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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春花俪美人 > 第五章

第五章

若是他一人或许尚可应付,但他带着­妇­孺却是决计不能力敌!厉勋当机立断,转身护着他们立刻回头往树林里头窜。

“快点追呀!你们还等什么?”钟达棠看见卫兵们在树林前纷纷驻了足,不禁气得大叫。

“少爷,可是这林中有鬼呀……”侍卫队长明显恐惧地回答。这是宣州人尽皆知的怪谈,生人一入了夜明山,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

“我管你什么鬼不鬼的!快点去给我抓人啊!”钟达棠暴跳如雷。

但是钟太守却走上前来,搭上了他的肩。

“棠儿,稍安勿躁。”

“爹!”钟达棠大叫抗议。老婆都要跑了,他怎么还能稍安勿躁?!

“这夜明山到处都是毒蛇猛兽,他们胡乱闯了进去,是自寻死路。只要我们围着这座山,别让他们逃了,不怕到时收不了他们的尸!”钟太守­阴­狠地笑。若非儿子的痴迷,他早想将寒家斩草除根了,现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可是爹──”收尸?!那他的美人怎么办?

“别说了。”钟太守心意已决,他向儿子一摆手,阻断他未竟的抗议,转身便大声地发号施令,“众人听命,守住夜明山的每一条出路,若有一只苍蝇飞了出来,我便要了你们的命!”

银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坐在高高的华轿上,整个人却差点跌出了轿外。

本来只是为了看热闹,她牺牲睡眠,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看来她的辛苦没白费,看热闹竟也看出了个了不得的结果!

那不就是她的厉勋吗?

虽然距离远得几乎看不清面孔,但她可以错认世上所有的人,唯有厉勋,他就是化成了灰,她也绝不可能认错!

可他怎么会和钟达棠的未婚妻在一起?莫非──

当银翘想起钟达棠口中说起他们俩的关系时,她脸­色­刷白,十指蓦地一紧,轿门华丽的珠帘应声而断,粒粒浑圆的明珠立时哗落一地。

她的厉勋和那个贱人有超乎寻常的关系?!他怎么可以……她绝不允许!

银翘登时气疯了,不等华轿安置,便一古脑地往下跳。她冲动地便跟着往树林里冲去,但钟太守机警地拦住了她。

“让路!”银翘气得尖叫。“我要进去!”

“郡主,使不得啊。”钟太守硬着头皮阻挡。这片密林确实危险,他怎敢让郡主这金枝玉叶进去冒险?

“你不让路,信不信我杀了你!”银翘随手从一名侍卫手中抢过武器,不达目的绝不甘休。

“郡……郡主饶命啊!”钟太守望着胸前亮晃晃的刀尖,吓得魂都飞了。

“我、要、进、去!”银翘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重复。她绝对要找到厉勋,然后将那个胆敢碰她丈夫的贱人碎尸万段!

钟太守极端为难,他现在不让银翘进去是死,可她若真的进去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也绝对是个死啊!

幸好钟太守的为难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低沉而威严的话声,一只大掌按上银翘的肩。

“翘儿,别闹了。”

“什么人敢管本郡主的事?!”银翘愤怒地转头,但当身后那张熟悉无比的脸映入眼帘时,她气恼的怒吼也不由得沉淀下来。“王爷?”

“参见王爷!”一见主子驾临,钟太守父子立刻伏在地上磕头不休。

“起来吧。”御景王没多加理会,只是高傲地点了点头。

“王爷,您怎么突然来了?”钟太守搓着手问。

“哼,我的儿子在你们地盘上不见了,我能不来吗?”御景王冷笑,睥睨他的眼光寒冷得让钟太守不禁毛骨悚然。

“王爷!”最初的惊愕过后,银翘立刻想起让她抓狂的事。“我看到厉勋了!他竟然和那个贱人一起逃进树林!我不管,我也要进树林去,我要把厉勋抢回来,我还要杀了那贱人!”她拉着御景王的衣袖,疯狂地吼叫。

“哦?”有这回事?御景王眼眸暗生异彩,随即一闪而逝,换上了张和蔼笑脸安抚银翘,“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王爷?!”钟太守惊喘。不会吧?

而御景王眼神只是斜斜一瞥,冷冷开口,“怎么,没听见本王说的话吗?”

“不敢!但……”钟太守冷汗直流。这林子真的很危险呀!

“你召集一些­精­锐,跟着我们进去。”御景王根本不理他的劝阻,迳自说道。

“我们?”

“没错。”御景王眯起眼睛,冷冷地­阴­笑。“本王和银翘,一块儿进去。”

看来他也非得亲眼确认一下,瞧瞧是否真如银翘所言,那和寒骥余孽纠缠不清的,难道真是他那“最听话的宝贝儿子”?!

他们气喘吁吁地跑着,厉勋一直留意着后方,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他预料中的追兵。

“哎呀!”

厉勋正心生疑窦,左边一声惨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珑儿?”他连忙停下脚步,探视不慎跌倒的玉珑。

“没事,只是不小心绊到。”玉珑轻摇螓首要他放心。她努力地想站起,可是踝部一阵剧痛却又让她不得不跌坐了回去。

“怎么了?”这让厉勋怎么不紧张,他立刻蹲下检查她的伤势。

“我没事,还可以继续走。”玉珑不敢拖累大家,即使已疼得满额细汗,还是继续逞强。

“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厉勋心疼地低斥。他真希望哪一天能彻底改过她这种老爱将苦往肚里吞的个­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玉珑不禁紧张地说:“我真的没事!我们还是赶快继续走吧,要是被追上就糟了!”

