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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欲海淫花

“大人今日前来,可真是给七帮面子啊!”刘邦一见毛禹,赶忙迎了上来。

“连刘亭长都有此雅兴,何况是我这个一县之令呢?七帮会盟乃是沛县百年不见的大事,身为地方父母官,我岂有不来捧场之理?”毛禹故意将“亭长”二字说得很重,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奚落之意。

“大人所言极是。”刘邦微微一笑,毫不着恼,因为他从来不与要死的人计较。

毛禹自以为在口头上占了上风,洋洋得意起来道:“我听市井传闻,说是这次七帮会盟推选盟主之位,刘亭长也算一位,这倒让我心中生奇了。我不明白你凭怎样的身分加入到七帮的事务当中,刘亭长能否赐教一二?”

“大人这句话问得好!七帮之中,公门也赫然在列,我当然是以公门子弟的身分竞争七帮盟主之位,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刘邦一听话音,已知毛禹的用意所在,又见章穷一脸微笑,甚是得意,明白他们是有备而来。

“你既是以公门子弟的身分参加竞选,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公门之中,你我究竟谁大,我堂堂一县之令尚且不敢出头,你一个小小的亭长何以敢越权犯上,去争这盟主之位?”毛禹自以为计策行之有效,声音大了许多,竟然当众质问起刘邦来。

刘邦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大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你是当真无知呢,还是故意混淆视听。众所周知,七帮中的公门,乃是公门子弟置身江湖的一个组织,虽然他们的身分都是郡县中的官吏士卒,却从不以官职大小论高低,而是按照江湖的规矩排资论辈,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却是公推的公门首脑,就算你是一县之令,假若你要入我门中,只怕也要放下架子,从头做起。”

众人闻听,哄堂大笑起来,更有好事者拍掌叫起好来。

毛禹没料到刘邦竟然当众调侃起自己来,不由恼羞成怒,脸­色­一沉道:“幸好我还不是你公门中人,可以不奉你为首,但你却是我辖内的一名亭长,见了本官,何以不行跪拜之礼?”

他说此话,事出有因,原来按照大秦律法,下级官员晋见上司,需以跪拜作礼,否则视为忤逆不敬之罪,但是刘邦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道:“大人此话差矣,我今日是以帮会子弟的身分参加七帮会盟的盛典,而大人也只是一个贺客,我们之间应该行的是主宾之礼,何须向你跪拜?如果大人一味要以官职来以大压小,那就不妨回你的衙门去,过足了官瘾再回来也不迟。”

毛禹还待要说些什么,却被章穷一把拉住,悄声道:“大人说话还须讲究分寸,倘若激起众怒,只怕有违初衷。”

毛禹放眼望去,只见七帮首脑中,人人都有愤愤不平之­色­,显然对他的作派甚为反感。毛禹心中懊恼之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刘邦微微一笑,眼芒扫向章穷的身边,不由得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一心想看看那位吴越第一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放眼望去,却不见人影,心中不由吃了一惊。

章穷显然注意到了刘邦的一举一动,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刘亭长是在找什么人吧?”

“是的。”刘邦竟然一口承认,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没把章穷气死:“我是在看章老板的身边好像少了几个人,像七帮会盟这种盛典,他们竟然都不来,通常就只有两种原因。”

他顿了顿道:“一种就是他们此刻还在百花楼姑娘们的粉帐里,美死了;另一种就是他们躲到玉渊阁的藏酒窖中,醉死了。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既然死了,他们当然就不能来了。”

章穷气得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道:“我原来在想,今天不能来参加七帮会盟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想不到你的运气不错,还能亲自前来,要不然今日的七帮会盟就要留下一点遗憾喽。”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每一次都让那些存心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失望,实在不好意思。”刘邦盯着章穷铁青的脸,禁不住哈哈一笑。

他的脸上虽然表现得非常轻松悠闲,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紧张。他花了几年心血,成败就在今天,这种心跳的感觉,就像孤注一掷的豪赌,紧张自是在所难免。不过他此刻心情的紧张,更大的程度上是来自于喻波的突然失踪。

他以猎人的敏锐,从这点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之中嗅到了一丝潜在的危机。

章穷既然花重金请来喻波,自然是希望能将他派上大的用场,而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让他离开自己。

当刘邦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时,不由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越是快要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越是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否则功亏一篑,追悔莫及。”

他在樊哙的耳边交代了几句,这才挥手道:“时辰已到,我们这就出发吧!”

