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人在某些地方惊人的相似,静时看似慵懒闲逸,动则雷霆万钧势在必得。
她想起廖程远和唐衍生的谈话,不由在心底冷笑。
如果季从风铁了心要令一个女人爱上自己的话,那个女人定将无路可逃,即便是——沈迟的女人。
季从风默了默,看了一眼蒋碧薇,掐灭指间的烟,没有说话,也没有急着追问贷款的问题,反倒打开车门,平静道,“上车吧,外面有些冷。”说着取了车顶上的烟灰缸随手丢进车厢。
车体宽大而温暖,连带着心里也暖了暖,也许这不过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可是她却分外的眷恋。
车厢里很安静,季从风轻敲着方向盘,沉吟不语。
“你不问我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吗?”她沉不住气地问。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为难你拜托你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在沈迟那种人的眼皮子底下。”季从风扯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蒋碧薇微愣,继而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感动,“是我自己愿意的。”
雪还在下,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季从风侧首望着窗外,淡淡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你要结婚了,所以我连帮你做事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季从风原本平静的面庞微微动容,回头看着出言指责他的女子,略一沉思,“你知道了?我原本正想着告诉你呢。”
他竟这样直接承认了,连花心思欺骗她都不愿!
蒋碧薇在心底苦笑,冷冷逼问,“你说过不会再结婚的?”
“是啊!”季从风微微叹息,视线越过冷冷逼视她的女子,透过后车窗看着外面的落雪,像是想到了遥远的往事,“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永远无法解脱。”视线调回,迎上女子的眼睛,“可是我遇到了福慧,救了她的同时上苍也给了一个解脱的机会。”
脑海中,面容扭曲的女子吐出恶毒的诅咒——季从风,我的手是因为你才废的,我也是因为你才死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绝不。我要让你后半辈在对我的悔恨中度过,永远不能解脱。
永不能解脱……
些微的刺痛袭来,季从风微微闭上眼,虽然仍然痛着,可是他明显地感觉到曾经尖锐的无法忍受的刺痛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那你爱她吗?”似乎被男子的情绪感染,女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还是只是个替身而已?”
闻言,季从风没有立刻回答,历经沧桑依然英俊逼人的脸庞微微仰起,淡淡的月光透过车窗玻璃在落线条分明的五官上蒙上层淡淡的银白色光泽,他缓缓开口,“你不明白,”声音那样轻,“她是我的救赎。”
那样轻的声音,不惊轻尘,然却透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原本抱着那点奢望亦被打破,蒋碧薇颓然,微微偏过头,不经意间撇到被男子随意丢到一边的烟灰缸——一节一节的烟灰短棒整齐有序地躺在一起。她肃然心惊,那件事后,季从风那样一个嗜烟如命的人——竟在戒烟吗?
“你在戒烟吗?”为了那个女子,后半句泯灭在她的舌尖,没有出口。
“恩。”想起福慧闻见烟味时眉头直皱的摸样,季从风笑了笑,带着淡淡温情,“她对气味很敏感,那场车祸后身体很不好,受不得这些。”
“季从风,你一定要这样刺激我吗?”气苦。
“碧微,你知道。”季从风叹了口气,“就算没有福慧,我们俩个也不可能。”
“为什么?”忍受了那么多年,蒋碧薇终于爆发,追问,“唐姗的死与你与我都无关,是她不能忍受右手废掉,不能再画画的事实,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归罪在我还有自己的身上?”
“真的无关吗?”季从风冷冷自嘲,“就算她的死不是由我亲手造成,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是我的妻子,而我却没有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守护好她,这难道不是我的过错吗?我明明知道失去右手不能画画对她意味着什么,但是却还是忽视了她,那场悲剧明明可以挽回的,可是我还是让它发生了。这难道就不是我的过错吗?”
他一席话说的既轻又淡,却在最后一句蓦地沉声,透着无边的伤感无奈,自责。
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平日淡淡笑着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可是一旦目标坚定任是谁也无法动摇。
蒋碧薇收起失落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你不问问贷款的事情吗?”
季从风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久久不能回神,闻言,愣了愣,须臾,淡淡道,“有什么好问的,方才我见沈迟廖程远一行下楼,与宋家的人碰头,然后上了同一辆车离开。既然会议早就已经结束,而你又没有打电话来,现在沈迟又同时与宋家的人碰面。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宋家的人Сhā手了,贷款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还得另想办法。”
“你是说宋家的人也Сhā手了此事?可是我刚刚明明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