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看不出这些都是我做的?”王姨恨恨地说:“至于原因,你更是清楚,只要你答应与我侄子结婚,这份工作我还能给你留着。”
景容冷声道:“王姨!我才十八岁,未到法定结婚年龄!”她懒得再说下去,转身推开玻璃门,就往外走,还能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现在先上船后补票的人多了去,你在乎那些做什么。”
景容脚步没停下来,王姨看得狠狠地跺了跺脚,嘴里胡乱骂着,转身却见刚才在更衣间里的人都站在了跟前……
走出地处负一楼的超市,景容猛地吸了一口气,稍稍一缓,见天色不早,抬脚往车站台走去。从这里回到东市最大的城中村,还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龙井村,建筑老旧,街道狭长。
景容进村时,是龙井村一天里最为热闹的时候。
沿街店铺灯光铮亮,有面铺、饭庄、副食、服饰各类小店。往前走,更有推着简易架子,卖烧烤、酱饼。麻辣串的。脏乱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景容小心的避开人群的摩擦,往里面走去∵得远,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下来,道路两边却还有些打着卖古玩玉石旗号的人,摊子前还蹲了几个淘宝的,拿起那些所谓的古玩细细打量着。她步子不过稍稍停歇。破旧的楼梯,连照明灯都不曾有。她却熟悉的走上三楼,摸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小妹?”
景容推开卧室的门案,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景和正坐在桌前,借着昏暗的台灯看书,见她进来,笑着放下手里的书,“姐,回来了。爸把饭热在锅里,你看看还是不是热络的?”
景容把包挂在墙壁的图钉上,才过来拿了景和手里的书,“时间不早,你先休息,别累着了。”
景和笑笑,“我整天呆在家里,又没做什么,哪里会累着。”她说着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白炽灯光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景容却不听,硬要景和躺在床上过后,她才去厨房端了饭吃。卧房里,姐妹两聊着闲话,等得吃完饭,景容还要做作业,景和才安静了下来,假寐的她,久久都睡不着。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锁响了起来。
景容放下笔,站起来,就见景和也在床上坐了起来,她笑嗔说:“还没睡着?”
景和抿了抿唇,笑,“爸妈回来了。”
才说着,卧室的门被推开,“哟,两姐妹都还没休息?”
“妈,坐坐,我去烧水。”
“你爸去了。”邬妈接过景容递过来的胶凳坐下,看着景容说:“你也早点睡觉,明天星期一,还得上课。”
景容收拾书本,“妈还是说说小妹。”
景和撇撇嘴,“我又不用上学,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邬妈只笑着,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弯了弯。两个女儿乖巧懂事,她做当妈的,心里也欣慰。
邬爸烧了水过来喊邬妈去洗漱,已经出了卧室,似又想起,回身看着景容说:“现在是高二下学期了,学习要紧,周末打工就不用再去了。”
“可是爸……”景容出声,见邬爸看过来,顿了顿,咬咬牙才说:“我那成绩,也就勉强能考上重本,可现在普通大学出来的,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我看还不如不上,出去找事做,还能挣几年钱。”
邬爸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厉喝一声,“挣钱,你一个高中生出来,能做什么?跟你爸一样去当搬运工?还是跟你妈起早贪黑的守小吃摊子?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安安心心给我读,学费不用你考虑。”
景容说:“不用我考虑?那爸您说说,这段时间,您在外面做的是几份工?您再看看妈,这两年成什么样子了,三十几岁的人,跟四五十差不多,难不成您要眼睁睁看着你们拖垮身子!”
邬妈见吵得厉害,赶紧劝说:“大半夜的,你们父女两又要做什么!”
邬爸哪里听得进去,冷声说:“别给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那成绩不好意思,就给我多用功,别整日里琢磨有的没的。”
景容坐到床上,垂着头,“我再用功成绩也就那样,还不如趁早休学赚钱!”
“钱钱钱!你钻钱眼里了。”邬爸生的高大,中气十足,怒吼一声,整个楼层都听见了。
邬妈怕再吵下去不得收场,只能紧紧的拽着邬爸出了卧房,回头看了景容一眼,又对景和说:“赶快关灯跟你姐睡觉。”门砰然关上,隔音太差的楼房里,初时还能听见客厅传来邬妈的声音,后渐渐地小了下去。
景容缓过劲来,见景和愣愣的看过来,“睡觉吧。”
灯关上,卧室里一片寂静。
景和忽的出声问:“姐,明日去上学吗?”语气颇为小心。
景容听得心里一紧,“会吧。”
景和没再出声,良久,景容却窸窸窣窣的起床,缩进景和的被窝,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小妹,对不起。”
“姐。”
“睡觉吧。相信姐,明天会是晴天。”
“嗯。”
翌日清晨。
景容拿起书包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房门,邬爸刚好端了热粥出来,“快洗脸吃饭。”
景容洗脸漱口出来,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急匆匆的换鞋,“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去学校。”
“等等。”邬爸从厨房几步出来,递过杯子和塑胶袋,“这豆浆和馒头,趁热吃。午饭在书包里”
景容匆匆的接过,夺门出去,邬爸站在那里,还能听见楼梯间,传来景容急迫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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