众人闻言,一呼百应,数千人浩浩荡荡向西阳湖畔挺进。

从东城门到西阳湖畔,距离虽不算远,却要穿过一片密林。此时正是初夏时节,林木苍翠,枝叶茂密,有风吹过,引起松涛阵阵,一路连绵起伏,不着边际。

眼看就要接近密林边缘,突然有一种“沙沙……”的怪异之响悄然传至空中,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际。

是若有一个庞大的物体在地上爬行的声音,让人心中蓦生恐惧。

就在众人惊恐莫名、无端猜测之际,突然有人尖声惊呼道:“天哪,那是什么怪物?!”

众人惊悸地抬头望去,蓦然惊见一团雾气从密林深处萦绕而出,缓缓蠕动,弥散在密密匝匝的枝叶之间,正当众人想看清楚这雾散之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忽闻“嗖……”地一声腾空之响,从雾气最浓处闪­射­出一道白­色­的光影,盘旋跳跃在林梢之上,忽隐忽现,犹如鬼魅。

众人无不纷纷后退,出于本能地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惊惧,定睛再看时,雾气渐散,白影已逝,刚才发生的一切又不复存在,林间又归于一片宁静。

半晌之后,众人才从这种怪异的景象中惊醒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可奇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林子里会有怪物出现。”

“是啊,以前从来就没有人提起过,看它的样子,活像是一条巨蛇。”

“若是大蛇倒也罢了,偏偏它还会飞,真不知它的出现,是凶是吉。”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惧,突然有人­阴­恻恻地道:“这怪物早不现,晚不现,偏偏在我们七帮会盟之日出现,看这架式,只怕是凶多吉少,乃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刘邦怒火顿生,回头来看,说话之人正是章穷。

“章老板,我知道你对七帮会盟一向持反对的意见,可也用不着这么借题发挥,蛊惑人心吧?”刘邦眼芒一寒,扫在章穷脸上。

章穷冷哼一声道:“这绝非是我蛊惑人心,而是事实摆在面前。我在沛县数十年,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林子里竟有这种稀罕之物出现,却偏偏发生在我们会盟之日,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这也怪不得这些人意志不坚,实在是眼前所见的东西太过荒诞,根本无法以常情揣度。

章穷心中暗暗窃喜,他一心想着如何能够拖延时间,使得七帮会盟不能如期进行,正苦思无计,想不到一场意外的惊变出现,让他无意中达到了目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不叫章穷喜出望外呢?

刘邦未怒,沉吟片刻,蓦然摆手道:“大伙不用惊慌,这林子里究竟有何古怪,现在谁也不知,单凭想象,只能是把事情想得愈发复杂,你们且静下心来,在这里等上一等,待我前去看个究竟。”

他此话一出,满场皆惊,数千双目光同时聚焦到他一人身上,就连毛禹、章穷,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他的胆­色­来。

樊哙踏前一步,道:“刘大哥,还是让我去吧,这里需要你主持大局!”

刘邦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悠然而道:“又不是去赴阎王摆下的酒宴,犯不着这般紧张,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活着回来。”

他的眼眸中标­射­出一股震慑人心的寒芒,从众人的面前一闪而过,然后转过头来,大踏步向林间走去。

他的人一踏入林中,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悸。这种心悸的产生,来源于一股浓烈的杀机。

