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清亮的声音令她惊醒。连忙回身,就见十三和四爷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十三爷,寤生去向沈老板传皇上的口谕。”
十三爽朗一笑:“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他,这不,就拉着四哥一块儿来了。走吧。”
寤生依然垂着眼睑,闻言退到一旁:“四爷和十三爷先请。”胤禛看着她那张漠然的脸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同十三一起进了院去,寤生跟在他们身后,却不禁暗自呼了一口气。
早有人通知了沈清墨,几人刚进了院,就见沈清墨一袭青色衣袍立在门口,整个人玉树临风,皎若青莲。正应了那八个字:君子谦谦,温润如玉。
“四爷、十三爷吉祥。”
风,吹起清俊男子的衣摆;也吹乱了寤生的心。一缕发丝拂在面颊,她却浑然未觉,只呆呆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仿若在梦中才会相遇的人:“阿默……”
眼前渐渐朦胧,泪蜿蜒而下,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那人的面前。只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泪光中闪烁着恍惚的笑意。“阿默……我好想你……”话未说完就扑进了这人的怀里。
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就连一向冷峻的胤禛也怔住了,随即只觉有一股怒意从心底涌起,眸中寒光湛湛,深如幽潭;面上沉如秋水,比往日更冷厉了几分。他负手而立,冷冷望着那两个人。
不过最感到惊诧的莫过于沈清墨了,他看着怀中低泣的女子,有点无措,可又不便推开她,苦笑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寤生还在梦里,听到这一声清音渐渐回神。她抬头盯着这人看了许久,眸中慢慢清明,倏忽恍然,忙后退了两步,一边擦着泪,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脸上已经红透。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
沈清墨浅浅勾唇,笑容如同盛雪冬日里的寒梅徐徐绽放,声音更像是山泉叮咚的绝响:“无妨。我只可惜姑娘这么好的衣裳竟用来擦眼泪。”
寤生倍加尴尬,红着脸从袖子里掏绢子,才想起来忘拿了。
沈清墨只觉得自己似乎有看到对面的人耷拉下耳朵的错觉,他忍住笑,拿出自己的绢子正要递给她,就见四爷慢慢踱了过来。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着三不着两的。”胤禛沉着脸从袖子里拿出绢子递到寤生面前,“你自己的绢子在我这里也忘了?”
寤生一愣,才想起下雨那天发生的事儿来。面上越发赧然,拿过绢子忙将脸上的泪痕擦了。
“你不是要来传皇上的口谕么,也忘了?皇上那边还有差事等着你,如何在这儿磨蹭?”胤禛说话仍然这么平平淡淡,却透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寤生这才想起正事,也不禁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四爷这么轻轻巧巧两句话,倒是让她终于找了个台阶下了,不至于尴尬地成为所有人观赏的对象。似乎这个混蛋老四,也不是特别坏的。
忙传了话,又将太子的话带到。沈清墨淡笑着道谢,寤生点点头便要告辞。就听见胤禛对胤祥道:“十三弟,我有事要去皇阿玛那儿一趟,你跟沈老板许久不见,大概有旧要叙。”说完斜瞅了寤生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寤生望了一眼那个清俊男子,咬了咬唇,掉头跟上了四爷的步伐。
他不是阿默,虽然很像,但是阿默笑起来不会像他那样清清冷冷。那个叫沈清墨的,似乎跟太子和十三关系都不错,跟其他皇子显贵们大概也都认识。她觉得那人就像是尘世中的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有着那种干净眼神的人,不知是怎样在乱糟糟的皇亲贵胄们中间左右周旋的。她来这之后也大概听说过:虽然大清律不允许,但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僚显贵们府中也常暗地里豢养一些清秀男孩儿作为禁脔,甚至亵玩小倌、戏子都是有的,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风气。想到这,她忍不住回头往那小院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哎哟……”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停了步伐,她就那么直直地撞了上去。“对不起……”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小小年纪,总唉声叹气像什么样子?”胤禛侧过脸斜乜了她一眼,伸出手来,“东西还给我。”
寤生抬头,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爷的帕子。”
“那不是寤生自己的么?”
“爷既然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就是爷的了。你不是不想欠爷的东西么,那就快把帕子还给爷。”
“你……”寤生心头一怒,愤愤地拿出绢子“啪”的一下拍在他手里,“给你就是!”不就是个绢子么,无赖!谁知还不等将手拿开,忽然被某人一把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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