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情形，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高原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他在漆黑的楼道里蜷缩了一整夜，早上，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歌声传来，苏有朋的“珍惜”，是“小小”！那是他特意为小小设置的来电铃声，好久没听到这个铃声响起，高原一下子跳起来，按下接听键时，手一直在不争气地颤抖着，差点按错。

“小小，是你吗？”

“你在哪里？”

“你没事吧？”

……

一口气问了半天，高原才猛然失笑：“你看我急的，害你不知道该先回答什么了是吧？”

“你回去吧。”那头传来小小的声音，高原相信自己不会听错小小的声音，可他忽然有些动摇了，这个声音好像小小的声音，可是那么陌生，那么冷，冷得让人想起——死亡，就像从地下发出的某种音响，高原不禁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吓了一跳，这该是自己朦朦胧胧间的幻觉吧，他的小小，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

“小小，我……”高原心里好多话想跟小小说。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累了，要回家了。就当一场梦，现在该醒了，你保重。”那声音机械『­性­』地完成这堆说辞，电话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呃？高原望着手里的手机，刚才不是一个梦吧？他掐掐自己的手臂，好痛，调出通话记录，“最近接入电话：小小，0:43”，四十三秒，看来是真的，他们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终结于四十三秒。

再拨回去，提示传来：“……该用户已关机……”

“事情就是这样，她……放弃了。”高原嘴里艰难地吐出“放弃”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来面对这个现实，他又要了一杯酒，把自己从回忆中解放出来，然后望向分分，“该你了。”

对于小小的“绝情”，分分完全可以了解她的意图，换了自己，可能更绝，宁愿让爱人恨自己也希望他能忘掉自己，忘掉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因为越是深刻伤害就越大，可是高原同样也很无辜啊，被判了死刑甚至连个“莫须有”的理由也没有。

距离上次那通深夜来电已经几个月了，那是她们的最后一次接触，打那之后分分也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小小的任何消息，她的病怎么样了？确诊了吗？好点儿了吗？家庭问题解决了吗？想到那张下下签，分分也是心『乱』如麻，或许，该是给高原真相的时候了。

为了怕自己反悔，分分不容自己多想，对高原说道：“我不知道小小现在状况如何，小小最后跟我联系是在医院里，她说医生怀疑她得了血『液』方面的病，第二天要做骨髓检查。”

“血『液』？骨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高原心里一紧，想到以前看见小小满身的青瘀，一种强烈的不祥感弥漫他全身。

“我们去普宁寺烧香的头一天晚上。她说是用她妈妈的手机悄悄打的。”分分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之后再没联系过？”高原仍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没有。”分分确定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