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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照月马场

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他所见到的,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一枝梅的锋芒!韩信在瞬息之间看出了他这一剑中惟一的破绽,又在瞬息之间刺出了常人不可想象的惊电般的一剑,然后停在了岑天眉心的三寸处。

一枝梅的剑锋便静立虚空,如情人相约时的等待,而岑天的眉心随着剑势向前,快得已刹不住身形,刹那之间,这动静的对比,构成了一个绝美而诡异的画面。

“噗……”一声轻细的声响,发出了锋刮眉骨的喀喀声,血水流出,顺剑身而下,正好染红了剑背上的那朵无情的梅花。

“你错在不该对玄铁龟动心!所以只好成为我使用一枝梅的第一位死者。”韩信缓缓地收剑回鞘,整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

“梆、梆、梆……”更声从远方传来,透过这漆黑的夜­色­,传入韩信的耳际。韩信心中一凛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到了明天,我将面对的又会是谁?”

他虽然未知前途凶吉,但是经过了与岑天一战,他的心中充满了挑战未来的自信。

船逆流而行,距樊­阴­最多十里,故楚大地,春光分外妖娆。

纪空手的心很沉很沉,因为他想见刘邦,又怕见刘邦,如果这一切关于刘邦的传闻都是事实,那么他被出卖也成为事实,那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要来的终归会来,只能勇于面对,才是大丈夫的行径。”红颜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顿时让他心情豁然开朗。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香额,看着少女笑靥中泛出的一份娇羞,悄然道:“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说完这句话,他的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又回复到了他无畏无惧、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觉得刘邦是好是坏,已不重要,自己只要尽了心,问心无愧就行了,又何必活得如此心累?

伴着佳人,相拥窗前,看朝霞升起东方,听一曲悠悠箫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直到吹笛翁进得舱来,他才从这片柔情中跳将出来。

“禀小公主,前面江上出现几艘战舰,看旗号,打的正是项羽的旗帜。”吹笛翁如实禀报道。

“看来项羽的排场还真不小,出城十里相迎,诚心可嘉,若非我心有纪郎,只怕也挡不住他这一番盛情。”红颜淡淡一笑,拉着纪空手出舱来看,只见上游顺水飘来数艘战舰,沿江面一字排开,当先船头之上,竖立一面大旗,旗上所写,正是“项”字。

但见这些战舰之上,各列百名将士,持戟披甲,肃然而立,军容整齐划一,端的是一支无敌之师,便是吹笛翁这等颇有见识的老江湖,也情不自禁地由衷赞道:“项氏带兵,的确不同凡响,敢与大秦争天下者,非此子莫属。”

“吹笛先生所说,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大丈夫便当如项羽行事,方才不枉此生啊!”纪空手轻叹一声,也为这等慑人的军威喝彩。

红颜听出他言中有憾,不由轻拉他的手道:“项羽固然是英雄,但在红颜眼中,他又怎及得上纪郎?终有一日,你的成就必定会在他之上,你信不信?”

纪空手知她是害怕自己心生怯意,妄自菲薄,故而出言安慰,当下拍拍她的柔荑道:“做英雄也好,做狗熊亦罢,人生在世,只要把握现在,无愧于心,也就是了,谁又知将来如何?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今生能有你相伴左右,便已知足,才不管这天下纷争的烦恼呢。”

他说的潇洒,心中的确有一种满足感,对他来说,富贵功名,只是过眼烟云,也许他曾经有过追名逐利的念头,但自从相遇红颜之后,他才真正懂得了人世间可以珍惜的,惟有真情。

红颜知他心意,所以着实欢喜,事实上正是纪空手这种凡事满不在乎的另类气质打动了她的芳心,否则以项羽的家世才­干­,何以仍然讨不到她的欢心?

