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并购计划的确进展得不顺,已经落后于我的时间表两天了。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并购小组又出现了人心浮动。我猜测一切都是查尔斯搞的鬼,他希望控制整个计划,控制计划的每一部分,他甚至私下里请翠西吃饭,对翠西说他有一个朋友请他推荐一个公关总监,年薪80万,他问翠西是否有意跳槽。翠西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落到她的头上?她工作还没有两年呢,又没有做过什么独立的项目,也缺乏广泛的人脉,谁会傻到拿80万的年薪往她脑袋上砸呢?除非是想砸死她。翠西不是一个是非的人,但是她也明白在这样的
公司,她还是要有是非。所以她提醒我,查尔斯在做拉帮结派的事情,他拉拢一部分人,对他们许诺,如果由他来做项目经理将怎样怎样,还说服一部分人到其他公司就职,以瓦解我的部下,而对那些油盐不进的主儿,他就采取让他们不舒服的方法,比如说不在他们的报销单据上签字,对他们要求的配合迟迟不予理睬,更过分的是,他会给我们的客户打电话,说这个项目完全由他负责,这什么意思?他打了这样的电话,人家还怎么工作?
千头万绪,需要我好好想一想。一个上午,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单独跟小组的每个成员谈话,问他们的进度,听他们的意见,揣测他们的想法,以及考虑他们是否跟我一条心。到了中午,原本我想好好休息休息,但一想到我那老妈,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一路狂奔赶到她家。还好,路上没有堵车。
进了家门,饭菜已经摆到桌子上。我一坐下就狼吞虎咽,我吃完了老妈还在细嚼慢咽。我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即使下午去办公室稍微晚一点,也得抓紧时间了。我跟老妈说:“妈,你早上干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怎么了?”
“怎么了?等我吃完饭慢慢跟你说。”
“这可使不得,老妈,你边吃边说行不行?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啪”的一声,老太太把饭碗往桌子上一墩——你上个班有什么了不起?你妈没有上过班吗?我给你打电话,你也经常不在办公室,怎么跟你老妈说几句话就耽误你上班了?还拿上班来压你妈,你长能耐了!
我知道我又踩她神经上了。我妈以前是一个厂的党委书记,好歹是个官,她早习惯做报告了。我觉得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善于交流,最大的爱好就是给人家扣帽子。现在不上班了,这个脾气还不改,常常看着看着报纸就会给我打电话,有的时候还给人家报社打电话,问人家登这样的文章什么意思?气愤填膺。
我只好闭嘴,像一个等着听领导做报告的临时工,踏踏实实的坐在饭桌边。我老妈满脸怒气,绷着一张满是皱纹又牛逼烘烘的老脸,重新拾起碗筷,“吧唧吧唧”的吃。她嚼东西的声儿可真大,吵得我都快疯了。
“你下午几点上班?”
“应该是一点半,稍微晚点也没关系。”
“那你中午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要我回来一趟,我不敢耽误。”
“你晚上下班回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