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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曾在鸭绿江彼岸为世界和平英勇而战的生者与死者们!

1950年10月19日,我们这个刚扑灭二次大战火焰不久的世界,被各国通讯社纷纷电讯的同一要闻震惊了:

美军越过北纬38度线大举北进,平壤陷落。

无数双­色­泽迥异的眼睛,一起投向那个横卧在黄海和日本海波涛间的半岛之国。

朝鲜,50年代初的全球热点地区。

陷落后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都平壤还响着零星枪声,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座机“斯卡普”号便着陆了。

这位表演欲极强,一生都像在做戏的美国五星上将,还是那身几乎半个世界都熟悉的打扮:穿条烫得笔挺的裤子,上身却随便地套了件敞领咔叽布衬衫;不挂水果沙拉般五颜六­色­的勋章,只有衣领上缀着一簇星形将徽;俏皮地斜戴一顶帽舌上镶有金边的战斗软帽,嘴上叼支玉米芯烟斗,手里拎着一根褐­色­曲柄手杖,神­色­轻蔑地打量着这座瘫痪的都市。

他那过于简朴的衣着,带有刻意装扮的与众不同。而他装腔作势的言谈举止,更是像他那充满华丽词藻的文体一样矫揉造作。

曾有一位政敌尖刻地挖苦他说:“这家伙就是坐在抽水马桶上也放不下他那盛气凌人的臭架子。”

艾森豪威尔在美国算是个较宽容的将军,可提起麦克阿瑟,他就克制不住心中的怨愤,评论说:“他是个糊里糊涂贸然行事,装腔作势傲气十足的人。”

麦克阿瑟是美军资历最老,也最狂妄自大的将军。在这个世界上,他谁的那壶也不尿,甚至包括被他讥为“原国民警卫队小上尉”的美国总统杜鲁门。他只崇拜成者思汗,声称:“那位令人惊异的领袖(成吉思汗)的成功,使历史上大多数指挥官的成就黯然失­色­。”

可是,成吉思汗已死去600多年了。

他挥舞着手杖走下座机,踏上这座满城颓垣断壁,遍地瓦砾的都市,又向随军记者们重复着他4天前在威克岛会见杜鲁门时说过的那番蠢话:“我认为到感恩节,正规抵抗在整个南北朝鲜就会终止。我本人希望到圣诞节能把第八集团军撤到日本。因为我们已在朝鲜赢得了胜利。中共军队参战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出兵的有利时机早已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中国指挥官会冒这样的风险,把大量兵力投入已被破坏殆尽的朝鲜半岛。”

可是,历史无情而又巧妙地将一个国家的失望与希望,失利与胜利,经纬交织地编进了同一天里。

命运为麦克阿瑟预备下了一个强硬对手,一个与他权贵作风反差甚巨的中国将军——彭德怀。

然而,站在北朝鲜都市的废墟上自我膨胀的美国上将,压根儿也没有想到,就在他早晨由东京起飞时,那位朴实得像大西北窑洞里走出的老农的彭德怀,也已赶到朝鲜的拉古哨电站,与他站在同一片国土上,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150公里。而且就在这天夜里,彭德怀指挥中国人民志愿军的4个野战军、3个炮兵师,由鸭绿江中国一侧的安东、揖安和长甸河口3个渡口,冒着深秋的蒙蒙细雨,车辚辚马萧萧地跨过江界。

数天之后,另外两支野战军也随之跟进,悄悄开进朝鲜北部的盖马高原山地。

从来都是被人撵到家里来打的中国人,有史以来第一次没等人家打来就迎上去。

30余万志愿军将士晓伏夜行,隐蔽开进朝鲜北部的群山,麦克阿瑟竟然毫无察觉。

平壤陷落的第六天——10月25日,志愿军突然对敌发起攻击,13天里歼敌1.3万余人。至此,麦克阿瑟仍稀里糊涂的,还是搞不清中国出兵规模。到了11月3日,第一次战役已即将结束,联合国军总司令部的情报记录中,才首次提到中国军队的介入,煞有其事地分析道:“中国在东北的总兵力达83.3万人,其中41.5万人是正规军。进人朝鲜的中国兵合计推定为3.4万人,当前有1.65万人在交战。”

两军尚未交手,麦克阿瑟就先在谋略上输给了彭德怀。

其后,志愿军又接连发起第二、第三次战役,连战皆捷。解放平壤,光复汉城,将美军从鸭绿江边一下赶到北纬37度线的平泽、堤川、三陟一带,不到3个月便收复了北部半个朝鲜。

日本陆上自卫队­干­部学校的战史教官们也认为:“吃了美国陆军史上未曾有过的败仗的美国第八集团军,在给予最大限度的杀伤并作最大限度持久的方针指导下,据守了沿37度线的阵地,可是当时认为无论如何在南朝鲜也坚持不住的看法很是强烈,所以作了万不得已时就撤退到日本去的打算。这正是联合国和美国被批评为迷失了战争目的的时候。”

