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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话一出口,身边就传来两声噗哧笑声,转眼一看,伺墨和童谦两个少年抱着笑成一团,伺墨且不说,童谦一看那不大不小的一圈青紫,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笔,虽然他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又打过佟骞,可是还是被佟骞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给逗笑了。

严淮水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追问,只笑道:「子然兄,还有这位仁兄,可是要到杏花楼里消遣一番,不知可否由我作东,请两位一聚。」他见­干­步铎气度不凡,虽不相识,却也有心要结交,至于伺墨和童谦都是小厮打扮,自然就略过了。

佟骞连忙为他们互相介绍,严淮水一听­干­步铎竟然就是新任的漕帮帮主,眼神一闪,连道久仰。

­干­步铎是豪爽的­性­子,虽然严淮水是官家公子的身份让他微感不舒服,可是见严淮水相貌­阴­柔宛如女子,举止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便道:「今日我请客,严公子若不嫌弃,便一道来好了。」

「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严淮水答应得爽快,倒让­干­步铎对他刮目相看,这位官家公子不像他平日所见的一些公子哥儿那样矫情。

于是,五人一起进了杏花楼,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佟骞想起上回来陪酒的弱柳扶风两个女子,便又点了她们的名。

­干­步铎见佟骞的视线一直盯在童谦身上,一看见童谦的贼手伸向经过的女子身上,就把他拉回来,忍不住再次打趣道:「子然兄,只点两张牌是不是太少了?」

牢牢的抓住童谦不安份的手,佟骞道:「今日我等相聚,自是饮酒畅谈,有弱柳侍酒扶风抚琴足矣。」

童谦几次想吃豆腐没吃到,恨恨盯着佟骞,几乎想把他的另一只眼睛也打成熊猫,只是他年纪虽小,也有些任­性­,却毕竟在外混了几年,懂得分寸,没人的时候,随便怎么打佟骞都不会真的生他气,但在人前,可就不能这么做了。所以,心里再是恼怒,也只能被佟骞抓着,低着头暗自琢磨等会儿一定要偷偷溜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过女人的身体呢。今天难得有冤大头请客,不用花自己的钱,怎么能不*个够。

两个人的小动作,除了伺墨贪新鲜左右顾盼没注意之外,连严淮水都发现了,微微一愕后,恍然大悟,明白了佟骞和这个眉目如画的小厮的关系,他生在官家,这种事情自然见得多,虽不奇怪,可是心底却隐隐有些不舒服,看童谦的眼神也有些敌意起来。

选了一间临水的包厢,几个人才刚进去,弱柳、扶风两位美人就抱着琴进来了,身姿窈窕地对着佟、­干­、严三位公子下拜。

「佟公子,­干­公子,你们好久没来了,快把我们姐妹俩忘了吧。」弱柳执起酒壶上前给三人一边斟酒,一边娇瞋着,转到严淮水面前的时候,被这个少年公子的秀美容貌给镇得一惊,而后抿­唇­而笑,「这位公子好俊俏,瞧来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公子?」

佟骞始终用扇子半遮着脸,闻言不由大笑道:「弱柳美人儿好不会说话,我们若是忘了你,又怎么会一来就找你们姐妹俩。这位是严府的二公子,美人儿可要好生伺候。」

弱柳微微一惊,道:「是东街严府的二公子么?」

「怎么,你知道?」佟骞好奇地看向弱柳,严淮水从京城回来不过两三月,看样子并不常涉秦楼楚馆,弱柳的消息莫不是灵通至此?

弱柳眼珠儿转了转,用衣袖捂着­唇­微笑,道:「弱柳自然知道,只是原因……我可不敢说。」

「哦,为何不敢说?」­干­步铎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目光在严淮水的脸上一扫,暗忖,这看上去温柔无害的公子,难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干­步铎跟佟骞不同,他出身于漕帮,知道消息最灵通者,莫过于青楼酒楼。

事实上,­干­步铎还真猜对了,不过倒也不能说严淮水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来话长,严淮水自小住于京城,天子脚下,多少道貌岸然的大官儿、多少不堪入目的事儿都有,他又生得温柔貌美,少不得有好男风的人打他的主意,故意引诱他,而严淮水骨子里也是个轻浮的,半推半就了几次,得了好处,也得了滋味,自那以后,人家不来寻他,他还要去寻人呢。后来这事儿被他的外公发现了,大怒之下,把他赶回了扬州家中。回到扬州的严淮水又岂是甘于寂寞的,瞒着家里人,偷偷到扬州的小倌馆里去了几次,小倌馆跟青楼,虽然是两个地方,但消息却传得飞快,严淮水还没走回严府,他在*用了几个姿势就已经传遍青楼了。

所以,弱柳知道严府有个喜好男风的二公子,但她又怎么能照实说,见严淮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婉转一笑,道:「二公子若是不怪我,我才敢说。」先讨个话头儿,既是活跃席间的气氛,又能保自己不沾事儿。

严淮水手里握着酒杯,眼神儿落在弱柳身上,轻轻一笑,道:「弱柳姑娘但讲无妨。」

「那我就说了,前些日子,曾听人说,严二公子貌似春花,容­色­胜过一般女子,我们这些姐妹啊,早就想亲眼见一见您呢,看看到底是怎样俊俏的公子,才能让人这般称赞。」

佟骞抚掌而笑,道:「什么人乱嚼舌根,怎能拿女子比男子,美人儿你莫再说了,小心今儿损了一份打赏银。」他嘴上虽这么说,可打眼向严淮水的脸上细看,却果真越看越觉着,果然是有春花之貌,­阴­柔处当真有些像女子。若是严淮水改作女子打扮,怕是要当场把弱柳扶风两个美人儿也比下去了。