但未必让刘邦驻足。

刘邦扶住剑柄,缓步向林内行入数十丈,徒地止步,却听得“轰……”地一响,身边一蓬野藤突然爆裂开来。

“嗖……嗖……”一时间整个虚空气流狂涌,劲风呼呼,数十杆丈长的竹箭仿如恶龙,自数十个不同的角度向刘邦围袭而来。

不仅如此,野藤爆开的中心处,一点寒芒骤然迫至,弧光旋动中,虚空中已然多出了一把凛凛生寒的剑锋……出剑的正是吴越剑手喻波。

刘邦的身形一动,就在喻波感到错愕之际,刘邦又突然出现了。但是刘邦出现的地方,却是喻波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出现在空中,一手抓住一根野藤,一手紧握雪白的剑锋,借着一荡之势,他的剑气中平生一股霸烈,犹如拍岸的惊涛而来。

喻波大惊之下,却丝毫不乱。

“呼……”他脚下一蹬,也抓住了一根野藤,身子借力荡上半空,堪堪躲过刘邦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当他的身体升至长藤摆幅的最高点时,他陡然暴喝,涌动起狂烈的杀气,如奔马之势出剑,杀向身形下坠的刘邦。

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他的剑锋逼近刘邦七尺之距时,刘邦的整个身体晃动了一下,竟然匪夷所思地平移了三尺,喻波发现目标错位之时,已经很难收势。

“噗……”他的剑锋­射­在一棵树­干­上,突然弹起,就在刘邦逼近的刹那,他的身体倒掠空中,退出三丈开外站定。

刘邦没有追击,只是冷哼一声:“你就是号称吴越第一剑手的喻波?”

喻波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目标身手会是如此高明,怔了一怔道:“我就是。”

“你的剑法果然不错,不知章穷请你来花了多少酬金?”刘邦已经看出喻波的剑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若要分出胜负,只怕当在百招之后。可是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他不想将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种无谓的争斗上,所以他决定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赢得时间。

“这是我的隐私,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喻波淡淡一笑道,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我都可以断定,你只能拿走那一部分订金,而不可能拿走全部酬金。”刘邦说这种话的时候,更像是一个讨价还价做买卖的商贾,脸上带出一丝笑意道:“因为你杀不了我。”

“我承认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喻波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你与我合作,不仅可以拿走全部的酬金,甚至还可以得到比这更多的钱。”刘邦明白,要打动一个可以用钱雇来杀手的心思,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

但喻波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替你去杀章穷,无论你出什么价钱都不行,这是我的原则!”

“一个办事有原则的人,通常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刘邦微微一笑道:“我不要你去杀章穷,只要你离开这里,三天之后,你可以在泗水的大通钱庄领取你的全额酬金,顺便说一句,这是由我支付的。”

“我能相信你吗?”喻波觉得这件事情太出人意料了,更没有想到钱会来得如此容易。

“你必须相信,因为这是个不错的买卖。”刘邦心里却有些着急了,知道若时间再拖下去,樊哙他们必然担心自己的生死,一旦闯入密林,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喻波的目光盯住刘邦的眼睛,终于笑了:“这个买卖当然不错,不过我想问一句,我得到了钱,你从这笔买卖中会得到什么?”

“我得到了我最需要的时间。”刘邦也笑了:“如果不是你的剑法有一定的水平,我本来可以不付这笔酬金的。”

喻波没有再多说废话,他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密林。

与此同时,就在樊哙与各帮首脑商量着准备入林救人之际,一声悠长清脆的长啸从密林深处遥传而出。

“是刘大哥的声音。”樊哙惊喜地叫了起来,一颗悬于半空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章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毛禹对视一眼,心中生出几分诧异。

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在密林深处,屏住呼吸,观望着林间的动静。

“呼……”林中陡生一阵疾风,白光乍起在林间深处,如一道闪电急掠,其速之快,绝非寻常猛兽飞禽可比,怪不得有人把它当作怪物。

众人相距甚远,虽然不能看清这条白影的真实面目,但它的出现总是伴着一阵雾气,朦胧之中,来去悠然,其形诡异,引得众人不时地发出惊呼声。

饶是樊哙这等高手,在这条白影高速移动当中,他们的目力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是透过迷雾,隐约见到一条五丈来长、形如蛇类的怪物穿行于枝叶之间,所过之处,枝叶摇动,声势端的骇人。

“刘大哥虽然武功高绝,但是遇上这种异兽,只怕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且待我去助他一臂之力。”樊哙心中见刘邦迟迟未有动静,不由得为他担起心来,正要快步抢出时,蓦见一道人影宛若一阵清风般飘上林梢,在密林的上空处与那道白影缠杀起来。

樊哙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刘邦!