两人相视一笑,眉目传情,不过半晌功夫,战舰相距大船十丈处缓缓停住,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甲板之上,拱手揖礼道:“流云斋项少主门下尹纵恭迎小公主玉驾。”

红颜嘴角含笑,悄声对纪空手道:“此人与郭岳同为项府十三家将,算得上是流云斋有数的高手,想不到如此一个人物,却跑来做了我的护驾使者。”她言中毫无得意之­色­,反替尹纵有几分惋惜,眼芒一扫,示意吹笛翁出言打发。

“尹将军不必多礼,相烦前面引路,我们随后便来。”吹笛翁还礼道。

尹纵大手一挥,战舰转头而返,一行船队未及数里,樊­阴­城已遥遥在望。

此时的樊­阴­正处于抗秦阵线的最前沿,形势异常紧张,战云密布,宛如黑石压城。隔江相望,便是秦将章邯的大军行营,两军相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项羽却在这种紧要的时刻为了一个女子大肆铺张,造足声势,这固然表达了他对红颜的爱慕之情,同时也是向世人昭示,面对强势,他谈笑应对,纵然对手是大秦第一勇将章邯,他也绝对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这种藐视一切的王者气度,的确让纪空手心折不已。当他站立舟面,遥看樊­阴­城下刀戟并立、战马萧萧的场面时,心中蓦然一动,隐隐觉得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将会与项羽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冲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预感,这是一种可怕的预感,也是一种让人怦然心跳的预感。一旦他的心灵触及到这种感觉,他的整个人都仿佛充满着无穷的战意,尽情地流溢在眉宇之间。

红颜隐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已感觉到了纪空手这不经意间的变化。

纪空手正想说些什么,蓦见码头之上的大军一分为二,向两边迅速退去,中间涌出一队旌旗猎猎的马队,当先一人,策马而来,行至江滨处,一拉缰绳,他座下的战马前蹄扬空,后蹄几乎直立,一声长嘶,戛然而止。

数万将士眼见这等威势,同时发出一声呐喊,更使马上之人平添无数霸气。

纪空手放眼望去,只见此人不过二十七八年纪,身高马大,体健臂长,人坐马上,犹如一尊凛凛战神俯瞰大地,给人一种不敢仰视的慑人气势。他的肤­色­黑中透红,五官周正,眉宇间隐露桀骜不驯的气质,眼芒扫视,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任何人一见之下,无不生出臣服之心。

“他就是项羽!”纪空手心中顿生直觉,却毫不畏惧,迎着项羽咄咄逼人的眼芒撞击而去,两人相距足有数十丈之遥,但眼芒交错的刹那,无不感到了一股针锋相对的战意。

项羽在这一刻间不由迟疑了一下,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站在红颜身边的这位年轻人,竟然在他的霸气面前还能保持着一种无惧无畏的勇气。

“他是谁?”项羽暗问了一声,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站在佳人身边的少年。

这是一个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的少年,给任何人的第一感觉,都会将他归于市井浪子一类,但这绝对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当你仔细审视那双深邃的眼眸时,你才会发现在这玩世不恭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一种年轻人对这个世界的无畏与对人­性­深刻的领悟。

他看似平常、普通得一如俗人,但项羽却从对方的眉宇间看到了其独具一格的人格魅力,他们应该是属于同一类人,因为他们的意识与思维都超前于这个时代,正是凌驾于这个时代潮流之上的另类。

而最令项羽感到吃惊的,不仅仅是纪空手不同常人的另类气质,更在于他在平平淡淡中自然流露出来的一股王者之气,虽然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不能发觉,但是却逃不过项羽那犀利的目光。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是不甘寂寞、不甘于平淡,敢于与自己的命运抗争的另类青年。当他们的眼芒在虚空中悍然交触的那一刹间,他们都从对方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也许就叫惺惺相惜吧。

不过这种欣赏的心态并没有在项羽的心中维持多久,紧随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嫉妒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他的目光转移到红颜的身上,却发现红颜那盈盈秋波中绽­射­出一道闪亮的东西,毫不掩饰地尽洒在那位年轻人的脸上。

这是项羽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作为男人所拥有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所钟意的女人去爱上另外一个男人。自从两年前他随着叔父项梁入蜀拜会五音先生时,当他第一眼看到美丽清纯的红颜时,就在心中暗暗对自己发誓:“我一定要成为她的男人!”

