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不敢违抗:“额娘,那我晚上再来看您。”随即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去。
寤生同胤禛相视一笑,温柔如水。
婉媞满百日的时候,雍亲王府里是一片喜庆的气氛,康熙封这个孩子为端柔多罗郡主,为这个仅有百日的孩子贯以最美好的祝福和荣耀。
百日宴之后,寤生就搬到了圆明园居住,因为自此之后,胤禛也要在圆明园处理公务了,把孩子们的学堂也搬到了这里。宗英和元寿也做了弘历的伴读,同几位阿哥关系都挺融洽。
这日寤生正在屋里逗小婉媞,小竹进来报说年侧福晋来了。
“看起来你过得挺好啊!”年枕月靠着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她,娇美的面容上依然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寤生抱起婉媞,让小竹沏上茶来,对着她微微笑着道:“进来坐吧。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年枕月走过来看了看孩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这孩子真漂亮,眼睛好像你!”
寤生也笑起来:“嘴唇倒是像他。”
年枕月轻哼了一声:“长大了别像他就好,唇薄的人寡情心狠,一点儿也没错。”
寤生瞅了她一眼,见她表情虽是愤然,眸中却是柔如春水,漾出丝丝澄净的光。便抱着孩子在椅上坐下,但笑不语。
“你知道他为何要让你住过来么?”年枕月端起茶抿了一口。
寤生微怔,随即笑着问:“为何?”
“他前些时日不是护送太后的寿殓去孝陵了么?两日前就回来了,你不知道吧?”年枕月见她微微颦眉,唇边的笑容越发深了,却幽幽叹了口气,“咱府里这几天可又热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寤生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起来。
“你真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哪个大臣给咱们爷送了两个美妾来,爷估计是不得空过来吧。这事儿府里上下都知道,看来就瞒着你了。果然住到这里来,就省了好多烦心事儿呢!”年枕月放下茶碗,见她发怔,越发的笑意盎然,“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若嫌闷,我什么时候让爷也准我住进来陪你。”
寤生独自默然呆坐了许久,直到怀里的婉媞不知怎的大哭起来,才令她回过神,发现这孩子尿裤子了。奶嬷和丫鬟一听见哭声就进来帮忙为孩子换了裤子和尿布。寤生见婉媞呵欠连天的,便让奶嬷抱着孩子睡去了。
这会儿已到了正午时分,窗外阳光灿烂姹紫嫣红,暮春时节的晴朗天气总常令人感到些许困乏。寤生在软榻上躺下,随手拉了一件毯子盖在身上。
半寐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轻柔的落在眉间,然后听到一声轻叹:“睡着了为何还蹙着眉?”
她恍惚睁眼,看清面前的人,皱了皱眉。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半个月没见就这种态度?”胤禛在她身旁侧倚下,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寤生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四爷这两日过得可好?”
“唔,还好。”某人说着就吻了下来,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乱动。
寤生躲开他的唇,冷冷笑道:“美人在怀,想必过得很舒服吧。”
“什么美人在怀?除了你,哪里还有美人?”
“四爷不必瞒我,”寤生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府里不是新进了两个美人么?”
胤禛微怔,随即眸色一沉:“年氏到你这里来过?”
“是又怎样?”
胤禛不禁咬牙:“就猜到是那个混账女人。”看来不好好收拾她一番,她是越发不知道好歹了。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目光清冷的人,他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以及一丝暗喜,凑到她耳畔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寤生扭过头,不再理他。
胤禛轻声一叹:“好了,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言细语地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自我当上亲王以来,这种事儿也发生有几回了,每次我都是把送来的女人给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至于我为何今儿才过来看你,是因为我一回去就被召进宫了,议了两天事。”
寤生眉间一跳,转头看向他,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胤禛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别担心,不过是救援用兵之事。”
寤生吸了口气:“准噶尔进犯西藏了?”
胤禛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俯视她:“你怎么知道?”
“我……”坏了,她情急之中将这话问出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没有理由知道这种军国大事的。
胤禛微眯了眼:年羹尧真是越发粗心了,这种事也是能跟自家妹子说的?好个胆大妄为的年枕月!该死的女人!
“你别生气,是我胡乱猜的……”寤生搂住他的颈,连忙解释。
“我不生气,以后这种事不要乱猜,知道吗?”胤禛眸中的冷厉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柔光闪烁,仿佛黑曜石般流转出万千光华。
寤生点点头,“我知道了。”她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双如暗夜之海的深邃眼瞳,在最漆暗的海面忽然裂开一个漩涡,将她卷入其中,无法自拔,只能追随着自己的心愿完全沉溺。
“身上好利索了吗?”胤禛轻咬着她的耳珠,声音低柔悦耳。
寤生身上一颤,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这会儿天色还、还早……”
“小坏蛋,我已经忍了大半年了,谁知有的人刚才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看。”胤禛丝毫不给她躲闪的机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尽情亲吻着,暗哑地问道,“你难道都不想吗?”手上却坏心地捻动着。
寤生浑身酥软,弓起身回应着他的吻……
……
这种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她腰酸背疼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下地。然后就听见小笋悄声对她讲年氏被爷重重扇了几个巴掌狠狠教训了一顿禁了她半年的足。
寤生惊骇,想到年氏虽挑拨了那几句可是受这种惩罚是否有些过分了,但是一看到胤禛最近忙碌的样子她也找不到机会开口,再思忖他素日的脾气,最终只好做罢。
康熙五十七年八月,十四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同年十月,胤祯统率大军进驻青海,出行的时候所有亲王、贝勒、贝子、公侯,以及二品以上大臣们都去紫禁城外相送,目睹胤祯的威武之师肃队离开。
“额娘,额娘,”弘历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塞在她手里,“这是十四叔让我给你的。”
一块莹莹碧玉静静躺在她纤白如玉的手上,沉甸甸的。她认得这块玉佩,是十四常年挂在腰间的东西,似乎他是极喜欢的。
“十四叔说,万一你想他了,就把这玉拿出来看一下就好了,见玉如见人。”
“我知道了。”寤生微微一笑,为弘历擦了汗,随即将玉佩系在了腰上。
弘历踮起脚看了看窗外,扑进寤生怀里抱了抱她:“额娘,阿玛来了,我先闪了。”说着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掉了。
“这小子……”寤生失笑,刚走出屋就见胤禛从大理石拱桥上过来,深秋淡日的余晖在他的周身笼罩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更衬得他的身姿挺拔高大。
走到近前,他微蹙了蹙眉,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裹住她:“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然后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屋去。
“我没事,刚出屋你就过来了。”寤生笑着道。
胤禛握住她的手:“这么冰……”目光无意中扫过她的腰间,眸色不自觉地微微一沉,“……你腰间的那块玉,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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