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谈的不是爱。她们谈谁刚被赏了半盅银耳羹,那是萧焕喝剩下的,竟然被当成了仙露;她们把自己洗得白白的,猜测今夜谁的绿头牌将被萧焕的手翻起;她们讨论那个梳了个过时发髻的才人,怎么还能得意洋洋地到处乱晃……她们不知道什么是爱,当然我也不知道,曾经有段时间,我以为我懂得爱,直到那个男人说对不起,我才知道我错了。
不过那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没有再提的必要。
这会儿我脑子里正在盘算的,是怎么让一个女人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是一个虚荣心强的女人,但我还没大度到容许另一个女人踩在我肩膀上拉屎撒尿。我准备教训一下翊坤宫那个嚣张的武才人。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只不过是接连两天被萧焕召去养心殿侍寝,居然就敢当着太后和嫔妃的面顶撞我。她以为她是谁,武则天吗?还是以为后宫是她那个做侍郎的爹建的小花园?
案头上的琉璃猊兽嘴里那炷瑞脑香燃尽的时候,我从榻上坐起来,光脚套进绣鞋里,站起身来,百凤浮云暗绣的朱红长裙拖到波斯长绒地毯上。
我用手指了指紫檀木桌上那几本前朝孤本,吩咐一旁的贴身宫女小山:"把这几本书给翊坤宫德妃送过去。"
小山答应,捧着书退出去。我伸展伸展胳膊,到御花园去散步。
午后的阳光炙热,那些注意保养的女人绝对不会出来晒太阳,让自己宝贵的肌肤受损,所以御花园难得地清静了。躲过炙人的初夏骄阳,我钻到绛雪轩前那株紫藤树的浓荫里。
站在树荫下,我高声大叫:"宏青。"
紫藤架对面太湖石砌就的假山上果然应声探出一个脑袋,正在假山顶偷睡的宏青扶正皮弁帽,笑着跳下来:"皇后娘娘,又来了?"
"怎么?"我也笑着,"李副统领怕让我抓到了偷懒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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