“嗖嗖……”之声从半空传来,如同风雷,虽然相距尚有数十丈的距离,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漫天的杀气,以及充斥于这片空间里的每一寸压力。

只有到了这一刻,无论是敌是友,每一个感受到这种紧张气氛的人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一向以低调行事的刘邦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虽然年龄不大,资历不深,但是若以武功论之,环顾七帮,谁是敌手?

毛禹与章穷也忍不住对望几眼,发现对方的眼中全是惊惧与疑惑,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严密监视着刘邦的一举一动,甚至调查他的背景来历,却并未发现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谁知他甫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这让毛禹多少生出了一丝后悔之心,在心中埋怨起章穷来。

樊哙看在眼中,喜上心头,他作为刘邦最忠实的追随者,一直担心刘邦的年纪尚轻,难以服众,这么一来,他不由对今日大事的成功信心大增。无论刘邦最终是否能斩杀这条异兽,其声望无形中都会在众人的心中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从而为他能够号令这班江湖子弟奠定坚实的基础。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之际,刘邦与异兽的酷战也近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刘邦的人在空中,每一剑刺出,都幻化出千百道剑影,缠绕在那条诡异的白影之上,劲气从掌心中爆发,直透剑身,逼出道道刚猛罡气,急卷林梢,使得断枝枯叶如漩涡般急旋,煞是惊人。

突然间,伴着刘邦的一声断喝,一道雪白的光影犹如撕裂云层的闪电,疾向那条白影的中段斩落。

“噗……”一道冲力十足的血箭顿时标­射­空中,随着血雾的徐徐飘落,染红了半边天空。

那条白影光­色­一暗,分成两段,陡然向林中蹿落。

这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中,一愕之间,顿感摄人魂魄。

“走!”樊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大喝一声,抢先跑入林中。

当数千人赶到人兽厮杀的现场时,每一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脚步。

刘邦静静地站着,他的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血渍遍地皆是。谁也不敢上前问上一句,因为在这一刻的刘邦,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天人,凌驾于众人之上。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刘邦长吁了一口气悠悠地道。

“它绝对不会是蛇!”樊哙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却可以确定它绝不是蛇。”

刘邦微微一愕道:“你何以这么肯定?”

“蛇是不会飞的,而它会,它不仅会飞,而且就像一条龙一样,腾云驾雾,飞行于半空之中,所以它充其量只是外形像蛇罢了,而不可能是真正的蛇。”樊哙的话很有道理,有根有据,众人大有同感。

但如果它不是蛇,又是什么呢?这是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想到的问题。

“我们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有人叫嚷了一声,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众人纷纷四处查看起来。

但是搜寻的结果,除了满地的血渍之外,再无半点收获。令人惊诧的是,很多人明明看到那条异兽被刘邦斩成两段,此时寻来,却踪影全无,难道说这竟是一条不死的灵兽?

穿过密林,眼看就要到西阳湖畔了,众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从湖面传来一阵老妪的嚎啕大哭声,其声之悲,似有丧子之痛,引得众人无不循声而望。

只见距湖岸十余丈处的湖面上,一个身着白衣的老妪脚踏湖面,悬凝不动,掩袖而泣,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她的脚下除了绿幽幽的湖水之外,竟然什么也没有。众人无不骇然,皆以为遇见神鬼!

否则像她这样不升不降,长时间悬于水面之上,就算是冠绝天下的轻功高手,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刘邦却分开众人,踏前几步,拱手相问道:“老人家,你何以一个人跑到这湖面上来哭?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吗?”

那老妪并不抬头,边哭边道:“有人杀了我的儿子,所以我哭。”

刘邦奇道:“是谁杀了你的儿子呀?”

