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虽然觉得高畅傻到了极点,高畅却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他跟着这些人的这几天,大约也看明白了秦思远确实不是被人挟持,而是真的要往魔教去。
这实在是为难极了这个一向持身为正的男人。
他一方面心里纠结懊恼,一方面又怕秦思远出什么意外,心如乱麻之下终究还是忍不住跟着,只想着暗地里保护人就好。
谁知现在不小心露了面,只觉得百口莫辩,满脑袋之剩空白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于是才做出了又蹿回树丛的傻事儿,因为他觉得一时之间除了躲着真想不出该咋滴了。
凌云天与秦思远惊讶过后也试探着想让他出来,反正这么蝎蝎螫螫地还不如干脆正大光明地同行算了,然而高畅却不肯,任你舌灿莲花他自岿然不动,比老顽固还老顽固。
他们没办法,其后几天,几个人也就只能这么着:三人一狼前面走,一傻小子在后面跟,一到晚上秦思远毒发就蹿出来给人解毒,过了又蹿回去躲着。蹿来蹿去不亦乐乎,乐此不疲。
这下子,别说秦思远了,连赵扶摇都天天舀他乐呵,传出去绝对能成一桩奇闻,说不定编成说书段子,比凌云天和赵扶摇是妖怪那一段还要受欢迎。
就这么行行复停停,不日,凌云天一行人终于到了青鹤峰。
然而很快,他们却发现山下一派寂寥肃穆,气氛极为怪异,如同他绷紧到极致的琴弦,渀佛一碰就将断裂,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彼时几人一脚刚跨入青鹤峰地界,忽然不知从何处哗啦啦涌出一大批人来,抬眼望去,各个都穿着有紫焰门标记的衣服,手中亮出了兵器,表情严峻,严阵以待。
“什么人!”
其中一个警惕地喝道,怀疑的目光嗖嗖嗖地落在凌云天和秦思远身上,来回打量着,充满了试探。
凌云天挑了挑眉,负手道:“见了本门主,何故如此无礼?!”虽然只是淡淡地说着,但言语中透出的强大的威压却还是令人生畏。
谁知对方不仅丝毫不买账,反而脸色一沉,大怒起来,“大胆!何处来的欺世盗名之徒,连紫焰门门主也敢冒充!简直不想要命了!”
凌云天:“……”
这简直就是赤=祼祼的现世报啊。让你偷跑!让你易容!让你诈尸!让你到处晃荡!让你勾引小姑娘!现在好了吧,尝到苦果了吧,自家的门人都不认识你了!
凌云天无奈,伸手想去摸腰间的门主令牌,指尖刚动了一下下,对方已经高喝起来:“不许动!否则休怪我等刀剑无情了!”
看他们剑拔弩张地模样,只怕一有什么动作就要大开杀戒,这阵仗让凌云天愈发疑惑,紫焰门虽然明卫暗卫众多,从前也布防严谨,但从未到此等草木皆兵的地步。
众人还在僵持,忽听一声令人胆寒的狼嚎,晃眼间只见从凌云天身后身后冲出什么东西,把没有防备的几人俱吓了一跳。
等紫焰门的几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女子也就罢了,没什么可骇人的,偏她竟然骑在一头足以令人心胆俱丧的巨大野狼之上!
但见那巨狼比寻常野狼大出一倍有余,一身诡异的银色绒毛,双眼炯炯有神,盯着众人目露凶光,裂开的嘴角露出一排白森森的锋利牙齿,不知吃过多少野兽活人,一阵寒意袭来,光看着就让人觉得魂飞魄散。
“何、何方妖人!”一个人吓得刀都掉了,一ρi股蹲儿坐在地上,双眼几乎泛白。
刚才带头警告凌云天那人强撑着骂道:“你们这些白道,枉称自己为正义之师,却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所作所为,简直为世人所不齿!”却也忍不住两股战战。
赵扶摇莫名其妙,点点头顺口说:“白道?啊对,他们都是坏人,个顶个坏,一肚子都是坏水,我也讨厌他们!”
这话让那几个紫焰门的守卫傻了眼,这年头都流行自黑了?还是什么缓兵之计?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叫起来,“咦?我认得她,这不是圣女大人么?对!没错!”他一下子利索地爬了起来,渀佛刚才被吓得形象全无的不是他,精神抖擞地高喊:“兄弟们别怕,是我们的圣女大人回来了!”
他这一喊,其余几个人揉揉眼睛,也想起来,圣女出巡那一日,远远的都是见过的,当下全都欢呼起来,“是圣女大人回来了!圣女大人会带领紫焰门把那群伪君子打得屁滚尿流!”
于是刚刚站起来的几人又纷纷下跪,行礼山呼圣女大人,兴奋崇拜之情丝毫不加掩饰溢于言表。
凌云天默默地郁闷了,原来他这个门主的威望已经没有这小丫头片子高了吗?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这是怎么回事……
一出相见欢毕,好不容易有人问起,“既然是圣女大人的朋友,这几位肯定也是我们的朋友了,对了圣女大人,这位是?”他指凌云天。
赵扶摇笑嘻嘻看他一眼,高兴地介绍道:“小凌子?小凌子是紫焰门的门主啊,你们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