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远来,气寒,不湿。
李赖儿要走了,他要回武功院去,继续那平静的生活,学习本领,等待成人。
也许这一去,就是十年光景,匆匆而过,没有江湖的刀光剑影,也失却了激荡人心的冒险。
也许,一个伟大的故事,将告一个段落。
他却不似这般多的思绪,这许多也许。
走便是宁静,便是快乐,为了以后的江湖,为了以后的梦想,他必须长大。而卷在风云莫测的宫廷之中,他除了慢慢的腐烂,将别无所获。
此是走时。
周蜜问李赖儿:“不带一些行李?”
李赖儿道:“我的行李都在武功院。”
周蜜笑了笑,“希望她们都在那儿。”
众人都在空地处,准备出宫。
这时有一个小太监,贼眉鼠眼蹿了过来,张望一阵,似在找人。
众人也觉奇怪,正准备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见着李赖儿,高兴的叫道:“你是李赖儿吗?我有书信带给你!”
李赖儿一震,心道:“莫不是轩音写来的?”
他接过书信,见信上并未署名,正待问那小太监是谁给他,可这小太监躬身一礼,笑道:“小人还有他事,先走了。”
李赖儿不知他要隐瞒,还追问道:“是谁给你的信?”
那小太监几步路已远去,并未答他。
李赖儿打开信,双眉一拧,对方振衣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能不能在城门之外等我?”
方振衣道:“一切小心,不管大家如何,我一定会在城门之外等你。”
李赖儿笑了笑,悄然而去。
到底信上写了什么,是谁写来的,要他去干什么?
方振衣都没有问,他只是让这想法在脑袋里闪显几下,就用别的替代了。他相信自己的学生,尤其相信李赖儿。一个跟着天下第一的侠客生活了八年的孩子,就算他有千奇百怪的鬼主意,他仍是个正直的孩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有自己的立场。
众人坐上马车,方振衣说李赖儿去了冷丞相府上,与两个小姐辞别,一会儿在城门外等他便可。天空胸纳百川,一笑后便示意马车驶至城门外等。
一去约莫半个时辰,等又等了一个时辰,沐林芝正在车外对着皇宫高楼观望,茫然的眼神叫谁都瞧了心碎。冬难挽在路边与小纪、郑永站在一起,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不一会儿,他抬起头,弯弯了嘴角,对着沐林芝大叫道:“喂,野丫头,今天你怎么变成闷葫芦了?”
郑永赶忙拉住他,低声道:“你别烦他,鲁丘要留在京城,她十足伤透了心,这个时候就让她静一静!”
冬难挽咬了咬牙,撇过头不让郑永与小纪看到他的脸,他又叫道:“沐林芝!你这个样子还是回家里当小姐算了,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这是江湖,今天死我,明天死你的地方!为了一个贪财谋权的人,值得这样吗?”
沐林芝转过脸正要怒骂他,可见到了他的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冬难挽的脸上,就在撇过头的时候,忍不住流出了一行泪。
周蜜与啸天野两人在另一处荒草堆里,啸天野局促不安的道:“俺,俺还,还是回,回车......上。”
周蜜微笑着道:“院长和秋寒他们在谈宫里的事,你要去听来烦心吗?”
啸天野道:“俺有,有......什么好,好烦心的?”
周秘道:“我早已知道你是皇子,宫里的事多少都会令你费神,还是爽快的走了好,当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逍遥快活!”
啸天野笑了笑,道:“俺不是这样想,又,又,又,怎么会跟你们,走呢?”
周蜜拂了一下被微风吹落的头,道:“外面都说你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可我怎么看,你都是个好人。昨夜伏击我们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啸天野低敛目光,说道:“俺只是,只是想替你们报仇。至于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俺,不关俺的事,俺只做俺应该做的事。”
周蜜微笑着道:“那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事呢,劫福济贫?”
啸天野看着远方,忽然他的目光一放......
京城中,正有一股浓烟,升向天空。
那恰是皇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