她这个当妈的功不可没。虽然说嘶是孩子的亲妈,毕竟也算是亲姨了。你们要是结婚的话没什么不好。可以纯既然不乐意,又何必强求呢?强扭的瓜总归不甜!而以容是欢欢的亲妈,和你又是大学同学,听说你以前喜欢的本来就是她,难道现在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应该考虑考虑的啊?”
“我不知道。爸,您之前不是要我收心吗?专心事业,专心给孩子治病。谁都别想,定下心来看看情况再说不是很好吗?我现在已经不去想结婚的事了。”秦晚来缓缓转身,有点落寞地道。这些天来,以纯那边他仍有坚持,但明显是没有希望了。失去了这样的希望,他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有什么感觉了。
“是,我是那么说过。可现在情况已经有变化了啊!以纯这边是不可能了,好在她愿意把孩子还给我们秦家,所以孩子的抚养权不是问题。听以容妈妈三番两次的口气,虽然说是不会勉强你,但感觉只要你同意,以容还是愿意嫁的........”
“爸希望我和以容为了孩子结婚吗?”秦晚来面无表情地道。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这事要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前,为了孩子那肯定都是要结婚的。只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观念也不一样了。孩子也不是说一定要跟亲生父母一起生活才好。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考虑好,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和以容结婚,那就早点和司人谈一谈,说清常就算结不成婚,你俩总还是欢欢的父母,以后为了欢欢肯定还是要见面的,所以把关系摆正,和和气气的对孩子来说才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这我明白,我可以和以容再谈一谈。”秦晚来内心充满了忧郁,他其实也一万个希望自己还处在喜欢何以容的那个阶段,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象现在这么痛苦了。
“听你小叔叔说,姜雅现在去你的公司上班了是吗?”
“是的。”
“姜雅那丫头怎么说呢,心眼子多了点,不过主要也是为着你吧。你小叔叔和她妈妈有过感情的事我也是前两天听你小叔叔说了才知道的。当年只知道他有喜欢一个女孩子,没想到会是姜雅的妈妈。要是早知道的话,你小叔叔也就不用出国了。”姜雅的母亲出身好,如果秦大宇和她结婚的话,有些闲话虽然背底里还是会有人说,但表面上则是可以压住的。
”小叔叔好象还放不下姜雅的妈妈,他这么多年不结婚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秦大鲲叹了口气道:“咱们老秦家的男人在感情问题上向来一是一,二是叮知道为什么你小叔叔和我还有你二叔不是同一个母亲,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这样挺好吗?因为你小叔叔出生两年前你奶奶就去世了。所以你小叔叔的妈妈并不是第三者,可你爷爷一根筋,说是对你奶奶有过承诺,坚持不肯再婚,就这么拖着了。因此秦家是很亏欠你小叔叔和**妈的,后来被人抓着他外生子的身份诋毁你爷爷诋毁秦家,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我当时的晋升时,在你二叔的暗示下,他们呣子就匆匆去了国外........”
秦晚来默默听着,这些事他知道得不多,秦家人一直不太愿意讨论秦大宇呣子的问题。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是带着愧疚,遗憾和后悔的。你现在的感情弄得这么乱,也一定要好好的想清楚,不要过后再来后悔。”
“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什么,如果和以纯没结果的话,我暂时真的不想和任何人结婚。”别说结婚,若不是欢欢还在病中,他真想远远的去什么地方放逐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淡化心里的痛。
“好吧,不管以后结果如何,你现在的所有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好。我不会勉强你,也会劝你妈少说几句。欢欢那边你去和以纯商量商量,早点接回秦家来,她对孩子的抚育之恩,咱们记在心里,若是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咱们也想办法回报一下,反正尽量把这些关系都处好一些。也不是感情上走不到一块儿就非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秦大鲲从政以来,处事八面玲珑,人缘,人际关系极佳,这和他的大度及从不跟人结怨这一点是分不开的。所以秦大鲲每一次劝解的话都是令人信服的,秦晚来从不出声反驳。只是如今他和以纯的关系要怎么样才能处好呢?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叶向东结婚,生孩子,他还能做到心无波澜吗?那实在是太难了!
“妈一会儿送吃的过来,等她过来我就去公司了。您输完液别急着回家,虽然今天问题不大,但在医院住两天再观察观察我们也更放心一些。”秦晚来转开了话题。
“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是你妈太大惊小怪了。”
秦晚来正想说还不急,就见何以纯提着一些东西走进了病房。
“对不起,秦伯伯,到现在才来看您,您好点了吗?”何以纯将东西放在一旁,有些拘谨地问。秦大鲲为人不错,没有当过官的官架子,行事又讲道理,不像苏月琴那样一味偏袒自己的儿子,是个值得尊敬的老头。
秦大鲲虽然略有点意外,但还是热情道:“你太客气了,坐下聊吧,欢欢是不是还在打针?”
“是的,司来也嚷着要来看您的,我让她打完针再过来。”
“好好!辛苦你了!我刚刚还和晚来说着呢,你好象又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这人啊,怎么折腾都好,就是不能生病,健康是最要紧的。”
“您说得是,我还好........”秦晚来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何以纯也不敢和他对视,不愿意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和沉痛的表情。她实在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而痛苦,因为她深深品尝过那些痛苦的滋味,那些感觉不论加诸在谁的身上都不是好事。
秦大鲲瞥了秦晚来一眼,见他怔怔地看着何以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冤孽’。说实话他并不是很能理解秦晚来的感觉,不明白他怎么以前不喜欢不负责,现在却又无法自拔一脸求而不得的痛苦了。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难受,当爹的总归是心疼的。
“谢谢你来看我,这么躺着还真有点困,我想眯一会儿。等欢欢打完针你带她过来我们再聊,或者我这边先打完的话我过去也好可以吗?”
“您别动,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带欢欢过来就好了。”听着秦大鲲有不多聊的意思,何以纯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秦大鲲却又道:“不好意思,你才来我就困了。晚来,你送送以纯。”
“不用了。”何以纯勉强笑了笑,匆匆离开,秦晚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