这是一个英雄对自己的承诺,所以在这两年中,他不辞辛劳,费尽心血,凭着不懈的努力和无比坚强的毅力,逐渐登向了一个男人所期盼的事业顶峰。当他带着成功的光环走向这个女人时,他却发现,佳人的心已渐渐离他而去。

他的心感到了一股强力的绞痛,怒火暴涨,几乎要冲体而出。他是当世的强者,当然不容悲剧发生在自己的头上,他相信自己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包括这个少女的芳心。

思及此处,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自信。当大船停靠码头时,他一跃下马,大步迎了过去。

“一别两年,世妹愈发漂亮了许多,若是在街上相遇,只怕为兄不敢相认了。”项羽站定在红颜面前,就如一座高山般伟岸,话语豪迈,却透出一丝说不尽的怜惜。

“难得项兄如此盛情,实在让红颜汗颜了。欣闻项兄自起兵以来,从来未败,这等功绩,果真是大英雄的行径,只是大敌当前,却为了红颜一介小女子这般铺张浪费,大造声势,未必值得吧!”红颜看出项羽眼中流露出来的对纪空手的敌意,不由心中一凛。她本是出身世家名门,礼仪应酬熟谙于心,所以举止有度,显得雍容华贵,言语中虽然不喜项羽的作为,但温婉隐约,并不露骨。

项羽如此大张旗鼓,本就是想在佳人面前摆足自己的威风,以便进一步赢得佳人的青睐,听得红颜似有不悦,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哈哈笑道:“值得,值得,世妹出身名门,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惟有以不同寻常的礼仪敬之,方才显得为兄这一番诚意。”

两人寒暄几句,红颜微微一笑道:“这位是淮­阴­纪公子,你们多亲近亲近。”

事实上项羽双目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纪空手,身为流云斋的第一高手,他对自己周身的气场非常敏感,当他走近纪空手时,自然而然便感到了一股压力无形地向自己迫来,虽然并无恶意,但他仍然感到很不舒服,心中暗道:“此人的身体内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气流,雄浑正大,似乎不在我之下,我怎的不知当世江湖中又崛起了这样一号人物?”

流云斋在起事之初,为了搜罗人才,曾经遍行天下,张榜纳贤,斋内高手如云,但像纪空手这等功力之人,倒也少有,是以项羽心生诧异,不过他城府极深,闻言笑道:“项某正有此意。”

他侧头望向纪空手,正与纪空手的眼芒相对。纪空手的脸上依旧是一股淡淡的笑意,面对项羽这等当世最有权势的英雄人物,不卑不亢,从容笑对,那种漫不在乎的另类气质,便是项羽也心生妒意。

他一向自大惯了,受人拥戴,宛如众星捧月,可这一刻间见纪空手毫无巴结之意,心中暗怒:“你如此托大,那就休怪我无情!”

他缓缓地将手一抬,看似拱手行礼,其实全身的内力在片刻间凝集,随着手势一点一点地渗透虚空,向纪空手迫去。

纪空手道:“在下淮­阴­纪空手,见过项大将军。”他拱手之间,毫无防备,猛然间感到空中有气流涌动,只得提上一口真气,强行相抗。

他们相距不过七尺,内气溢出,顿时交接一处。纪空手只感到有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如排山倒海般逼压过来,其势之猛,令人窒息,他惟有退后一步,并借这一退之势,陡然发力,两人顿成相持之局。

项羽脸上含笑,心中却极为诧异:“看不出此子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竟挡得住我七成流云道真气,难道玄铁龟之说所传非虚?”

他心中一凛,不敢大意。玄铁龟现世江湖,固然轰动一时,但是他与其叔项梁都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从不轻信,也从来没有派人加入到这场纷争之中。但是这一刻间纪空手展现出的内劲正大雄浑,绝非是以他这个年纪的人可以修练得来,惟一的解释,只有是纪空手在玄铁龟中有过惊人的得益。

项羽对流云道真气的修练,几达炉火纯青之境,在控制运用方面,亦是随心所欲,收放自如,是以他与纪空手之间的内力比拼,虽然激烈如火,但在别人的眼中,却丝毫不见异样。

面对项羽如斯霸烈的劲力,纪空手全力抗衡,犹有难以承受之感。他仿佛面对的是一座将倾的山岳,无论他如何抗争,依然是不能逃过失败的命运,这种苦涩而无奈的滋味,令他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的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强敌。

在如斯的巨力强压下,纪空手渐渐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可借力的黑洞,整个人仿佛失重一般,随着压力的牵引正一点一点地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想屈从这失败的结局,也不想屈从项羽这不可一世的威压,凭着心中仅存的一点意志,他的整个思维突然跳出了固定的框架,进入了他曾经领略的月­色­中的苍穹。

还是那孤寒的月­色­,还是那凄苦的星光,苍穹中的一切,尽是那不可名状的深邃与广寒。当纪空手的心境进入到这奇异的意想空间时,他的玄阳之气随着意念的升华而渗透虚空,以前所未有的广阔包容伸展向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尽情地诠释着天人合一的武道至理……

项羽心中一凛,已经感到了纪空手在这一瞬间的变化,同时也感受到了纪空手蓦然爆发的勃勃生机。他虽然迄今为止尚未全力以赴,但是却从纪空手的潜力中看到了一种危机,一种两败俱伤的危机,是以他毫不犹豫地收力回劲,淡淡笑道:“想不到纪公子也是武道中人,失敬失敬!”

