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和尚以为他不信,忙道:“马良说啦,那人只出了一招!”
谢老当“唰”的握起笔,用力的指着他,喝道:“快把她放了!”
两人一怔,毒龙尊者惊怒道:“咱兄弟俩可是刀尖上抢来的人,你说放就放,凭什么?”
屠神和尚也怒了,提着轩音往外走,边走边道:“门里的规矩是战果拿来由你定大小分功劳,门主依仗你,你就目中无人了?哼,我俩找卫副使论价去!”
谢老当气红了脸,站起身一拍桌子冷笑道:“好,你们去吧!等卫副使砍下你们的头,怕是还不知道缘由!”
两人听出他话中有话,立即停步回头道:“此话怎讲?”
谢老当慢慢的坐下,挥了挥手道:“快去吧,我倒要看看,两位的头离开了身子还怎地威风!”
毒龙尊者略肥的脸马上堆起了一层假笑,似有所委屈的道:“您老怎么开起我们哥俩的玩笑了?哎,一家人何能见死不救呢?”
屠神和尚也灭了威风,装孬赔笑道:“谢老,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俩哽鱼骨啊!”
谢老当目光移来,笑道:“你们还以为带回个宝贝,要我说,这女人是个煞星,青龙镇分坛恐怕要因她毁了!”
两人越听越怕,心里清楚他已不是在说笑,既不敢回话,也不知道怎生应对。
谢老当见他俩面色死灰一般,微微的消了气,说道:“你们先点了她的昏茓。”
轩音昏睡过去。
谢老当一招手道:“过来点说。”
两人乖乖的靠近了竹栅窗,听他轻声说:“刚才我不是不信你们,我是在想连卫副使与乔长老两人联手都输了,甚至不敌他一招!对了,你们知道那人用的是什么招数?”
屠神和尚道:“早想告诉您老的,马良说——卫副使并未提到花少李天凡,只说了二十八个字!”
谢老当颤声问道:“哪二十八字?”
毒龙尊者眯起双眼,压低了声音道:“剑出,夺天光聚地气,斩琴音断飞雪。无情却似有情,有情堪胜无情!”
屠神和尚兴奋的道:“这还不是魔教教主独孤天月昔日斩断琴音的一招‘寂灭一剑’?”
谢老当忽然沉默了。
两人不知为何,只有不语。
良久,谢老当叹了口气,惋惜似的道:“卫副使这二十八字,已足够说明一切了。”他断了断,续道:“天下武林,论剑——百年来只有萧不二与独孤天月可较长短。独孤天月据说是客死异乡。如何死的,是他杀,是病老?无人知晓。萧不二在当年君太楼一战,被李天凡断了楠木剑,至此不知去向。而后,江湖上论起用剑,却也冒出了不少新秀,什么第一第二,比的不少。但又有哪个敢夸口能快过李天凡手中那把黑柄黑鞘,竟未开锋的剑呢?匆匆十五年,花少李天凡应已介乎四十光景。他的剑是否还是十五年前的剑,谁也不知道。”
两人听的一愣一愣,却见谢老当目中精光一闪,问来:“你俩倒是猜猜,乔长老与卫副使两人联手,可比过门主吗?”
屠神和尚刚要开口,身边的毒龙尊者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说道:“当然可以!门主已得灭天剑毁世刀,天下谁与争锋?”
谢老当笑道:“你这么说是没错,不过门主刚得禁剑,却仍需一段时间磨练,此时若与花少动手,恐怕......”
屠神和尚道:“那有什么关系,等门主练好就行了!”
谢老当摇头道:“若这个时候花少找上门来怎么办?”
两人这才明白,敢情带回来的轩音已成一道催命符了。
谢老当沉吟着道:“无情却似有情,有情堪胜无情。卫副使多加了这两句,你们可知是何用意?”
他见两人茫然的看着自己,心里暗叹,嘴里淡淡的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就是把这女人丢到大街上,花少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两人急了,毒龙尊者扯开了难听的大嗓门,哀求道:“您老别见死不救,帮咱哥俩一把,以后为牛为马感激不尽!”
“门主一向苛严,赏罚分明,你俩这回本是为门里着想,理应嘉奖。但是若招来祸事,那就不是一死可以了事的。炼狱门孤魂野鬼,有哪个怕死?怕就怕门主的三十六条刑法,那是谁也不敢领受的。今日你们是顺风顺水,公子就在殿内,我先记上一两,你们先行回去,只管等卫副使来了领功,三两便是坛主,你们已有多少心里清楚。我把这女人交给公子,听他安排,就是门主怪罪,也到不了你们头上。”
当下两人千恩万谢,留下轩音便走了。
谢老当感到手上一阵凉意,低头看去,原来是捏着的笔头朝上墨汁流到了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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