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啊?”田猴儿眨巴着大眼睛,扯着十九的衣服,彻底地发挥着自己小孩儿的优势,光明正大地霸占师姐所有空余时间,不让沈云谈接近。
唐十九笑笑:“猴儿,我已经说了三次唐十九大战唐门众弟子的故事,你还听不够吗?”
“不够!不够!”田满小脏手扯着师姐的衣服,满脸崇敬,“师姐的英雄事迹,我永远听不够。”
那夜唐十九与谢东升谈话内容没有人知道,平日没心没肺说话不过大脑的十九这次一句口风也没露。唯独唐十九觉得唏嘘,原来那样般配的神仙眷侣也有分道扬镳的一天。那一夜谢东生向她坦然了一件大罪行,让她无所适从,突然觉得世界完全不一样。原来师父待她这样好,也是有原因的。
她的母亲,夕颜,算是死在戈鞅,也就是她师父,谢东生手上的。当时夕颜刚生了十九,身子孱弱,却被唐门的人偷袭,打成重伤。唐清流被困家中,她只好老着脸皮去寻戈鞅。
戈鞅只说了一句话:“你和这野种,我只留一个。”他说这话原本只是气话,逼夕颜出言恳求,却不想夕颜二话不说,抽出匕首,直直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从此,戈鞅彻底隐居江湖。
从此,戈鞅再不叫戈鞅,而叫谢东生。谢罪的谢。夕颜本姓佟,借了个谐音为东。
直到她死了,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恨自己多过恨她。恨自己留不住妻子,恨自己原来从来不曾懂过她。
因为这般缘故,唐十九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谢东生,只好躲着。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心思细腻的沈云谈还是发现,这几日来,唐十九逐渐开始主持大局,隐隐有了掌门的架势。
沈云谈在他俩周围绕了好几圈,还是没机会过去Сhā一句话。
总算熬到田猴儿哈欠连天,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睡觉,沈云谈才能和唐十九说上一句话。
“师父怎么说?”沈云谈道,“山下那群人,看不到抟扶心法不会走的。”
唐十九抬起眼,反问道:“云谈,你的师父真的还活着吗?”
沈云谈皱皱眉,十分坦白:“我不知道。”
唐十九咬了咬唇,大大的眼闪了闪。
“十九,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他突然凑近,轻轻在她耳边说,“一天娶不到你,一天不安心。”
“安你个头!”唐十九一掌拍他头顶。
他哈哈一笑,任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天灵盖,明显放松了些。
“十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以后你也是我家的人了。”沈云谈一脸严肃,斯斯文文地说出很不斯文的话。
“……”唐十九欲言又止。
“不能说吗?”沈云谈一脸受伤,“十九,十九,小十九,连我都不能说吗?”
十九愕然,这个家伙当时曾经用这种声音叫过她十九女王,十九女侠,十九神仙,如今却成了“小”十九……
“我不小。”十九咬着后牙床,“我是大师姐!”
他有点不怀好意地,故意用眼神扫过十九身体某一部分的丰满,一语双关:“嗯,的确不小。”
十九没听懂,认真地点头:“就是,我可不小!”
沈云谈绕了个弯,继续问:“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我说?‘大’师姐?”
唐十九欲言又止,终于憋红了脸:“不能说。”
“为什么?”他又摆出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直击十九软肋。
“因为…因为……”唐十九实在无法拒绝他这种“不告诉我,我很可怜的哦”的表情,终于道:“师父说,信不过你。”
装无辜的表情僵在脸上,沈云谈差点没咕咚晕过去。
唐十九也颇为尴尬:你看,你非让我说,我说了,你又受不了吧。
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看着他受伤的神情,非常愧疚的唐十九飞一般地逃回自己卧室。
沈云谈傻在原地,感觉方才搬起来那块很大的石头,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一直到第三天,谢东生才接见沈云谈。对于这位半岳丈,沈云谈一点好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