他神­色­如常,虽在刹那之间输出不少真力,但并不显半分吃力,反而举止从容,比及纪空手的冷汗淋漓自然胜出一筹。

“项大将军不愧为当世高手,纪某甘拜下风。”纪空手稳住心神,方才缓缓说道。

红颜听了此话,这才明白两人一拱手间,竟是比较了一番内力。看到纪空手额上泛出的豆大汗珠,又看到项羽浑如没事人一般,已知胜负之分,不由恼道:“项世兄是什么意思?你莫非是欺我船上无人,故意炫耀吗?”她心疼情郎,言语中已是失了分寸。

项羽明知自己无礼在先,当然不想惹得红颜生气,微笑道:“世妹多心了,为兄只是见纪公子乃武道中人,一时技痒,切磋而已,岂有怠慢之心?”

纪空手不想因己而使双方发生冲突,淡淡一笑道:“项大将军所言极是,能得高人指点,纪某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人无礼?”说完略一运力,只觉自己的气息运行似缓似急,似有受伤迹象,不由骇然,始知项羽身为流云斋第一高手,绝非偶然。

红颜见他如此说话,瞪了他一眼。随即在项羽相请之下,便要下船,而纪空手却谢绝项羽的随口相邀道:“纪某乃闲云野鹤,难登大雅之堂,不去也罢。”

他再三坚持留在船上,这倒不是他已看到项羽毫无诚意的相请,而是在一瞬间,他蓦然看到了码头上的一个人,向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同时朝他摇了摇头。

这个人当然是刘邦,其意是:“不要赴宴,今晚三更再见。”纪空手是何等聪明之人,岂有不明之理?而且他看出刘邦在众人面前作出这等手势,想来有情急之事,否则以刘邦缜密的心思,也不会冒此风险。

“他找我究竟有何要事?”看着红颜不情愿地随着项羽离去的背影,纪空手心中泛疑,想及关于刘邦的种种传闻,浑身顿时不自在起来。

“少主,宁秦城守格瓦将军拜会。”昌吉站在韩信的身后,恭声禀道。

韩信心中一凛:“此人莫非是为了岑天失踪的事情而来?”他素知入世阁与官府之间的关系,是以会如此揣度。

昌吉不明白韩信的眉间怎会出现一丝忧虑,还以为他是为了与官府打交道而烦心,忙解释道:“格瓦将军一向是老爷的故交好友,若是没有他罩着照月马场,我们也不可能在宁秦城中有如此惊人的发展,所以少主无论如何,都应与他见上一面才是。”

韩信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安排一下见面礼,我马上出门相迎。”

格瓦将军身材高大健实,据说体内有突厥血统,所以勇猛善战,屡立战功,是当世大秦中少有的几个凭战功提升的将军。当他第一眼看到韩信时,眼中一亮:“时农得子如此,倒不枉他这一世的­操­劳了。”心中暗有欣赏之意。

他一向与时农有着权钱交易的关系,为了不使自己断绝了财路,是以在政务繁忙之中依然前来一叙,企图延续他们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两人入厅寒暄几句,格瓦说了一些“人寿有终,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话,随即话锋一转,点入正题:“时少主年纪轻轻,已经成为照月马场的主人,可谓年轻有为,时爷在天有灵,想必亦可安息了,只不知时少主对今后马场的发展有何打算?”