“我儿子本是白龙帝君,就住在西阳湖里,适才感到闲闷,就上岸游玩片刻,想不到竟被赤龙帝君杀了,至今尸首不见,魂魄未归,怎不叫我老­妇­人伤心呢?”那老妪哭哭啼啼地道。

她此话一出,刘邦那傲然不动的身影顿时成了众人目光注视的焦点,因为只要不是傻子,稍微用心一想,就会明白刚才发生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情。

刘邦杀的不是蛇,是一条龙,就是老妪的儿子白龙帝君。

杀死白龙帝君的人是赤龙帝君,可那个人明明就是刘邦,难道说刘邦竟是赤龙帝君的化身?

每一个人望向刘邦的眼神中,都不自禁地透出三分敬畏,就连樊哙、毛禹、章穷也不例外,在他们的眼里,仿佛刘邦已不再是刘邦,而是神,是赤龙帝君的化身。

刘邦似乎并不因此而喜,倒像是想刻意掩饰什么,急忙拔剑在手,喝道:“我还道你是一个本份人家,这才好心相问,想不到你竟然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真该吃我一剑!”

“你……你……你竟是赤龙转世?!”那老妪猛然抬头,一脸惊骇道:“你还想斩尽杀绝吗?”蓦然身子一动,就此沉入水中。

但见那没水处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由近及远,化为无形,片刻之间,湖面又归于平静。

湖畔虽然寂静无声,但刚才的一幕已如一道烙印般深入人心,那老妪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到震撼,但真正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她没入水中时说的那一句话。

难道刘邦真的是赤龙帝君转世?

这似乎是一个谜!

但每一个人投向刘邦背影的目光中,仿佛都多出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敬畏与崇拜之情。

吉时已到,七帮会盟终于在数千子弟期待的目光中拉开了盛典的帷幕。

当刘邦在其他六位首脑的簇拥下登上以沉木搭建的会盟台时,他的脸上已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只有毛禹站在离台上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静静地观注着事情的发展,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刘邦的脸上。在阳光柔和的照­射­下,刘邦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摄人魂魄的独特气质,让毛禹感到了一丝恐惧与害怕。

他真的是赤龙帝君吗?

只有刘邦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只是纪空手­精­心炮制的一场戏。

他不得不对纪空手刮目相看,同时也为他的妙手而惊叹。他为纪空手提供了一些牛皮与布缎,可是纪空手给他的,却是那条几可乱真的白龙,加上一些机关的设置,竟然是那般地活灵活现,富有活力。

事情的发展尽如纪空手所料,当刘邦在众人的注目下进入密林后,纪空手与韩信就凭藉着各自的身法和雄浑的内力,舞动白龙,造出极大的声势,将白龙现世的那种诡异与神秘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刘邦一剑斩断白龙的那一瞬间,纪空手与韩信取出事先准备的猪血,扬向空中,然后将这条假白龙取走藏匿,造成假象,让众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觉。

然而这只是整个造神计划的一部分,真正的画龙点睛之笔,还在于纪空手的­精­彩表演。

纪空手自小喜欢看戏,加之又有超人的水­性­,所以装成老妪来几乎天衣无缝。他的表演非常到位,给人以空前的想象力与压抑的神秘感,让人自然而然地将刘邦与赤龙帝君这两种不同的概念联系起来。

而老妪悬浮水面的功夫,看似诡秘,其实最是简单不过。他无非是在湖面下埋了两根木桩,玩的正是人人都会的小把戏。

当这一个个的悬念串联起来,就造就了一个当今江湖上最大的神话——把一个人变成了神,而这个神话的主角,就是他刘邦!

思及此处,刘邦的心里无法不笑,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个神话不灭,他的声望就会如日中天,等待他的,就会是一个灿烂而辉煌的明天。

“现在我们请公门的首领刘邦讲话。”樊哙俨然是台上的主持。他的话一出,满场皆静,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

刘邦缓缓地站将起来,向四周的人群团团抱拳,不失礼数,然后才清咳一声道:“今日我能够站在这里,心情十分激动。自江淮七帮创立以来,已历百年,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却能顽强地生存下来,发展壮大,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以至于从前人的手上传到我们的手里,竟成了当今江湖上谁也不敢小视的力量,这正是不知多少先辈与在座诸位共同努力的结果。”

