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发出响亮的“咚!”一声。近卫兵倏睁眼,发觉凳上没有了人。大惊,欲跳起,眼睛扫到地上一人,人仰马翻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睛还眯缝着。
她竟是从凳子上摔下来了,顿时让他好笑又好气。
“痛!痛!”她下意识摸着后脑勺,感觉很奇怪,疼痛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满大脑都被浓浓的睡意占据。那疼痛居然很不明显,还是太困了。
一双脚移动过来,近卫兵的眼睛看向他:“军师……”
他挥了挥衣袖,近卫兵尽管不解,仍是知趣地告退。
卿云近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油烛的灯火恰在此时燃尽,呼地熄灭。室内归于黑暗,天边却渐现一丝微微亮光。
卿云的目光淡淡扫过烛火,举步向前。
云里雾里,谁的手拥住了她。谁把她放在柔软的垫子上,轻轻搓揉她被摔到的后脑。
“还疼吗?”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多了。”她皱着眉头,眼睛都睁不开,随口应道。
“唉。”手掌移开她的后脑,落在她的腰上。
她在朦胧中回应,顺手抱住面前的软枕,不只柔软,还带着股子香味。里面塞了什么草药?心里嘀咕着,闻着有点象以前昴给她嗅过的药草香囊,香香的,勾起某段被遗忘的回忆。
“昴……”
“昴?”有人接了一句。
她不答,没力气也没精神,将头蹭了蹭,找个舒适的位置,在连珠炮般袭来的疲累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连连地做噩梦,被满脸是血的士兵追杀,莫名其妙掉进水里,绿莹莹的波光中,隐约晃动着诡异的白影。远远的,婴孩若有若无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
“啊~!”她大叫,惊出一身汗。
比她更惊吓的是眼前那人,呈现放大状态的脸咫尺距离,因她这一声叫,连连往后退。
她抹了把额汗,完全清醒了。倒退的那人是近卫兵,满脸的惊愕,一副被吓住的模样。手掌摸到柔软的物什,触目之处竟是被褥与床榻。
她咦了声,奇怪地看向近卫兵::“你怎么这么好心,还把我放到床上来?”
近卫兵一惊一乍,听她这样一说,反而涨红了脸,大声道:“不是我!我怎么会把你放到军师的床榻上!”
“不是你,难道我半夜自己爬上来的?”她摸了摸脑袋,模糊想起似乎摔了一跤,转头四顾,“卿云呢?”
近卫兵古怪的神情象吞了一只蛤蟆,象是从没见过爬上别人的床还满不在乎的女人,怔怔接着她的话道:“军师一早就被将军叫走了,他让我来告诉你,叫你准备一下。”
“我准备?准备什么?”她很是不解。
“军师说,一会可能将军会找你问话。”近卫兵别别扭扭地说着,不时拿眼瞟她。
“哦。”她有点印象了,昨晚和司空说的那堆话,看来今天起作用了。摸着留有余痛的后脑,不知不觉想起似乎有一只手掌轻柔地帮她舒缓疼痛,好象还有一个软绵绵的抱枕,很熟悉的一种香气。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呀一声惊叫,脸色有些难堪,结结巴巴地向近卫兵问道:“昨晚军师,军师是不是睡在这张床上?”
“嗯。”近卫兵翻着白眼,这女人后知后觉,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真是有够迟钝。
“那,那,那,那……”她一时结巴,居然不能恢复,“你这里,有没有流行那个什么,肌肤相触,以身相许之类的?”
近卫兵又羞又恼,怒道:“你别妄想,我们军师不会娶你这种女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虽然这次误打误撞上了卿云的床,还好并不代表什么。也是,跟玑和昴都深入到见习阶段了,也没见他们要死要活说娶她。
认真想一下,昨晚的抱枕,香气,不是幻觉的话,那抱枕就是卿云本人了。想想都脸色发白,丢脸丢到家,以后还怎么见人。
此时的将军营帐内,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卿云与司空之间的眼神交流完全可以称得上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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