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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青林旧梦 1

我浑身冰冷,抱着被子蜷成一团,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

身子像散了架一样,直到冰凉的巾布搁在我额上,滚烫的额头得以舒缓,我的意识才渐渐回归,睁开眼睛,看见床头坐着一脸焦虑的宣舞,她一看我醒了,马上叫道:“王爷铉,姑娘醒了!”

青昭在船舱门口没有进来,他问宣舞:“姑娘还好么?热度退了没有?”

“还是烧得很,你把煮好的白粥舀—碗进来。”宣舞说。

青昭应了—声,“白铉已经下船去请大夫了,你陪姑娘说说话,不要让她睡过去了。”

大夫上船后给我把了脉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说是不要让病人郁结于心之娄的话就走了。我迷糊地喝了点粥,再喝了一碗药,又重新睡过去。

他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第二天中午时,我的烧退了。然而身上的酸痛还没褪去,于是又蒙着被子睡了一觉,睁开双眼一看我已经身处在一处客栈,而坐着我身旁的人竟是身穿白­色­常服姿态潇洒妖娆的星南。

“他呢?”我的心荒凉一片,像被寒风吹彻。

“走了。”星南把手搁我额上,皱着眉说道。

我凄凉而自嘲地一笑,“司南,你说,我是不是活该?”

星南握着我的手,桃花眼滤去浮光只余暖暖的微笑,坚定而温和地说:“你是我姐,你怎么做都不过分,都没有错。”

“可是,”我哽咽着,红了眼眶,“他不要我了。”

星南缓缓把我带入怀中,沉着地拍着我的背,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肩头放声大哭。

“白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我渐渐收起哭声,抹去眼泪问:“她说什么?”

“她说她错了,该被下蛊的人是他,不是你。”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取出一个手学掌般大小有许多细孔的银质盒子,啪的一声打开­精­细的小锁,里面是一只浑身青黑发亮的蛊虫。

吕思清说对了,在我大脑里的不是什么金针,而是西戎传说中消失已久的无心蛊。

星南带着天机密卫助烈火教和赫连越突破慕程的包围,他直接挟持着昏迷的赫连越逼迫白芷交出母蛊,白芷虽然惊讶于星南的出现以及一直欺骗我的谎言被识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交出了母蛊。她对星南说:“你知道么?这两年最不好受的人是我,不是她!”为了能留在赫连越的身边,她不得不每天见着自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神魂颠倒极尽宠爱,她总觉得危机四伏而夜不能寐,每一天都是折磨而不是快乐。

“还有一样东西呢?”我问星南,他从怀里取出一样物事给我,说:“赫连越已经平安到了安城,这是白芷让人昨日送回的,你要对赫连越说的那句话,我也一并转达了。”他着我一脸神伤,揽过我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揉揉红肿的眼睛,点点头。

是的,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心事都了结了,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寒梅玉雪匕首,上面的白玉晶莹透润。

司马家这把匕首从来只会Сhā在所爱之上的心上,第一刀,已剌入了慕程的心。

而梅子嫣的哑奴,再也回不来了。

星南把我带回青林山那天,天气骤寒,但此时尚未冬至,寒气尚不算彻骨。一路上山,看着那些将坠未坠的黄叶飘摇欲坠,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凄凉。偶见枝头上晶莹的积雪,便会想起他幽暗眸光浮起的点点冰雪,想起他凉薄的目光陌生地扣扫过我的脸庞……

青砖绿瓦,屋宇延绵,栽站在扶风书院高高挂起的匾额下,心里忐忑不安。星南伸手去拍铜环,我一手拦住他,小声道:“我来。”说着用力拍打了几下铜环,很快,门略吱地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一双鬼灵­精­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拖长着声音故作老成地问:“谁呀——”

星南不满地咳嗽一声,“墨疑你这个小鬼,瞪大你的牛眼睛看看谁回来了?!”

“少爷你回来了,”认出他的声音,墨疑笑着把门打开,“夫子昨天才在念叼你究竟到哪里放羊去了,这位——”

他的笑容在见到我的那一瞬完全僵住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很­干­净啊……

忽然他一个转身向着里面奔去,大喊:“姑姑没有死,姑姑回来了——”那声音在书院里回荡开去,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和淡淡的悲伤,我立在门口,满心感触,鼻子酸酸的。

“姐,回家了。”星南牵着我的手往里面走。

“梅宝——”迎面扑来一个绿衣女子喊了我一声就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始料不及被动地被她抱着,她激动得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没有死,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这祸害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我们大家想你都要想疯了……”