巨大的胜利,催落了鸭绿江两岸如雨的喜泪。在北朝鲜人民举国欢庆的同时,北京的天安门广场上,祝捷的人海彻夜狂欢;中国各大城市的街道上都挤满了庆祝游行的队伍。

然而,此时祝捷,为之尚早。

美军毕竟是世界头号强敌,拥有第一流的现代武器装备。第三次战役结束仅一星期,人们脸上还留着喜悦的泪痕,美军第八集团军便乘志愿军兵力疲惫且不足,战略预备队尚未完成集结之际,全面恢复攻势。

志愿军被迫进行第四次战役。

彭德怀指挥部队以机动防御作战的形式,节节抵抗,逐次北撤,伺机反击;以空间换取时间,掩护第二批入朝的第三兵团、第十九兵团、第四十七军以及大批特种兵部队的战略集结。

敌我双方激烈攻防达87天之久。美军北进100余公里,战线重又被推至38度线以北20多公里处。

从此,敌我双方的战线便像条风中的丝带,倏前倏后,忽南忽北地飘移在三八线两侧。

第四次战役勉为结束的第二天,志愿军为夺回战场主动权,毅然发起朝鲜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第五次战役。此役倾注的兵力之众,超过人民解放军在国内战争中规模最大的淮海战役的人数,欲以实现歼敌5个师,将战线推向37度线的战役企图。

1951年4月22日的傍晚,志愿军11个野战军连同朝鲜人民军的3个军团,在朝鲜中部200多公里的宽大正面上全线出击,近70万人马蜂拥杀过三八线。

当时还是个军文工队小队员的阚文彬老人,回忆起当时的壮观情景仍激动不已,说:“千军万马往南涌,一条山道上拥挤着好几支部队。人马车辆密不透风,一个贴着一个往前走,根本转不过身来。有好几次我给挤得两脚离地,漂浮在南去的人流里。那天走到大半夜时,前面传下口令:‘注意了,正在过三八线。’我伸长了脖子看,四野墨黑,什么标志也没有,只见正前方远远地闪动着敌人探照灯的光柱,剪状交叉地将夜空绞成一幅幅棱形。就是这时,我听见背上嘣地一声,人朝后我一直装在蓝布套里背身上的二胡带子挣断了。刚感觉到它滑落下去,就听见一阵被踩踏的碎裂声。”

志愿军各部队攻击勇猛,推进速度很快。可是,朝鲜半岛北部山大路小,人的两条腿也终归赶不上敌人机械化的收缩速度;加上有的部队穿Сhā不到位,因而未能对敌形成战役包围。仗,又打成彭德怀最烦恼的一线平推。战果有限,多是击溃战,没能整建制地歼灭敌人。

连战月余,志愿军虽重又将战线推移至三八线以南四五t公里处,第十九兵团的一些部队已兵抵汉城北郊。然而后勤补给无继,人倦马乏,粮弹均匮,各野战军攻锋俱钝。而敌人则有计划地逐步退至北汉江、昭阳江以南,以逸待劳,用绵密的炮火组织起纵深防御。

为此,志愿军总部决定停止进攻,立即回撤。

对于志愿军来说,此战虽未圆满实现预定的战役设想,但毕竟歼敌4。6万余人,回撤本应是一次班师凯旋。可是,志愿军大意了。一时间,战场上风乍起,云骤变。

而那位呼风唤云的人物就是李奇微。

10多天之前才取代因妄自尊大,违命抗上而被撤职的麦克阿瑟,担任美国远东军总司令和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李奇微,1917年毕业于著名的美国西点军校,据说在校时并不出众,成绩平平。但是后来他很幸运,二次大战后期,他执掌了一支现代化部队,成为美国著名­精­锐部队第八十二空降师的少将师长,率部参加诺曼底空降作战行动。

关于他在诺曼底的科唐坦半岛跳伞着陆后找不到自己部队的情景,英国作家科·瑞安在他那部著名的纪实文学《最长的一天》中曾这样写到:“马修·B·李奇微少将一个人拿着手枪呆在一块地里,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后来回忆说:‘虽然没看见朋友,至少也没发现敌人。”

此后,他因多次指挥大规模空降作战而愈加引人注目,并被擢升为美国第十八空降军军长,颇负盛名于欧洲战场。战后,他历任地中海战区司令官、联合国军事参谋委员会美国委员代表、加勒比海战区司令官和负责行政工作的美军副参谋长。

美军中仕途得意的将军,都有刻意设计装扮自己的嗜好,浮华地用几样物件来突出和强化自己的个­性­。麦克阿瑟喜欢戴战斗软帽,拎根曲柄手杖;巴顿则好在头上扣顶钢盔,腰间挎支珍珠象牙柄的大号左轮手枪……李奇微也喜欢搞这名堂,别出心裁地总爱佩带一枚伞兵徽章,轮不着他打仗也要挂两颗甜瓜式手榴弹。

美国第八集团军的一些官兵们议论说:这就是我们司令官的注册商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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