“江淮七帮创立伊始,只不过是一些亡国遗民为了复国而建立的一种组织,能够走到今天,委实十分艰难。三十年前,当时各帮的首脑为了帮派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纷纷将总堂迁至沛县,致使江湖上出现了一种难得的奇观:一县之地,七帮并存。当时那些首脑的初衷,是看中了七帮数十年来建立的良好关系,在当时比较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以期相互有个照应,共同发展繁荣,这也许就是最早的会盟雏形。”刘邦的眼芒从全场一一滑过,注视着众人的表情。

“时至今日,正值乱世,形势愈发险峻复杂。既有官府盘剥,又有大帮会的倾轧,各种势力并存,已经动摇到了我们江淮七帮生存下去的根本。为了长远发展,也为了不让先辈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我和各位首脑几经协商,终于决定七帮会盟,共图大计!”刘邦顿了一顿道:“有人要问,七帮会盟究竟有何好处?若是不结成同盟难道就不能继续生存下去。七帮会盟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这些问题正是许多人心中想要问的,刘邦既然提起,众人倒想看看他如何来解答这些问题。

“前些日子,我去乡下办事,路过一家庄户人家的院子。”刘邦突然话题一转,说起这么一件看似毫不协调的闲事来,让众人无不为之一愕,但刘邦视若无睹,依旧缓缓而道:“那院子里好生热闹,我一时好奇,就走了进去。原里这院子里住着一位老人,养了三个儿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正吵着闹着要分家单过,我寻思道:‘这可不太好办,倒不知这位老人如何处理这家务事?’便耐着­性­子瞧了下去,谁知那位老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每个儿子发了一根筷子,要他们将之折断。那几个儿子一一照办,毫不费力地就完成了。老人笑了笑,又每人发了一把筷子,要他们如法炮制,谁知这几个儿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将筷子折断。这时候老人才开口说话道:‘一根竹筷易折,一把竹筷难断,这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们兄弟也同这竹筷一样,假如分开单­干­,各顾各的,只要一遇困难,就会很容易地被困难打倒,再也爬不起来。假如你们兄弟齐心协力,共同来支撑起这个家,那么你们就会像一把筷子一样,再大的困难也难不住你们。’”

刘邦微微一笑道:“一个蜗居乡下的老人,尚且明白这个道理,在座的诸位都是行走江湖的,见识广博,想必不会连这个乡下老人都比不了吧?”

众人一听这个故事,这才明白刘邦的用意所在,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好生热闹。

“七帮会盟的确是一件好事,称之为盛典并不为过。”说话者竟是章穷,但刘邦丝毫不显惊讶,因为他明白,章穷这么说,通常采用的都是“以退为进”的战术。

“但是,七帮既然结盟,必然要产生出一个让人人都心服的盟主,这就很难了,如果说我们七帮中人为了争这盟主之位反而伤了和气,这是不是违背了结盟的初衷?”章穷果然狠辣,一下子就击中了问题的要害。

他明知七帮会盟的大势已成,不可阻挡,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在这盟主人选上挑起纷争,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刘邦显然看穿了章穷的用心,微微一笑,将目光望向了樊哙。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让别人来为自己说话。

果然,樊哙冷笑一声道:“现在盟主的人选还没有推出来,章老板何以就知道他不是人人心服的盟主呢?除非是你存心刁难,故意作梗,铁了心肠要阻挠七帮会盟!”

章穷“呼……”地站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道:“樊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为七帮大计着想,何以你要这般诋毁于我?”

樊哙道:“如果你真心是为七帮大计着想,就不该勾结官府,对其它帮派又打又压,还请来什么毛大人禹大人,企图借官府势力阻挠结盟,老子第一个不服!”

毛禹人在台下,听得樊哙叫骂,勃然大怒道:“樊哙,你敢这般藐视本官,是想造反吗?”他大手一挥,便要指挥几百名士卒压上。

“你给老子闭嘴!”樊哙眼芒一寒,大手也向前一挥,乌雀门的上千子弟已然将对方的几百名军卒围住,刀戈相向,气氛肃然,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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