韩信知道时农为自己铺下的路子正应在格瓦身上,当下也不犹豫,拍拍手道:“家父在世之时,屡次提及格瓦将军对照月马场的提携之恩,时信感激不尽,如今家父仙逝,惟留晚辈一人独挡一面,恐有能力未及之处,还望将军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时提点才是。”

他的话音一落,昌吉率领四名靓丽美女捧盒而入,香风扑鼻,各有姿态地列队站在格瓦面前。这些女子美貌如花,清新典雅,眉开眼笑间盈盈瑃情荡漾,的确是可以让男人动心的尤物,顿时把格瓦看的眼花缭乱。

“这几名女子乃是家父昔日在吴越收罗的美女,养在家中充作歌舞姬,至今尚保持处子之身,时信初识将军,无以为敬,惟有将她们奉上,略表心意,还请将军笑纳。”韩信已知格瓦喜好女­色­,适时献出美人,果然博得格瓦喜笑颜开,连声赞道:“如此盛情,何以敢当?时少主出手大方,倒让我受之有愧了。”

韩信微微一笑,转向昌吉道:“昌大叔,你马上备轿,送四姝到将军府。”待昌吉应命欲去时,他似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赶忙叫道:“记着在每顶轿中置下金锭五只,算作陪嫁。”

格瓦没有想到韩信不仅出手大方,而且做人做得如此漂亮,心中感动之下,忙道:“时少主待人真是没得话说,格瓦虽是一介粗人,但对‘义气’二字最是看重,日后但有所遣,招呼一声便是。”

韩信笑道:“将军与家父素来交好,岂能因晚辈而使这段交情从此断绝?我如此做,亦是遵从先父之命罢了。”

格瓦盛情之下,无以为报,蓦然想到一事,赶忙说道:“你若不提,我倒差点忘了。当日令尊曾经与我提起,说到你们时家虽然豪富,却终是平民出身,引为憾事。他老人家之所以让你自幼离家,拜师学艺,原是为了让你凭军功晋升,以期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不知是也不是?”

韩信心中暗道:“总算让你说到正题了。”当下肃然正­色­道:“这是先父最大的遗憾,晚辈不才,不能完成先父之心愿,实在是有愧于时家的列祖列宗啊!”他言语真挚,感情自然流露,想到问天楼花费偌大的心血,将一切成败系于他一人身上,因而不敢稍有松懈,惟有全力以赴。

格瓦却不知他心中另有所想,自以为可以报答一下时家对己的盛情,得意一笑道:“贤侄不必担心,自从令尊与我说起此事之后,我就一直铭记于心,时刻留意,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现今眼下,正好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在等着贤侄,功名唾手可得。”

“竟有这等好事?”韩信故作诧异道。

“说来也巧,今年七月初二,乃赵相爷五十寿辰,据说他老人家已昭告天下郡县官员,到时候必要好好热闹一番。”格瓦笑嘻嘻地道。

“这与我又有何关系?”韩信脸上表现出一片茫然,心中却知这是他惟一可以接近赵高的机会,惟有受到赵高的重用,他才能最终自由出入皇宫,得以完成计划。

“贤侄这就言之差矣!”格瓦老于世故,颇有指点一二的派头:“当今天下,乃大秦之天下,而大秦的江山,却在一人管辖之下,此人既非二世胡亥,亦非皇亲贵族,乃是当朝相爷赵高。只要你能获得他的赏识,又何愁不能功名到手,光宗耀祖呢?”

“赵相爷岂有这等权势?若是一手遮天,二世胡亥又怎能容他?”韩信这一次倒是真有些糊涂了,他在市井中曾经道听途说过不少关于赵高的轶闻,什么指鹿为马,什么谈笑杀人,当时只觉得做人做到了这个份上,的确是风光无限,却一直不明白何以一个人怎会最终超越皇上的权限,却又不因此而生诛族之祸?

格瓦神秘一笑,压低嗓门道:“赵相爷能够位极人臣,掌管权势,当然是有所依恃的,你可知道相爷未涉政治之前,他真正的身分是什么吗?”

