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入深。
郝南仁差下人弄来了一桌儿清淡的菜肴,三人喝上一点小酒再来叙话。
“萧兄弟,你刚才说‘与虎谋皮’,是个什么意思?”郝南仁开口便问。
“一时解释不清。”萧克说道,“在这之前,我想先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上官流云。”
“那个浑人还有什么可打听的?”老艾似乎非常的忿然,咧咧嘴不屑的说道,“叛徒、卖国贼,如此而已。”
萧克目光微寒的瞟了他一眼:“要不是这个叛徒卖国贼,你现在骨头都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是啊,老二。撇开民族大义不说,上官流云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做人别太不厚道了。”郝南仁对老艾不满的斥道,“所以,人人都可以那样骂上官流云,唯独你不行。别忘了,你刚刚还勾结赤蒙人为害一个十岁的无辜少女!”
老艾的脸色迅速的黯淡下来,低下了头独自喝着闷酒,都不敢去正眼看萧克和郝南仁了。
“那你说吧。”萧克看向郝南仁。
郝南仁点了一下头,喝了半杯酒,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战败投降,上官流云倒也是一条令人敬仰的好汉子。”
“说下去。”萧克抿了一口酒,眼神灼灼。
“十几年来,上官流云与段飞分别驻守大盛的东北与西北,抵御胡人入侵。”郝南仁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徐徐说道,“段飞就是段元帅。他出身在将门之家身世显赫,治军严谨克勤克俭,为人谦虚谨慎用兵稳妥持重,深通兵法韬略智慧过人又忠心耿耿,是受人敬仰的一代名帅。上官流云却不同。他是半路出身的将军。十五岁从军,打了十几年仗从一名小卒慢慢提升起来成了一方元帅。他一身武艺强悍到令人发指,上了战场就如同猛虎下山,令敌人闻风丧胆。民间有句俗语,‘西野鹰飞东流云,百万胡骑丧心魂’,说的就是大盛国最出色的两名将帅。这二人的区别非常明显,但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顶人才。这十几年来,正因为有了‘西野鹰飞东流云’,大盛国的边境才力保无虞。”
萧克眨了一下眼睛:“这么说来,赤蒙的古雷可汗想招纳上官流云这一员猛将,也在情理之中了。”
“对。就像当年曹操一心要收伏关羽一样。”郝南仁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赤蒙的古雷可汗。但有传闻,说这个人是个极有心计和野心的枭雄。他仅用了四五年的时间,就统一了分崩离析的草原十八部建立了强大的赤蒙汗国。他的心术本事之厉害,由此可见一斑。上官流云落到了他的手上,除了投降,不会有别的结果。可怜我大盛王朝,养虎却生虎患,哎!”
萧克皱了一下眉头:“行了,现在不是怨天尤人忧国忧民的时候。话说回来,若非我不仁,上官流云也不会不义。朝廷上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想法,我们是不会明白的。他们之间的权力制衡与斗争,不是一般的复杂,我们就不要管了。说点切合实际的。比如,上官流云的品性为人。”
郝南仁略作停顿,然后说道:“总的来说,是条汉子。他虽然是一介猛夫,但却非常的珍重感情。据说,他年已过四十,却从来不沾染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对待手下的将士,就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然人家哪能跟着他一起拼命呢——是这回事么,老二?”
老艾愕然的愣了一愣,然后惶然的点了一下头:“呃,差不多是吧。我是给他喂马的下人,他待我也还不错。他这人,身上还是有一点豪爽的侠气。如果不当叛徒的话,是个不错的人。”
萧克听完这些话,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上官流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如果一个人,能够同时得到敌人、身边亲近的人、素未谋面不相干的人这三者在背后的一致称赞,那他应该不会太差劲。
那么,赤蒙人说的话也至少有五分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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