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莫尔笑:"那时我已经有九成确信你就是皇帝。"
"所以我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萧焕笑着,"确定我就是皇帝之后,你知道我畏寒,却假意对我的色相着迷,向我灌酒,带我策马奔驰,就是要令我病发,对不对?"
库莫尔摸着下巴:"你依在我怀里时,想到你会吐血,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萧焕笑笑,没有去接库莫尔的话,语气却冷了起来:"当然你的目的不仅仅是想令我病重身亡,你知道皇后会去探望我,也认为我会让她替我通风报信,找人来救我,所以你就演了场戏,故意放她回山海关。
"你以为山海关的将士得知我情况危急之后,一定会派兵援救,这时你提前几天辛苦布下的伏兵就派上了用场。经此一役,你不但能够夺下山海关,还能杀了我,真可谓一石二鸟,自此后分崩离析的帝国便是你的囊中之物。怎么样?大汗,我说得分毫不差吧?"缓缓说完,萧焕含笑地问。
"这么说来,我步步行动都早在你意料之中了?"库莫尔笑着。
萧焕也笑:"只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苍苍是会回去报信,但是她却不一定会叫嚷得让谁都知道,她很可能只会通知关键的几个人,那么大汗怎么能断定,大军一定会出动呢?"
库莫尔笑:"这个就简单了,昨天我已派了一个小队到山海关前喊话,说他们的皇帝在我手中,还说就在这两天之内,我会放一个女人回去,如果这个女人回去之后,他们还不投降的话,我就杀了他们的皇帝。我让那个小队的人拼命地喊,务必喊到关内连条狗都要知道。"
"原来如此,"萧焕笑着点头,"他们自然不能投降,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帝被杀,所以就只有出兵。"
库莫尔微笑着点头,摸了摸下巴:"汉人皇帝,我其实是很钦佩你的。那晚我在敏佳帐篷里试探过你之后,你就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明明想杀我想得要命,却还能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委屈自己做娈童给我戏弄,说你能忍辱负重,也不为过。
"后来当你发病吐血,我以为你一定会乱了阵脚,谁知道苍苍去探望你,你将计就计,告诉她你病重危险,希望她能回山海关帮你搬救兵,而我这边为了要引诱守城将士出城,一定会故意放走她,所以她这一路走得可以说是毫无危险……汉人皇帝,不管怎么说,你要做的事情是做到了。"
我低头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萧焕总是这样,他总是能让别人在他面前像个傻子,即便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他也永远都能比你多走一步。如此一来,你的憧憬追求像是傻事,你的眷恋辗转也像是傻事,就好像一记耳光带着脆响扇在脸上,于是那个温情脉脉的梦就醒了,你发现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傻子,连你的悲喜欢愁都被那个人牢牢地捏在手心里。
我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尝到这种滋味,但是萧焕就这样轻而易举,再次令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我嘴里有些微微发苦,真是讨厌的感觉。
那边萧焕轻咳着,笑着接口:"大致如此。大汗,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提前几天把兵力部署成这个样子,并不是我授意戚承亮,而是他自己根据形势判断出来的。真正的帝王之道,既不在兵法也不在韬略,而在于驭人。我看得准戚承亮的谋略脾性,所以连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都能放手交给他去办。
"还有,我在两年前,你尚未登上大汗位、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一生中的重要事件和你为人处事的方式。你自小受兄长欺凌,因此只相信拳头和暴力,你狡诈多智,不管是对付你的兄长还是对付外族的敌人,都喜欢以奇计借助外力胜敌。
"正因为对你为人的了解,我才能猜得准你每一步的动作。而你,想要称霸中原的承金大汗,却根本不屑于了解我这个文弱无能的汉人皇帝,除了知道我体弱多病,多年不当政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他说着,声音忽然冷了下去:"今天就让我来教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王者之道。另外,就算是病发,在乱军中取你的首级,我一个人就已足够,叫这些人来,只是因为我想生擒。库莫尔,轻侮萧氏天子的苦果,我会让你用余生来慢慢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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