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儿是谁?”
“来顺儿是专给母亲护院的保镖,少言寡语,手脚倒很利索。”
“那些下人,挨了打服不服?”
“我从没有问过他们服不服。母亲好像很感激我,她说亏了朱朱,才保住了木樨地这么多年的安静。”
父皇听了,默然良久,喟叹了一声,“那真是一处安静的地方啊。”光线通过窗格游移在他的脸上,有些怅然,也有些遥远。他说,“木樨地和紫禁城实在是不一样。”
我说,“也有很多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女人多,一样的阴气重。木樨地的男人虽然多些,但来的都是客,来了到底要离开;紫禁城的男人即便只有一个,天天出门,出了门却总归要回来。”
父皇的脸上又慢慢有了先前的笑意。他说,“朱朱来了,朕的饭量也增添了不少。”
下午,父皇去处理朝政。最终被赦免的小刘子从地上爬起来,陪着我在紫禁城中闲逛。我说,“皇上一句戏言,你就怕得要死?”
但是他回答我:“君王没有戏言。”
我以为他说得很对,所以没有向他道歉。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家没有册封的公主。
小刘子希望在动身以前能吃一些点心,喝一壶茶水。我没有同意。我说,“赏罚应该分明。现在由你好吃好喝,岂不是你因罚受赏了!”
小刘子一脸的苦笑。他说,“做主子是不用学的,偏偏是奴才不好当。”
四下里阒寂无声,我跟着小刘子走了半个多时辰,触眼所见,都是红墙黄瓦。惟有日影西斜,反差强烈的侧光,映出紫禁城一片阔大而无声的辉煌。我走着,觉着心中郁郁不乐。真想佯装是在梦中,展开双臂,来一通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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