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显是有些怕我,胆怯的答道:“回公子的话,您的眼睛和原来一样啊,是黑色的。”
我放心的点了点头,我怕我的眼睛会变得很难看,吓到兆儿。
翌日下午,宇文泰来了,他并不提昨日的谈话,没事人似的依旧问东问西,把我当成一个玩意儿抱在怀中。他笑着掂了掂我:“好像胖了点呢!”
我仰着头,任他在我的颈部嗅来嗅去:“我最近的气色怎么样?”
“比来时好的多了。听丫头说你现在头痛也不像原来那样凶。想必还是因为年纪轻,恢复的快。”
“那,我还会不会很快死掉?”
“你不要乱说。我都没想到你能熬过御制安神丸的毒性,眼看着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他斥退了身边的下人,然后抱着我坐到树阴下的石凳上,我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似乎是欲言又止,过了半晌,他突然说:“元修,我想好了,不管你是什么性子,做了什么事,我都是……”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吧,除非我死了,要不我总是顾着你的。”
他把头埋到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说:“你放心吧!”
我迷茫的看着前方,我哪里还有心呢?
三天后,我的兆儿终于到了长安的将军府。为了见兆儿,我特地起了个大早沐浴,然后穿上新制的紫红色锦袍。我原来就喜欢这种颜色的衣服,我想兆儿既是我的孩子,也应该喜欢这颜色的。
我从上午开始一直心神不宁的在门口踱来踱去。小丫头怕我绊倒,将院子里的东西,除了树木之外,全搬开了。
终于到了午时,一个小丫头飞跑进来:“公子,小少爷来啦!”
我惊喜的扶着人走到门口,首先听见的是迎春的声音:“皇-公子!”
想必是有人嘱咐了她,不许她在此泄漏我的身份。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然后我感到有一只手触到我:“公子!您……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兆儿,来,过来……”
我对前方微微笑着:“迎春,好久不见了,你在关西行宫还好?”
一个小小的身体靠过来,然后是含糊的童声:“爹……”说完这个字他又拉住了我的手。我激动的将那小孩子一把抱到怀里,却说不出话来。
怀里的兆儿并没有闪躲,只是把头扭向一边,迟疑的低声唤道:“迎春啊。”
然后是迎春的声音:“兆儿,这是爹爹啊,不记得了?”
我抱着兆儿站起来,然后在下人们的指引下进了院子,迎春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兆儿有些重,也许他已经看我很陌生了,可还是将手搭在我的头上。突然他说:“爹爹看不见路!”
我向他笑道:“是啊,兆儿看的见吧?”
他啊了一声。
兆儿看的见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一直和兆儿、迎春呆在一起。兆儿是个很乖的孩子,乖的简直让我有些奇怪。后来我想,可能这孩子的性情比较像他的母亲吧!
迎春却哭了几场。她虽是有些怕我,可因我一直待她好,所以她认定我是个好人。如今看到我眼也盲了,每日被禁锢在这套院落里,便觉得难过,忍不住要替我落泪。
这几天能够和兆儿生活在一起,我已经是很满意了,只是看不到兆儿现在的模样,我心里暗暗的有些难过。我问迎春:“兆儿是像我,还是像贺拔静兰?”
“兆儿,像静兰皇后多一些吧。”
我点点头,这样很好。
三天之后,宇文泰来了。他对我说。他要把兆儿和迎春送回关西行宫。我没有反对。
走时兆儿没有什么反应,迎春又大哭了一场。
我只能叹一口气。
我对宇文泰说:“天下总会有人,能治好我的眼睛吧?”
“我一直在找,只是现在高欢的军队横在南边,等我突破了他的防线,我们可以去宋国,那里有很多名医。”
“我想看看我的儿子,还有你。”说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低下头:“我记得,你本来长的很好看的,可是这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真够黑的啊。”
他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哦……行军打仗的……哪比得了在朝中安逸,自然是晒得黑了……人都会变嘛!”
“那我呢?”
“对啊,我这次见到你时,你看起来也没有好看多少啊,脏兮兮的,脸色好像是失血过多。”
“是么?和你心中的印象大不相同?”
“当然。那年我在酒楼时看到你时,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别吹牛了,那时候你哪里有胆子看我?我记着你好像差点当场跪下来了呢……”
他大声笑了起来:“我那时候,是傻小子看到了心上人,而且,心上人还是天下地位最高,脾气最坏的人!岂止是跪下,我当时几乎要晕过去呢!”
我也笑了:“你胆子还不小啊,要是真的傻小子,就不敢惦记我。”
他止住了笑:“谁不知道我宇文泰聪明的很,要是傻的话,也就是为你傻一回!”他摇摇我:“要是我得了这天下,你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离开我了。”
“哦?你是为我这暴君而战,还是为了国家社稷而战?”
他想了想,然后将指尖按在我的嘴唇上:“都有吧!”
我的眼睛空空荡荡的对着天空,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吃了晚饭,宇文泰没有走,我摸索着进了卧房,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我觉着天黑了,是不是?”
“今晚儿我不走了。”说着他走过来用手环住我的腰,嘴唇贴到我的脸上。我推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嘴唇试探的移动着,我的外袍被他扯掉,露出里面单薄的短衣。我冷的瑟缩起来,他将我拦腰抱起,扔到床上。
当他喘着粗气压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听到他含糊低沉的声音:“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我痛哼了一声,身体被打开,隐秘处曝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另一个我开始跃跃欲试的兴奋起来,欲望潜伏在暗夜中,如花一般,灼灼盛开。
只要有快乐,我才不在乎我是以怎样的姿态,被什么样的人压在身下。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