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田埂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农人父子耕作,更没有妇人提着饭箱带着笑容远呼田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水和一些草茬
没有悠扬轻远的《命起涟漪》缭绕
也没有白衣红裙的伊人依傍贴扶
他站着,已经不需要那根木杖,他的腹伤早就好了,走路也不会一瘸一拐
然而他的速度却比那一瘸一拐更慢也更孤独
他怀念性地嚼着狗尾巴草,也想怀念性地拿起木杖乱挥舞打杂草就如当初那样二货,但是他捡起来的树枝断条却都不适那手感
村口有两条大狗,一条黑,一条带着黄斑而灰白,它们都曾经很是亲密地与他接触过
没有木杖,他该怎样打狗呢?
……
张彻还在走,他走过林丛,走入旁山半腰,抬高脚跨过深幽的丛草,双手一撑翻过有些陡的斜坡,拍拍手抖抖灰,整理一下仪容服饰,走到一个深黑的山洞边
然后他走了进去
山洞不深,但显得有些黑,洞里有些淡淡的陈味儿,地上却显得很干净,只有一个角落有些破碎的土陶罐片儿,依稀还问得出一些酒香
他站在原地,沉默半晌
风轻轻吹过,吹不进洞,却在外面吹起树叶发出轻轻如铃的声音,有股幽幽而又悠悠的禅意
他四下扫了眼山洞,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
张彻还在走,他的步调显得缓慢而悠闲,但速度不知为何却并不慢
他走到村边唯一的小河边
他走过一个清澈而彻寒的瀑布小潭
潭水澈明,然而由于天气愈发寒冷,清幽得看上去都冷得彻骨
他站在潭水边看了一会儿,有些意动,而终究没有再踏进去
他顺着小河往下走
走到了河滩上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蹲了下来开始用手刨沙
刨啊刨
刨过了当初挖的深度,刨尽了沙见到了河泥
也没有刨出当初埋下去的那双运动鞋
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去想这种事,也无须在意
然后他如当初连续很多日都来坐坐那样,又坐在了沙滩上
仰头,看天
天上不是如当年悠闲的白云和蔚蓝的明空
而是有些碍眼的深邃幽黑的裂纹,不算密布,但也绝称不上稀疏
“如果你真是裂纹倒还好了,从当初进来这个点跳进去也许就能回到另一个世界”
他叹了口气,白白被这些东西坏了怀念的兴致
“可惜你只是云,只是乌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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