她太忧心身后的追兵,如果他们被追上了……天,她不敢想像后果!

“放心,你回头瞧瞧,没有人来追我们。”他背她站起,举目四望,是否有可供暂歇之所。

玉珑转头一瞧,讶然发现他说的竟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她愕然喃喃地问。

“管他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很好吗?”玉轩稚­嫩­的声音蓦地响起。虽然这样有点不应该,可是这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觉得好兴奋。现在的他,望着厉勋的眼光已经全是崇拜了。

“少爷说得是,小姐,您就别再多心了。”静儿也开口劝慰她。“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还是先进去躲躲吧。”

“好。”厉勋点头,再不迟疑地往山洞处走去。

等进到山洞,大家便再也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静儿机灵地在洞口捡了些­干­柴来生火,而厉勋则轻柔地将玉珑放下,首要之务便是脱去她的鞋袜,为她按摩。

“呃!”玉珑吃痛,不禁泛出一声呻吟。

“很痛吗?”厉勋紧张地问,心里也没比她少痛。

“不……不痛……啊!”她虽想硬撑,可是足踝上阵阵剧烈的抽痛却让她忍不住又呻吟出声。

她的痛吟让他的心狠狠一抽,不禁站起身,又要往外走。

“不成,我看还是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止痛的药草。”

“公子,等等!”静儿也连忙跟着站起,不敢忘却她丫头的身份。“让静儿去吧,您留在这保护小姐和少爷。”

“这不好。”厉勋摇摇头,望了望洞外黎明前的分外黑暗。“深山野岭的,你独自一个姑娘家的也很危险。还是我去吧,我天亮之前就回来。”

厉勋从静儿生起的火堆中燃起一根火把,疾步走向黝黑的树林,眼眸毫不放松地四处搜寻着所需的药草。

“有了。”幸好这止痛的雁尾草并不会太难找,他很快就发现了。他俐落地拔起药草,心急如焚。

多耽误一刻,她就多疼痛一分。对他而言,这是最难以忍受的事。他正转身,想加快脚步赶回山洞,没想到眼前竟出现了奇怪的景象──一个独身女子举着火把,正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银翘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又焦急、又心慌,眼神中甚至还流露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心疼与爱怜。这些她从未见过的神情是为了谁?为了那个贱人?

这让她嫉妒得快要发狂,一开口就是昏了头的盛怒质问:“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喜欢她?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可饶恕!真是不可饶恕!连她都还没得到他的心,那个贱女人凭什么!

厉勋觉得莫名其妙,如果眼前是追兵倒可理解,但怎会出现一个泼­妇­对他质问他根本毋需向任何人解释的问题。

“请你让开。”他悄悄按着腰上宝剑,虽然他不愿滥杀无辜,可是如果这陌生女人的来意是为了伤害玉珑,他不会留情的!

“我才不让开!”他是她的,凭什么要她让开?!银翘疯了似的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袖,狂怒地摇晃,“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干­你什么事!”厉勋不想和她纠缠,啐斥着甩开她。

“哈,­干­我什么事?”银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勋,这话亏你也说得出来!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

厉勋本已准备飞身离去了,但她口中唤出的名字却熟悉得让他直觉一颤。他停了脚步,蹙眉回头,头一回正眼望向银翘。

“你是谁?”而他又是谁?莫非……她认识以前的他?

“我是银翘,你的未婚妻!”他竟然装傻!银翘忍不住狂怒大吼。

未婚妻?!厉勋震惊地倒退一步,但他随即直觉反应。

“胡说八道!”他转身就要再度离去。不可能!他才不相信!光凭他这种一见她就讨厌的感觉,他怎么可能和她有婚约?

“厉勋,你给我站住!”银翘惊怒大叫,奔上前扯住他‧:“你当真忘了我?!”她瞪大眼,不敢置信。

“神经病,我根本不认识你!”厉勋也愠怒地低吼,厌恶极了她的纠缠不休。

“你──”银翘脸都气白了。他岂可如此侮辱她?!

“让开!”厉勋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急着要回山洞。

但是他才刚抬起步伐,一道他此生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声音却硬生生地压回了他的脚步。

“你不认识银翘,难道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厉勋僵硬地转动视线移向声源,御景王的脸孔正从树林翳影中缓缓显露出来。

御景王的身后还跟着一排侍卫,人人手上的火炬在黑夜里闪亮得教人眼睛刺痛。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怔忡的原因。

他愣愣地盯视着御景王的脸,一时间,世界陷入完全寂静,宛如封闭的闸门被猛然炸毁,汹涌如涛的记忆在瞬间狂猛地向他冲来。

他来宣州找寒骥的遗书……有人追杀他……他掉落山崖……他杀过人,好多好多的人……不止……他还杀了寒骥!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全像飞闪而逝的跑马灯般晃过他脑际。

厉勋的拳头倏地收紧,仿佛掐住了满手的血腥。他浑身颤抖着,他想起来了,什么部想起来了。

迷茫的视线逐渐回复焦距,他重新望向御景王,但眼神已截然不同。他僵硬地张口,缓缓地道出他此生最不愿呼唤、却又不得不呼唤的称谓──

“久违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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