“这个晚辈倒是有所耳闻,听家师讲,赵相爷本是武林五霸之一的入世阁主。”韩信答道。

“那么你可知道,无论始皇还是二世,若非赵相爷鼎力相助,他们未必是当世天下之主?”格瓦显然熟谙这段历史,是以说来头头是道。

“愿闻其详。”韩信顿时来了兴趣。

“先朝始皇时期,当时大王乃幼年登基,朝中大权俱在吕相吕不韦一人把持之中,到了大王亲理朝政之时,吕相恐失权势,遂有谋反篡位之心。”说着格瓦又坐近了几分,悄悄对韩信说起了这段未经流传的轶闻秘史。

“那么始皇岂不危矣?”韩信惊道。

“谁说不是呢?当时军政大权全在吕相一人之手,只要他一动手,大秦天下顷刻间必然易主。也正是在这紧要关头中,赵相奉旨秘密入京,亲率数千入世阁子弟,拼死一战,终于将吕相生擒软禁,从而为始皇重掌大权赢得了时间。”韩信始知赵高原来是因此事而发迹,怪不得始皇对他信任有加,便是巡游天下亦是让他不离左右。

格瓦又道:“始皇驾崩于平源津时,曾经写有诏书,立公子扶苏为太子,继承王位。但赵相一向不喜扶苏,因他曾经教过胡亥学习文字和刑狱法律,两人私交极好,是以便有心立胡亥为太子,废除扶苏太子之位。所以当车队返还咸阳之后,赵高与丞相李斯密谋,篡改诏书,终于让胡亥成为大秦二世。有了这两件莫大的功劳,你想想看,赵相能够登上今日之位,又岂是运气使然?”

韩信听得目瞪口呆,始知赵高此人谋算­精­密,处事果断。与之为敌,的确是一件毫无把握的事情,但是他心存疑窦,不由问道:“像这等涉及王命机密之事,将军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不过是一时巧合罢了,家兄格里,乃突厥‘暗杀团’的首领,追随赵相已有多年,深得赵相宠信,他正巧都参予了这两件大事,是以我才能洞察详情,不过此事只能流传至此,切记不可向人透露,以防有杀身之祸。”格瓦有三分得意之­色­,并且表示自己并未将韩信当作外人,以示自己的诚意。

韩信不由感激道:“多谢将军提醒,时信一定铭记于心!”

格瓦一笑道:“我当然信得过贤侄,所以才实言相告,相信你听了之后,心中不应该再对赵相还有怀疑吧?”

韩信点头道:“赵相权高位重,晚辈见他一面已是难如登天,又怎能接近于他,求得一世功名呢?”

“这就是我说的机会来了,换在平时,你要见赵相一面,的确是难如登天,但在赵相寿辰之日,你只要舍得本钱,博得他老人家的一笑,这功名也就唾手可得了。”格瓦说出了他的想法,继而又道:“如果你还想深得宠信,也未必不能,但这却要凭真功夫、硬本事,你若没有,也是枉然。”

韩信心中暗道:“我此来的目的无非便是为此,否则区区一个功名,有个屁用。”当下装作饶有兴趣地道:“晚辈既然有心仕途,当然希望能蒙赵相另眼相看,就不知将军所说的真功夫、硬本事是指何物?”

格瓦看了他一眼,道:“其实就是武功,赵相出身武林,讲究以武为本。据家兄所言,今年乃赵相五十寿辰,他老人家有意将寿宴办作一场‘龙虎会’,旨在招纳天下­精­英,并将入世阁发扬光大,使它成为天下第一门派!贤侄虽然学习功夫,然而‘龙虎会’上高手如云,风险极大,倘若涉险,难保不失手于人,还是不去也罢。”

韩信淡淡一笑,语气却陡生傲意道:“我学艺十年,总算略有小成,自信对剑术有所心得,若是不去参加这万人瞩目的龙虎会,此心实在不甘,还请将军替我张罗一番,一切费用,如数奉上,只求七月初二能在龙虎会上一展身手,扬名天下。”

格瓦听得自己口袋又有进账,不免欢喜,心中暗道:“我已尽心相劝,你却不知死活,倘若真有个万一,你可怨不得我。”当下大包大揽,一口应承。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格瓦便离开了。不一会儿,昌吉进得门来,两人商量为赵高采办寿礼一事,费了不少脑筋,最终总算决定下来,只等格瓦安排妥当,便启程入京。

此时距七月初二尚有两月余,时间充足,韩信不仅利用这段时间搜罗咸阳的消息,更是勤练剑法,领悟武道玄理,希望能在龙虎会上一鸣惊人,从而赢得赵高的宠信。

但是他和凤五却忘记了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那就是当韩信以一枝梅使出“流星七式”时,也许能瞒得过赵高的眼睛,却绝对瞒不过另一个人的眼睛,此人就是同为“冥雪”一脉的方锐。

这绝对是韩信此行最大的破绽,何以凭凤五的心机,会毫无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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