虽然不记得她是谁了,可她的拥抱让我的心暖暖的,她是我的朋友,我想。

因为是朋友,所以心里才有那种熨贴愉悦的幸福感。

“孟窈窈,你哭湿我姐的衣服啦!”星南拉开孟窈窈,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我身边站了好几重人都是陌生的脸孔,那些目光都是惊喜的压抑住激动地望着我。我不由得无助地望向星南,这时候那几重上纷纷让开一条道,一对中年夫­妇­缓缓走到我面前。

­妇­人穿着白­色­暗缎衣群,外罩貂毛领夹袄,紫­色­的水晶发窜束着一头乌丝盘成发髻,容貌很美,柳眉杏眼,眼波清澈,黑瞳有如两丸水银,此时蒙上一层雾气,眼眶微红,看着我泫然欲泣。她的手被身旁男子握住,他身形挺拔,长眉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光影迷离,薄­唇­徽抿,跟星南如出一辙,但是那沉稳的气度远非星南可比。360安……

他着着我,微皱起眉忽然伸手给了我一个栗凿,力度之大让我痛得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然而他眉宇间一掠而过的欣喜和激动让我一怔,倒是司南反应较大,不满地把我拉到身边,瞪着他说:“爹,不许打姐的头,她……”

爹?他是我爹?

这时美­妇­人终是忍不住拉过我的手一把抱住我,低泣着说:“嫣儿,嫣儿……”

不知怎的,我被她抱着的时候心里一颤,尽是满满的酸楚涌至鼻腔。她是我娘?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我看见她鬓边的几丝白发,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下来,咬着­唇­看着星南。

“这两年,你娘不知道为你掉了多少回眼泪!”中年男子轻轻拉开妻子,忍住眼里的酸楚,“让人­操­心的坏丫头,两年来,让父母想白了头……”

我望望星南,他红着眼睛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拉起他们的手,流着眼泪微笑着说:“爹,娘,嫣儿回家了。”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我坐在风荷院自己厢房的朱窗前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现在是清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浅眠,半夜里稍稍有点声音就会惊醒,然后就会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

星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爹娘说了一遍,包括我脑中的无心蛊。娘帮我把过脉,沉吟半晌才说要取出子蛊还须等一个人的到来。而爹爹在一旁冷冷地说:“慕程敢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回了天都?他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看我怎样收拾他!”

一听到他的名宇,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痛了痛。

娘陪我谈了两个晚上,她没有提到慕程,只是跟我说一些我小时候的趣事。

“你从小就调皮,带着窈窈他们一天到晚往后山的黄杨树林钻,学人家搞什么钻燧取火,后来还把焰火拆开来玩火药,终有天一不小心把头发眉毛给烧了,随生黑着一张脸把你提回风荷院。你爹不在,他­干­脆就把你按在长凳上拿板子打你ρi股了,你鬼哭狼嚎了一宿……从那天起,你和窈窈他们疯玩到哪儿,随生就跟到哪儿……”

“是吗?”我把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更贴近她温暖关爱的笑容,伸手抱着她,鼻子酸酸地说:“娘,可是我都忘记了,我该怎么办?我把那些很美好很珍贵的过往都丢了,我还是你的嫣儿吗?”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拣拣我的头发,慈爱地望着我,说:“对于爱你的人来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我们在一起……”

“娘,你真好……”我迷迷糊糊地慢慢睡着了。

思念就像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萌芽疯长。

所以这天经过书房时听到那个名字时,我还是心头一跳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被下狱了?”爹淡淡然地问。

“宣成帝震怒之下耙他打入天牢。的确,不这样做的话难以向朝中不同势力交待。况且,东方太后那边对他当初布局猎杀东方恒清犹怀恨在心,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天牢,也许是个更为安全一些的地方。”星南说道。

“随生送来的消息?”

“是的。”

“这小子,到底心疼的是谁?希望我出面摆平这件事,我还巴不得那臭小子在牢里多受点苦,让他敢丢下我的宝贝女儿!”

“爹——”星南拉长声音不满道:“这事不能全怪他,哪个男人被女人骗成这样还受得了的?他这两年来生不如死又是为了谁?”

“谁逼他这样了?”爹气道:“是你,还是我?有始无终,难成大事!”

星南一时无话,只得轻叹一声走出书房。

我连忙退到一丛竹子后面,不让星南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星南走远后,我斜倚着竹子低低地叹了一声,忽然继尧爹爹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出来吧,躲什么呢?没用的丫头……”

声音既懊恼又无奈,我走出来上前去,站在他面前,喊了声“爹”就没再说话了。他一双凤目淡淡然地扫过我略微苍白的脸,问:“不是说你根本已经忘了他吗?梅宝,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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