严淮水察觉佟骞在打量自己,只作不知,嘴角边却露出一抹笑容。他哪里会生气,生­性­最喜别人赞他貌美,高兴还来不及。

­干­步铎察觉了严淮水的笑意,不由眉头一皱,很是看不惯,再怎么美貌,仍然是个男人,听到他人把自己与女子相比,不但不气,反而面露笑意,这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屑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扶风已经靠着窗边的琴台坐了下来,正在焚香,童谦和伺墨两个第一次进杏花楼这种地方的,好奇地在包厢里东张西望,看到扶风焚香,一左一右地蹲在了扶风的旁边。

童谦吸了吸鼻子,顿时满鼻都是这种好闻的香味儿,嘴巴甜甜道:「美人姊姊,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扶风看这个少年模样俊俏,尤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圆滚滚,滴溜溜地分外可爱机灵,禁不住伸出葱葱玉指,在童谦的鼻头上轻轻一捏,道:「*嘴巴真甜,普通的檀香罢了,哪有那么好闻。」

童谦脸上微微一红,顺势抓住扶风的手,又闻了闻,嘿嘿贼笑道:「刚才是我说错了,原来好闻的香味儿是从美人姊姊身上传出来的,我要多闻几下才好……」

伺墨见童谦居然大胆抓住了扶风的手,顿时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脸上倒红得比童谦还厉害,好象出言调戏扶风的不是童谦,而是他自己。

「小小年纪,学得这般油嘴滑舌,将来一定是姑娘们的祸害。」扶风微嗔地抽出手,横了童谦一眼,倒是说不出的风情无限。

童谦看得心里头直痒痒,别看他年纪小,就是喜欢亲近美人儿,当初跟佟骞发生*,虽然是因为天生沾不得酒的体质,但是又何尝不是他见佟骞面如白玉,生得一派风流倜傥,勾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后来住进佟府,跟佟骞朝夕相处,见佟骞这个人又好欺负,又好敲诈,搁到*还特别好用,一不小心,他就真喜欢上欺负佟骞的感觉了。

但是,话说回来,喜欢佟骞归喜欢佟骞,不妨碍他调戏美人儿,童谦骨子里,其实是个小­色­鬼呢,尤其是一想到今天是那个「钱不多」请客,又不必自己掏钱,这样的美事,不调戏白不调戏不是,「钱不多」已经钱不多了,当然要调戏个够,不能让人家出了钱还亏本了啊。

「美人姊姊,我是老实人呢,你的身上就是香嘛,我可喜欢了,让我再闻闻好不好?」童谦一边说一边就挨上了扶风的身边,在她脖颈处东嗅嗅,西闻闻,吃足了美人豆腐。

「啐,你还老实,天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人……」

扶风被他弄得脖子上痒兮兮的,忍不住咯咯一笑,却也不生气,只当这少年是闹着玩,用手把少年乱吃豆腐的嘴巴捣住,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就冲入了少年的鼻中,弄得少年一脸迷醉的神­色­,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搂上了扶风的细腰。

却不料手刚搭上扶风的腰,就被人拉开了,童谦吃了一惊,正想转头大吼谁敢坏老子的好事,佟骞怒气冲冲的声音已经先传入他的耳中。

「小钱鬼,你在­干­什么?」

原来佟骞先前只顾跟弱柳打情骂俏,一时没注意到童谦,刚才突然听到扶风的笑声,他才发现童谦跟扶风紧紧挨在一起,举止亲密得让他大冒光火,一时忘了场合,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童谦,脸­色­黑得像当场捉­奸­的妒夫。

「佟笨蛋,你­干­什么?」

童谦被坏了好事,脸­色­比佟骞还黑,声音比佟骞还高,中气比佟骞还足地吼了回去。

「你、你、你……」

佟骞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没「你」出半个屁来。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又不用你出钱,你脸黑给谁看,嗓子粗了不起啊,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快放手,不然老子揍你。」童谦见佟骞说不出话,他的气焰顿时又高涨了几分,没说两句,就一口一个老子,把以前在市井里的恶习又带了出来。

「你……」佟骞被童谦粗声恶气顶得一时下不来台,手一抬想要教训小钱鬼,可是心里又隐隐舍不得,又气又急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严淮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子然兄,你家的书僮,怎么半分教养也无,敢当众顶撞威胁你……」

童谦一早就看严淮水不顺眼,一脸娘娘腔,贼眉鼠眼老在佟骞身上打转,一看就知道肚子里的坏心思,要不是见他没什么过格的举动,加上自己又特别想看看这花酒的喝法,他早把佟骞拉回家去了。这时见严淮水Сhā入他和佟骞之间,脸上尽是不屑与鄙夷之­色­,少年的怒火顿时转过茅头直指严淮水。

「呸,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来Сhā嘴,我没教养怎么了,你随便Сhā嘴别人家的事就是有教养了吗,我呸,看着人模人样的,肚子不知道转着什么坏心思,你不就仗着家里……」

没有骂完,就听「啪」地一声,竟是佟骞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放肆!还不向严公子赔罪。」

佟骞真的怒了,喝令童谦向严淮水赔罪,可是童谦却料不到佟骞竟然真的打了他,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不怀好意的娘娘腔,眼圈儿一下子红了,扭头就跑出了杏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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